王可可幾天沒有看到爹媽,正是黏糊的時候,一到飯桌上,就開始嘚吧嘚吧的講了起來。
今天講的卻不是學校的事兒,而是三妮和邱家進家的邱靜萱小公舉。
寵小公舉的挺多,可小公舉偏偏就寵王可可一個。
隻要王可可一露面,小公舉的眼光就随着王可可轉。
這種緣分,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王可可也把小公舉給放在了心尖尖上,一說起來就是滿臉帶笑。
自己的小公舉眉眼帶笑的說着别人家的小公舉,劉玫忍不住醋了,慢條斯理的說道:“滇城美院暑期寫生又要開始了,雖然不是吳老師帶隊,可也容得下你。
隻是這一去,就有一個月看不到爹娘,看不到邱靜萱了。
你可得想好了!”
王青山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家媳婦雖然表面大度,可心裏醋了。
他伸手拍了拍劉玫的手,無聲的安撫着劉玫,扭頭對着王可可笑道:“你别把你娘的話放心上。
你娘有我,靜萱那丫頭更是一大幫人寵着。
你想去就去,不去就在家和你娘一起玩兒。”
劉玫瞥了王青山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誰玩兒了?我那是正兒八經的創作。”
王青山拍了拍劉玫的手,笑道:“對對對!我文化不高,用錯了詞兒。
你就在家陪你娘創作,争取早日出師。”
王可可雖然智商不如哥哥姐姐,情商倒也不算低,這個時候也回過味兒來了。
倚小賣小的事兒,王可可可沒有少做。
她便拉着劉玫的衣袖,連連哀求着劉玫教他雕刻。
劉玫原本還抻着,耐不住王可可使出的撒嬌大法,隻能認輸,“勉爲其難”的同意了。
等到王可可放了暑假,劉玫還真帶着王可可學起了雕刻。
其實,不管是竹子,木頭,磚頭還,玉石……任何材料都可以用于雕刻。
可因爲童年的記憶,王可可小姑娘對竹刻有别樣的感情。
劉玫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劉玫把自己所有東西連帶着王可可一起打包,拉回了王家寨子。
面對劉玫這個選擇,所有人都懵了,包括王青山。
可劉玫卻怡然自得。
她帶着王可可去大青山,鑽進毛竹林,一呆就是一天。
母女倆什麽在竹林裏隻專心做一件事情--選竹子。
幾年的竹子長什麽樣子,什麽樣的竹子适合雕刻,什麽樣的竹子适合編竹器,什麽樣的竹子适合做竹筒飯。
劉玫拉着王可可一一道來。
這個小姑娘從小在城裏待着,沒有接觸過這些,居然聽得津津有味,覺得特别有趣。
這根竹子的竹節太細,這一根竹子的竹節太短,這一根竹子有病蟲害……
一根根看過來,适合雕刻的竹子卻并不多。
直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劉玫和王可可才選了幾根。
劉玫上山下鄉這麽多年,砍個毛竹不成問題,一刀下去,手起刀落,幹淨利索。
可到了王可可手裏,就不是什麽一回事兒了。
一刀平砍下去,毛竹巍然不動,王可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卻沒能把砍刀拔出來,急得小姑娘隻想哭。
劉玫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替小姑娘把刀拔了出來,講了幾句要點,小姑娘才摸到了一點門道。
挑選和砍伐竹子,隻是竹雕藝術繁複工作的開始。
毛竹砍成适合運輸的長短,壓在母女倆的肩頭上,扛下了山。
爲了使竹子變成雕刻用的材料,還要經過水與火的洗禮。
胚料需要煮過,抛光,曬幹……每一樣都有講究。
無與倫比的藝術品,都是需要多方面淬煉的。
劉玫有條不紊的教,王可可慢條斯理的學,一來二往,還真讓王可可學出了幾分東西。
胚料成型以後,才到了重要的部分,進入了雕刻主題。
竹刻作品一般不大,可就這麽大一點地方,要融合書法繪畫詩歌等藝術形式結合起來,并不容易。
劉玫讓王可可先用畫筆勾勒自己想要的圖案。
王可可在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胚料上,畫上了一株蘭花。
劉玫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拿起各種刀具,一一講解它們的用途,然後示意可可上手雕刻。
竹子經過處理以後,是很堅硬的,每一道都需要用力,王可可隻刻了一小會兒,就覺得手腕不是自己的了。
即使一朵花,一棵草,也需要不少時間。
可劉玫去笑眯眯的在一旁補刀,說這是萬裏長征才走出了第一步。
說完,劉玫自己拿起一套刀具,摸出一塊玉石,慢條斯理的刻了起來。
那圖案,明顯就是王可可小姑娘剛剛畫的那一株蘭花。
劉玫女士,你這麽光明正大的抄襲,考慮過王可可小姑娘的感受,給過王可可小姑娘版權費嗎?
劉玫看着王可可小姑娘飽受打擊的樣子,抿嘴一笑。
第二天,劉玫帶着王可可去了喬仁壽老爺子家,給王可可抓了兩幅緩解手部疲勞的藥,順便帶着王可可參觀了一下喬仁壽老爺子珍藏的核雕。
王可可小姑娘捧着那核雕,看得目不轉睛。
當她知道這是劉玫的作品時,整個人都愣住了,看劉玫的眼睛裏有星星在閃爍。
從那天開始,王可可小姑娘該泡手的時候泡手,該鍛煉的時候鍛煉,該學習的時候更是認真了幾分。
面對王可可小姑娘的轉變,劉玫看在眼裏,眼裏心裏都多了幾分笑意。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雕刻作爲一門藝術,想要學有所成,并不是那麽容易的。
中國雕刻藝術和歐洲雕刻藝術的區别在于技法。
西方人喜歡形式主義,東方藝術追求象征主義。
雨果曾經寫到:歐洲藝術是理想的,東方藝術是幻想的。
直至今日,不僅在我國本土,甚至在全世界範圍内,大家對雕刻藝術這種幻想藝術的興趣與日俱增。
許多人趨利而來,卻铩羽而歸,不過是吃不得那麽多苦。
可可小姑娘有天賦,就看她能不能努力,堅持下去。
劉玫手裏的那株蘭花漸漸成形,劉玫吹掉玉石上的灰,放在王可可手上,“送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