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這麽驚恐地看着匕首落下,忘記了呼吸,隻剩下驚恐。
“讓開!”閻祁手快,在匕首剛要插上枭可肚子的那一瞬間,将匕首握住,怒斥了洪大夫。
匕首被接住的瞬間,枭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差點兒,就差那麽一點兒,孩子就沒了。
“夫人,你來說,我來主刀!”閻祁緊張地握住匕首,“我不相信他們!”
“你又不是大夫,你别搗亂!” 枭可喊道。
“我比他靠譜!” 閻祁執意主刀,枭可無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好,我相信你!”
“切口在下腹部臍窩下方,恥骨聯合上方,切開腹部的皮膚及皮下組織,開巴掌長的口,徒手把肌肉層分開。”
閻祁聽聞完,調整好呼吸,握起匕首,準備下刀。
“等等!”洪大夫大喊,“夫人還未用麻藥,怎能下刀!”
“不需要!”枭可說的很堅決,萬一用了麻藥,她怕她堅持不下去。
“可是不用麻藥,夫人會被疼死的!”
“洪大夫,你今天的話真多!”枭可看着閻祁,“你若不敢我就自己來!”
“我來!”閻祁心裏堵得慌,這種苦爲何要讓她一個人承受,老天怎麽忍心讓她受這種折磨。
“那就開始吧!”枭可喊道。
其他人全都肅然起敬,靜等着枭可的下一步指令,誰說女子不如男。
“嘶!”肚子被切開了一道口子,閻祁将匕首含在嘴裏,徒手撕開了刀口,看到了裏面光滑*嫩嫩的子宮。
“切開它!”枭可目光堅定,從鏡子裏看到這一幕,忍着劇痛,一動也不敢動,呼吸都十分小心。
“切開一個兩指寬的橫切口,再徒手撕開至巴掌寬……”
閻祁的腦子裏全是枭可的指令,每一步都十分小心,不敢出一絲差錯。
……
直到一聲聲嬰兒啼哭聲響起。
閻祁在枭可的指導下清理了所有的東西,枭可已經精疲力竭。
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她請來的蜈蚣了。
隻見枭可一個眼神,蜈蚣用嘴巴咬住了蛟龍筋,爬到枭可的傷口處,開始了它的縫合工作。
整個産子過程足足用了三個時辰。
母子平安!
閻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枭可的結界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因爲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過去一夜了。
他睜眼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枭可,杯子一掀,鞋都顧不得穿,就往枭可屋裏奔去。
南卉心在枭可的屋裏忙前忙後的跑,南老夫人一直守在枭可的床邊。
洪大夫親自端了藥過來:“老夫人,木夫人昨夜虧損太大,這藥是我親自熬的,對恢複身體很有效果!”
“多謝老洪了!”南老夫人接過藥碗,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真是苦了這丫頭了。”
洪大夫坐下後就給枭可把脈,看着昏睡中的枭可,不由得點點頭,“木夫人乃女中豪傑,老朽實在是佩服!”
“老洪,木丫頭身體怎麽樣了?”南老夫人問道。
“木夫人需要靜養,這段期間可不能見了風,還有這屋裏冷了些,回頭讓人加些炭火。”
洪大夫放開了手,“以後夫人的藥我都會親自熬來,争取讓她早日康複。”
“辛苦你了!”南老夫人感激道,“老洪,幹脆你把你那個醫館關了,來我南家做好了,我們定不會虧待你的。”
洪大夫歎了一口氣,同他一起給枭可做手術的大夫隻剩下他一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他這條命也不知還能活幾日。
“洪大夫不願留下就算,歎什麽氣啊,難道我南家還能強留你不成!”南老夫人端起枭可的藥,一邊吹一邊喂枭可。
“小刺猬怎麽樣了?”閻祁一踏進枭可房間就問。
“回千公子,老朽剛給夫人把過脈,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的炎症,這是最好的現象,不過我們也不能大意。”洪大夫恭敬地回答。
“那她何時會醒來?”
“夫人這次元氣虧損較大,按照常人的标準來推理,想要醒來可能還得要兩日,不過夫人的體質,我也說不準。”
閻祁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夫人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照顧好夫人。”
“千公子放心,這是一個大夫的本責。”
“以後你就留在南家吧,這是夫人的意思。”閻祁說完直接越過洪大夫,往枭可走去。
洪大夫終于知道自己爲何會活下來了,原來是木夫人保下的他,回頭對着枭可深深地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間。
“老夫人,我來吧!”閻祁從南老夫人手裏接過藥碗,“你也累了一夜了,下去休息吧!”
“我累什麽呀,隻是苦了我的丫頭了。”南老夫人說着說着,眼圈又開始泛紅。
“這有我,你去休息吧!”閻祁舀了一勺子湯藥慢慢地喂進枭可的嘴裏,可能是怪他以前沒照顧過人,顯得有些笨手笨腳的,還老是把湯藥喂灑。
“千公子,還是我來吧!”南老夫人見此就是不放心,這一看就是個沒伺候過人的主,他怎麽能照顧得了人呢。
“不必!”閻祁索性把勺子放下,将湯藥端到嘴邊,藥味太沖,他一下将頭扭開,呼了一口氣,“就不能弄點好喝的藥嗎?這藥不僅苦還沖鼻子,怎麽喝得下去啊。”
南老夫人勸道:“這良藥苦口利于病,隻要對木丫頭和身體有用,管他是苦是甜 。”
“說得沒錯。”閻祁這下憋住氣,直接含了一口在嘴裏,把碗放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扶起枭可,用嘴渡藥。
南老夫人尴尬地别開臉,幹咳了兩聲,借故染上風寒離開了。
閻祁才不管别人怎麽想,他隻要枭可好起來,一口接一口的喂,直到一碗藥全部喂得幹幹淨淨才把枭可放下,給她嘴角清理掉灑出的藥渣,完全忘記了自己沒了知覺的嘴巴。
他坐在床沿邊上守着,直到日薄西山,倦鳥歸巢,舌頭才開始恢複知覺,她握着枭可的手,自言自語道:
“小刺猬,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我嫌你醜,你說你是我姑奶奶,要不是因爲流光,你早就是我手上的一縷幽魂了,後來與你接觸,你也不是很讨喜,老是和我作對,慢慢地,我習慣了和你鬥嘴,總是喜歡有事沒事的都要找你吵兩句嘴心裏才舒坦。
看不到你的時候,老是想去找你,見到你的時候就想欺負你,後來,你失蹤了,我開始慌了,我四處尋你,擔心沒人陪你聊天,你會不會無聊,擔心你被欺負,還擔心幽寂那家夥先找到你,把你拐跑。
幸好,幸好是我先找到的你。
小刺猬,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去尋幽寂,也謝謝你給了我呵護你的機會,此生我絕不會負你!”
夜羽寂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閻祁的話,擡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默默地退出子枭可的院子。
他昨天來的時候,枭可已經成功将孩子産下來,隻因他怕影響枭可的心情,不敢與她相見,第一時間就給兩孩子下了封印,免得孩子的身份被人察覺。之後便叮囑南家的人,不準将此事告知枭可。如今看着她好好的,自己也該走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床上突然傳出一聲虛弱的聲音,閻祁激動地握緊了枭可的手,“夫人,你醒了!”
“有隻蚊子不停地在我耳邊嗡嗡嗡,嗡嗡嗡地叫,不醒才怪!”
閻祁笑了,彎下身子,輕輕地爲枭可整理那淩亂的發絲,那充滿溫熱的手最後停留在枭可的額頭上,“夫人可有哪不舒服?”
枭可搖搖頭:“昨天吓到你了吧!”
“嗯!”閻祁乖巧地點點頭,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以後的苦都讓我來承受吧!”
“好!”枭可微微點頭,“我想過了,我覺得子衿和子佩這名字挺好的,就用他們吧!”
同意了閻祁給孩子取的名字,就等于承認了閻祁的身份,這也算是枭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閻祁開心地撫摸着枭可的額頭,隔着面具落下一吻,“那他們就叫,冷子衿,枭子佩可好?”
“好!” 枭可笑道,“幫我把面具摘下來吧!”
從今天起,她得臉也該出來見見陽光了。
“我真想把你藏起來!”閻祁輕輕擡起枭可的頭,取下她的面具。
“我又不是寶貝,藏起來會發黴的!”
“就算是天地靈寶也不及你半分!”閻祁将面具放到枭可的枕邊,眼睛卻從沒離開過枭可的臉,“明明長得很美,以前爲何要把自己弄得那麽醜?”
“因爲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枭可皺了皺眉,好像扯動傷口了。
雖然她有良藥讓傷口快速愈合,也有丹藥輔助,可那畢竟是生孩子,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讓疼痛完全消除。
“你剛才不也說了嗎?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也嫌我醜,想滅口來着。”
“你剛才一直醒着??”
“嗯,醒了,隻是不想睜眼,不想說話,我要是再不出聲,肯定會被你吵死的!”枭可露出笑容,“那我一定是這片大陸上死得最冤的一個了。對了,孩子們呢?”
“應該……奶娘帶着呢,你别擔心!”閻祁愕了一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枭可,把孩子還忘了,枭可應該會很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