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讓生産隊的人接受幾個下放人員,個個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
什麽家裏人口多,勞動力少,不夠吃啊!
什麽家裏地方小,住不下啊!
什麽家裏女眷多,必須要避嫌啊!
還不容易安排到王青山家裏,算是消停了一會兒。
現如今,看着人家個個身強體壯,工分賺得多,還能打點獵物,撈點魚,加個餐,又開始起了小心思。
你陳三娘既然有了小心思,直接說也就罷了。
這幾個下放人員,這麽快就能和王青山打得火熱,一看就知道是部隊裏面出來的。
部隊出來的,能沒有幾下子麽?
年輕的個個牛高馬大,拱衛着的那個老頭一身氣派,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你直說,人家還能給你擺事實,講道理。偏偏你要和馬秀兒厮混在一起,傳那些個謠言。
你傳點謠言,也傳點靠譜的啊!
馬家五姐妹裏頭。
大妮嫁的早,孩子都有了,能有什麽牽扯?
二妮也早早的許的人家,那戶人家還是王青山和幾個下放人員都認識的。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人家當兵的,這點規矩還是要講的。
剩下小的三個妮兒,人家年紀都還挺小,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學校讀書。
尤其是五妮,人家還不滿十歲呢!
那得多禽獸,才能和個小丫頭頭有點首尾。
這麽一想,擺明了就是要把王青山家的往髒水裏面摁呢!
就王青山寵妻無度那樣子,要讓他知道了,你能落個好?
人家幾個一起扛過槍的,能容許你給人家和戰友媳婦身上潑髒水?
現如今,被人拿着錯處,像押犯人似的押到自己面前,他能怎麽辦?
幫理還是幫理?
總不能幫親吧!
王大江拿定主意,低咳了一聲。
還沒有開口,外面已經嚷嚷開來。
“隊長,快來看啊,青山又打了一頭野豬回來!”
照理說,有野豬吃,是一件頂高興的事兒。
可看看眼前這情況,王大江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他擔心,等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寵妻無度的王青山同志,會忍不住像打野豬一樣,一下子就把眼前這仨長舌婦給突突了。
王大江對着外面吼了一句,“馬上就來!”
扭過頭,可憐兮兮的看着打頭的袁勇,幾近哀求的說道:“大兄弟,不過是幾個婆娘碎嘴了幾句,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我個面子,就這樣算了,可好?”
袁勇冷笑一聲,不鹹不淡的說道:“我從來不知道,女孩子的名聲是可以拿來随便說嘴,說算了就算了的。
難得有個能收留咱們兄弟幾個的地方,可不能給主家添了麻煩,讓人嫌棄了不是?
這些謠言,對男人來說不算啥,可對女孩子來說,卻是可以逼人去死的。
這事兒,你犯不着求我,你去問問青山兄弟家裏的女眷,我就沒有二話。”
袁勇一番話,連消帶打,隻把王大江說得冷汗直流。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要敢讓王青山倆口子這事兒,他還來求他們幹嘛!
隻是沒有料到,自己的面子到了袁勇幾個面前,居然這麽不值錢。
王大江也有些惱了。
他恨恨的瞪了馬秀兒幾個一眼,甩了甩衣袖,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們愛咋咋地吧!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一聽這話,再看看袁勇等人黑面神一般的面孔,馬秀兒腿一下子就手軟了。
她緊緊的抓着王大江的褲管不放,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隊長,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陳三娘見勢不對,跪着過來,一邊抓着王大江的褲管不放,一邊狠狠地推了馬秀兒一把。
“你個黑心肝的腌臜貨,老娘就是信了你這個當弟媳婦的話,才落到這種地步。
隊長,我是無心的,你救救我吧!”
馬二嫂也反應了過來,抓住王大江的另一根褲管,苦苦哀求起來。
反正,所有的謠言都是馬秀兒造的,她們不過是信錯了人,一時糊塗而已。
聽了陳三娘和馬二嫂的話,馬秀兒整個人都不好了,幾乎軟成一灘爛泥。
袁勇幾個的表情更是黑了幾分,眼刀子一下下都往馬秀兒身上戳。
再這麽下去,陳三娘和馬二嫂的罪名倒是洗掉了,她可就得背三口黑鍋。
一想到這兒,馬秀兒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勇氣,撲了過來,一手抓住陳三娘,一手抓住馬二嫂,撕了起來。
槍口最先對準馬二嫂,“你信錯人?你無辜?
收老子那包紅糖的時候,怎麽沒覺得呢!
現如今,被人逮着了,你就信錯人,無辜了?”
一包紅糖啊!
真是奢侈!
王大江嘴角抽了抽,這才知道馬秀兒爲了攀咬劉玫,下了多大的本錢。
一肚子話頓時被堵在嘴邊,一句都說不出來。
狗咬狗一嘴毛,王大江一開始還隻是置氣。現如今,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馬二嫂老底被揭,頓時暴跳如雷。
“誰看到老娘收了你的紅糖了?誰看到了?
沒有的事兒,你特麽也能到處嚷嚷。
這麽能造謠,果然是不能信的!
老娘真是瞎了眼了啊!居然信了你的邪!”
馬二嫂一番唱念做打,果然唱的一出好戲,不愧是身價一包紅糖的人物。
雪上加霜的是,陳三娘還附和起來。
“就是,就是!
聽着風,就是雨。
誰家還沒包紅糖咋的了?”
眼看着馬二嫂和陳三娘迅速結成了統一戰線,馬秀兒急了。
人一急,就容易說秃噜嘴。
“别人都說得,就你說不得。
你當我不知道你存了什麽心思?
不過是想着,把話放出去,王青山倆口子受不了,把這群下放人員趕出來,他們就隻能住牛棚。
一群男人都不會做飯做家務,少不得請牛棚邊上的你幫忙。
你正好撿個落地桃子,沒準還能混上肉吃。
真當自己屁股幹淨得了多少?”
陳三娘那一點小心思,被馬秀兒戳破,眼看是不能實現了。
陳三娘那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你又不是老娘肚子裏面的蛔蟲,老娘還沒開口,你就知道老娘想啥了?
你們妯娌之間那狗屁倒竈的事兒,跟老娘有什麽相幹。
羨慕人家男人有本事,你到是換一個啊!
造謠生事,還攀咬别人,算什麽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