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拳緊握,都能感覺對方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殺氣同時溢出,又很快被收了起來。
心知肚明的兩人雙目對視,同時邁步,走進酒館,無比的默契。
南卉心和金雲凱不知其然,不敢作聲,隻得緊随其後。
酒館的大堂人員嘈雜,除了一些本地的鄉親們,就是一堆身穿白袍的人,他們的領頭人是個女子,名叫尹霜霜,現,光明聖殿殿主。
表明上看起來随行之人不多,卻也有二三十人。
玉蒙、楚雲、巴卯、東方向機、木家兄弟等人将酒樓占了三分之一。
四人的出現,引起了一些騷動,不管是酒館的掌櫃夥計還是見過枭可的人都會向枭可鞠躬行禮,随即喚一聲木夫人福安,然後接着恭維幾句。
聖殿的人将這一幕看在眼裏,枭可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當地土霸王。
“夫人,那還有一張空桌,你小心些!!”
閻祁開口提醒道,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好漢不吃眼前虧,沖動是魔鬼。
“放心吧,我沒事!”枭可回頭給了閻祁一個安心了目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又不傻,怎會做螳臂當車的事兒。
幾人坐下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掌櫃半躬下身體,微笑着:“木夫人,今日我們又出了幾個新菜品,您嘗嘗?”
掌櫃的是個中年男人,他不卑不亢,遇事沉着,談吐得當,在這種小地方很是難得了。
“好!”枭可點了點頭,“劉掌櫃,你家老大現在可好些了?”
掌櫃的感激涕零: “多虧夫人贈藥,大郎才得以活命,夫人大恩,沒齒難忘!”
掌櫃的姓劉,是這水域鎮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酒館是他家唯一的生計,上次不知怎麽得罪了趙家的人,被毀了丹田,隻剩一口氣吊着了,要不是枭可看不過去,救了他,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每次枭可來這裏吃飯,不僅不允許劉家免了她的飯錢,還不時留下一些藥丸助劉家大郎修複丹田,簡直就是活菩薩。劉家大郎現在都能開始凝聚玄氣了,隻是枭可叮囑過,不準将他能重新修煉的事張揚出去,她不想招來禍端。
“如果令郎不嫌棄的話,讓他來我南家幹點雜活,反正這酒館有你撐着。”枭可的言外之音就是要收劉家大郎入南家,旁人聽聞羨煞不已,劉家大郎這是因禍得福啊!
“呵!!一個小門小戶也想學宗門收弟子,誤人子弟!”
聖殿那邊不知誰冷哼了一句,“真是不知所謂!”
此話一出,酒館内所有的目光都齊齊移了過去,這裏的人,不管是不是枭可有意無意的爲之,他們都受過她的恩惠,聽聞此人诋毀她,個個目中帶火,盯着聖殿的那人。
“木姐姐!”南卉心剛站起來想找那人理論就被枭可給拉坐回去,心情郁悶死了。
枭可站了起來,抱拳: “原來這就是聖殿之人的爲人處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小婦人受教了,日後一定讓說書先生爲你們高歌一曲!”
聖殿!!
衆人聽聞,都屏住了故意,瞳孔鼓得大大的, 那可是玄靈大陸雲端之巅的勢力,怎會到他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隻是這跟傳聞中的也相差太大了吧!
聖殿不是一向以心懷天下,行俠仗義,專管天下不平之事爲己任的嗎?
這些人莫不是冒充的?
“世間若有不平事,縱酒揮刀斬人頭。”閻祁想起當年他給聖殿定的規矩,冷笑一聲,“悲兮!歎兮!”
“他怎會知我聖殿教規?”
聖殿弟子相互回望,這條聖殿教規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尹霜霜身旁的護衛衣和玉看了閻祁的背影一眼,心中明了,此人就是他們一直效忠的主子,冷伽羅!
“劉掌櫃,你去夥房看看我們的菜好了沒?”枭可随手給了他一個淬靈果,“這是今天的飯錢!”
“夫人這……也太……”劉掌櫃不知枭可是何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劉掌櫃,木姐姐給你你就收着呗!”南卉心笑道,“明天采诘哥會來我家嗎?”
劉采诘就是劉家大郎的名字,和南卉心是發小,當初南家落難時,他還偷偷幫過南卉心呢。
“會的,夫人恩德!”
劉掌櫃激動的收了淬靈果,開心地離開大堂,鑽進了後廚。
莫說水域鎮的本土人眼紅,就連聖殿的人也很嫉妒,金雲凱咽了咽喉嚨,難怪爹爹說,南家一定會成一方之霸,這随手送人的東西都這麽不凡。
楚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枭可,這一幕怎麽那麽熟悉。這年頭,淬靈果就這麽不值錢?一個兩個的都這樣。
好奇心驅使着他慢慢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靠近枭可,開口詢問道:“這位夫人,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公子說笑了,小婦人可高攀不起!”枭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冒犯了!”楚雲尴尬地退了回去,搖頭苦笑,他也知道,這人不可能是是她,自己也不知是怎麽了?
玉蒙就坐在楚雲的身邊,看了看他落魄的表情,搖了搖頭,那人早就死了!
尹霜霜的目光雖未正眼瞧過閻祁四人,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自己的眼睛。
不愧是雲端之人,連用的餐具都是自帶的,精緻玲珑,一看就價值不菲。 輕輕地端起酒杯,衣袖遮臉,小酌了一口,氣質非凡,不染塵世,舉手投足間,讓人心生敬畏之意。
一直蛐蛐突然跳上了尹霜霜的桌上,似乎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太對勁,雙腿一蹬,直接跳進了她的酒杯裏
她不開口,旁人更不敢開口,南卉心突然大笑不止,雙手捂住肚子,前仰後翻的:“聖殿的酒就是好啊!”
“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可是沒福氣喝品上一口,倒是讓一隻蛐蛐兒撿了便宜,這下好了,酒倒是喝上了,卻把小命給丢了,太不劃算了。”
閻祁冷笑:“萬事皆有因,爲了貪嘴,丢了性命,也不冤!”
南卉心附和道:“月有陰晴圓缺,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所以呀,要想活得久,多做事,少開口!”
現場的氣氛很是壓抑,南卉心不怕死地作妖,閻祁幫腔,枭可就算看熱鬧,聖殿那幫人也不敢再胡言,從一開始趾高氣揚,變得陰郁沉沉的。
東方向機笑眯眯地端起一杯酒朝枭可走來,“這位夫人,剛才小輩們多有得罪,這杯酒老夫替他們敬你,向你賠罪了。”
“老人家,對不住了,孕婦忌酒!”
“夫人,這可是敬酒,不喝就代表你不肯原諒他們,那老夫隻好請他們來給夫人你磕頭認錯了。”
“如此說來,這杯酒,我還非喝不可了?”
“不強求!”東方向機嘴上說的輕巧,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杯酒枭可還真躲不掉。
枭可也斟了一杯茶,站了起來,雙手捧起,“既然如此,小婦人也沒那麽矯情,我們這小家小戶的也沒啥好酒,就以茶代酒敬老人家,老人家可别嫌棄!”
“夫人請!”
“老人家您先請!”
枭可雙手遞茶,東方向機卻是單手舉杯,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閻祁起身,擋在了二人中間,“夫人,這杯酒,我替你喝!”
說完伸手就要去接東方向機手中酒杯,被東方向機擋開了。
“這位公子,這杯是老夫敬夫人的,你不能碰。你若喜歡喝酒,老夫讓人給你送來便是!”
“千公子,你先坐下,老人家這麽有心,我們豈能駁了他的面子!”枭可再次将杯中茶遞給東方向機,“老人家您請!”
東方向機毫不在意地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喝完将杯子倒過來,抖了一下,“夫人,到你了。”
“多謝老人家賜酒,聽聞聖殿的酒美味至極,今日能得一品,實屬三生有幸!”枭可也不含糊,端起酒杯,一口幹掉。
喝完還用衣袖擦了擦唇邊的酒漬,“果然是好酒!”
“夫人豪爽!”東方向機看着被面具擋了半邊臉的枭可,得意的笑了笑,“我們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的,還請夫人多照顧一二!”
“老人家的話,小婦人有些不懂?”枭可回道,“要說你們沒地兒住,我們水域鎮不缺客棧,要說你們沒錢吃飯,說出去也沒人信,這照顧二字還真當不起!”
“聽說南家宅院很是特别,夫人何不打開方便之門,我們也好觀賞一番,借鑒借鑒!”
“南家廟小!”枭可忍不住笑了笑,一杯毒酒就想讓她就範,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倒是她那杯茶,東方向機到現在還沒察覺到,真是可笑。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這叫禮尚往來。
“夫人可有覺得身體不舒服?”東方向機故意問道。
枭可一件震驚: “老人家神醫啊!自打我懷孕以來,這肚子就天天鬧騰,疼得我死去活來的,從沒消停過,老人家可是有法子治他?”
東方向機滿臉郁結,這女人怎麽還沒中毒?
“算算時間,好像又要到肚子痛的時辰了!”枭可剛說完,肚子“真”的開始痛了起來。
“夫人,我帶你回家!” 閻祁真的以爲枭可肚子痛,一把将她抱在懷中,才看到她沖自己眨了一下眼睛,頓悟,夫人真調皮!
閻祁走後,其餘人怕被殃及,瞬間溜得幹幹淨淨。
“我們去跟去看看!”東方向機得意的一甩袖,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連腳都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