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半邊臉上的經脈在擴張,能清晰看到血液流淌,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右邊臉上卻如千年寒冰,睫毛上,眉毛上全是冰霜,皮膚也變得蒼白。
“啊……”
枭可實在忍受不住,大聲地呐喊了出來,一股内勁兒從體内爆發,把抱着自己的閻祁震開,正好撞到牆上,滑落在地。
“天若壓我,我必逆天!”
枭可吼出了這話,突然渾身無力,昏了過去。幸虧閻祁手快,一把将人抱進懷中。
……
三日後,枭可醒來,睜開眼的一瞬間,七八個人頭湊了過來。
“姐姐醒了。”
“木姐姐你醒了。”
“可兒你總算醒來了。”
……
衆人七嘴八舌地看着枭可,眼裏都是擔憂。
爲什麽?
這是枭可的第一反應,自己好好的,他們不應該是這個表情才是。
“你們這是怎麽了?”
“姐姐,你都躺了三天了,有沒有覺得肚子餓?”小貝歆拉住枭可的手,“卉心姐姐有教我熬粥,我去給你熬粥好不好?”
“好啊!”枭可笑道,“我确實有點餓了。”
打發了小貝歆,枭可拒絕了大夥的攙扶,坐了起來,打量着衆人,冷聲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可兒,那個……我去幫幫小貝歆。”
南卉心眼圈紅紅的,怕自己忍不住,給枭可留下一張悲傷的笑臉,轉身離開了。
這讓枭可心頭一緊,到底出什麽事兒了,他們閃躲的目光是爲何?爲什麽不告訴自己?
“閻九,你們到底怎麽了?”
閻祁上前,坐到枭可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喉嚨上下抽動了幾次,兩人四目相對,“夫人,你慢慢聽我說,不過你聽完了千萬不要沖動,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你說,我會盡力控制自己的。”枭可點了點頭,“不過你不準騙我。”
“你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我渾身都是勁兒,沒有哪裏不舒服啊?”枭可揮動着手臂,搖晃了幾下身體,“我好着呢!”
“那你試試能不能調動體内的玄氣。”
枭可雖然不明白他們在擔心什麽,可還是按照閻祁的話,開始運氣提氣。
“呀!”怎麽感覺小腹處火辣辣的,有些難受。
閻祁安慰道: “夫人你聽我說,不能修煉就不能修煉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誰說我不能修煉了?”枭可打斷閻祁的話問道,她好端端的,怎麽就不能修煉了?
她不就睡了一覺嗎?難道睡覺還能睡出毛病來?
閻祁看着枭可這樣子,心痛得無法呼吸,枭可的金丹和丹田竟然同時消失,這是史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
這與她之前救得那些人不同,他們的丹田被人毀掉,可丹田還在,枭可都有辦法幫他們修複,重新踏上修煉之路。
枭可的醫術、毒術,沒人敢質疑分毫,但是她連丹田都不見了,大羅金仙也沒辦法。不管是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何況她這麽要強。
在枭可還沒醒來之前,他們找了許多大夫,他們的答案都一樣,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但是有一點很确信,枭可沒辦法再修煉了。
他有準備一大籮筐的話,可一看到枭可,什麽話都覺得那麽無力。
枭可聽得糊裏糊塗的,自己給自己檢查了一下身體,總算是明白了,她的金丹和丹田不見了,可自己卻能感受得到他們的存在。難怪自己剛才提氣的時候,感覺小腹火辣辣的,原來是這樣。
弄清了始末,枭可莞爾一笑,可就這無謂的一笑,牽動了大夥的心,讓他們更加心痛。
“可兒,跟我回魔教吧,我會照顧好你的。”獨孤傅岚苦苦地笑了起來,“我們在桑榆山上蓋一間院子,喂上幾隻雞鴨,在房前屋後種上你喜歡的花花草草,不再參與紅塵,然後一起白頭,好不好?”
“夫人,子衿子佩還需要你照顧,你可得注意身體。”南瑞風很難受,可他不是枭可的誰,隻能這樣安慰她。
“我沒事,你們别那麽緊張,我的身體……”
枭可還沒說完,突然被閻祁吻住了,吻裏的無奈,心痛,心疼,後悔,愧疚,百味陳雜。
獨孤傅岚捏緊拳頭,想上前去揍閻祁,被南瑞風給拉住,生生地給拖拽出了房間,隻要枭可好好的,他什麽都能接受,他的心已經越了界,可他們沒資格……
良久,閻祁放開了枭可,一滴淚珠從眼角悄悄滑落,他……哭了。
都說男人流血不流淚,隻因未到傷心處,枭可輕輕爲他拭去眼角的淚水,抱住了他,靠在他懷裏。
“閻九,我真的沒事,我得金丹和丹田隻是躲起來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可我能感覺得到他們的存在,真的!”
枭可擡頭看向閻祁,“我說得是真的,你也知道我的身體異于常人,就算出現一些始料不及的事兒也不必擔心。”
“小刺猬,你要是想哭就哭吧。”閻祁緊緊抱住枭可,他好久沒喊她小刺猬了,這一聲刺猬喚出多少心酸。
“閻九,你還有那麽多的事要做,你不怕我拖累你嗎?”枭可忍不住想問問他,自己若真的成了廢物,不能成爲他的左膀右臂,他還會這樣對自己嗎?
“傻瓜!”閻祁一手攬住枭可的腰,一手撫摸着她的臉,“淡然執手度清平,山盟不棄白發生。 朝夕眼裏映歡笑,靜夜傾談鑒月明。 衣食奔波共恩愛,涓涓歲月釀真情。 風雨路遙同珍重,不負塵緣不負卿!”
“那你看這是什麽?”枭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手心凝聚起一團紅色的玄光。
“夫人,你這是……”
閻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興奮,激動都無法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我都說了,我沒事,是你們不肯聽我解釋。”枭可收起玄光,“我無意參與任何争鬥,命運卻從不曾放過我,所以我入魔道,修毒術,成爲人人恐懼的毒師,魔頭,隻是爲了自保。如今爲了你,爲了孩子,就算成魔,我也無悔了。”
閻祁再次把枭可擁入懷中,片刻的溫馨得來不易,枭可晃眼看到閻祁的手,想被什麽人咬傷的,腫起老高老高,有些傷口還見骨了,急忙推開他,問道:
“你手怎麽了?”
閻祁晃了晃受傷的手,笑道,“被一隻狐狸給咬了。”
“不會是我吧……”枭可記得,她好像是有咬過什麽人來着,而閻祁的手明顯是人咬的。能接近他并能咬傷他的,也隻有自己了。
“快給我看看!”
枭可已經從閻祁寵溺的口吻中得到了答案,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給他吹了吹,都這麽多天了,傷口還沒愈合,還愈加嚴重起來。
“都中毒了。”
枭可心疼地看着閻祁,“你明知道我渾身都是毒,爲何還要如此冒險!!”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閻祁無所謂道,還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别動!”
枭可取出一片綠色的靥蛟,放在手心,直接用靈氣煉化,靥蛟化作一滴綠色的液體,在枭可的控制下,滲透進了閻祁的傷口處。
“以後不準再冒險了,知道嗎?”
“好!”閻祁答應得很爽快,可要是枭可真的出事,他絕對不會安心靜等的。
“靥蛟,千年一開,花期可長達三百年,花粉劇毒,花瓣六片,形狀似蛟,顔色各異,分别是赤、橙、黃、綠、青、藍。赤色的花瓣表示死亡,橙色的是摧毀,黃色的是可控制人心,綠色可治病救人,青色能增加玄力修爲,藍色代表新生。”
閻祁笑了笑,“當初在魔獸森林和我搶靥蛟的是你吧。”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信!”
枭可把靥蛟全部推進了閻祁體内,瞪了他一眼,“當初你就是爲了這個才要殺我的吧?”
閻祁搖了搖頭,就算枭可說的是真的,他也不能承認啊,岔開了話題,問道,“雲飛揚是你什麽人?”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你一直在找他,到底有什麽事啊?”
“當初他的毒魔谷被滅,其實另有原因,所以我救下了他。”閻祁也不知道枭可)能不能接受他接下來要說的内容。
“原來你就是他口中的恩人!”枭可恍然大悟,當初她取靥蛟時,雲飛揚肯定是感受了到他閻祁的氣息,才要躲得遠遠的。
但他爲什麽要躲呢?
這個問題肯定個閻祁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關系了。
“各取所需罷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閻祁願意頂風作案,肯定有他的目的。
“他曾經在魔族的一處秘境中得到過一本天極魔技,名爲偷天換日,當時肅清整個毒魔谷時,我并沒有找到,我懷疑他給提前藏了起來。”
閻祁說罷,看向枭可,“他的野心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那你的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