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貓,沒有九條命,怎麽會不怕?可惜怕又有什麽用呢?”枭可看了看玉蒙,“我說怕,人家也不會送我回去啊!”
“那種事你現在最好别想!”閻祁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要是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喂蛇,回去你哥還不得找本王麻煩?”
“爲什麽是我喂蛇而不是蛇喂我呢?”枭可拔出自己的匕首,“你們想不想吃蛇羹?”
衆人一聽,全都後退了好幾步,離枭可遠遠的,在人家的地盤上吃人家兄弟,不是存心找死嗎?
“我說你們真是的,我就是說着玩玩而已!”枭可握住匕首,“你們有玄氣傍身,我和閻九啥都沒有,這匕首是防身用的,不是用來宰蛇用的。”
“原來如此!”衆人才拍了拍胸膛,“吓死我們了,我們還真以爲你會去殺蛇呢!”
“大家都先靜靜,聽我說,在這裏是不能禦劍飛行的,我們想要過去對面,就隻能一步一步地從玄鐵鏈上挪過去。也許是因爲環境特殊,玄鐵鏈雖然不能活動,卻滋生出了些許靈智,所以一會兒不管你們聽到了什麽,看到什麽,都别去理會他們,那是幻境,你們必須收住自己的心神,一旦陷入幻境,萬劫不複,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師兄!”衆人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一根鐵鏈也能成精?”枭可還真沒聽說過。
“當然!”玉蒙講道,“天生萬物,萬物皆有靈性。”
“對的,枭師妹,水無心師兄常說,大至一世界,小至一微粒,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皆可成佛;世間萬物皆有道心,亦可得道。”羅千雙手合十,學着水無心的模樣,“隻要他一喝酒,就喜歡拉着我們聽他講道。”
“喝酒的和尚?” 枭可問道,“這裏的和尚都不用守清規戒律了?”
“唯他一人罷了!”羅千笑了笑,“水師兄說衆生皆平等,和尚不僅能喝酒,還能吃肉呢!”
枭可一笑置之,衆生如果真的能平等,那人爲何有三六九等之分,爲善者爲何不得善終,爲惡者爲何沒有惡報,爲何有的人一出生就要爲奴爲婢,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王侯将相?
師傅說得沒錯,“道理”隻掌握在強者手中,不想被“道理”踐踏,隻能踐踏“道理”。
“大師兄,這兩座山峰之間這麽遠,又隻有一根鐵鏈,如果真的要一個一個的通行,萬一我們當中誰真的不小心摔下去,豈不是成了靈蛇的午餐了。
玉蒙開口講道: “這裏我來過很多次,在玄鐵鏈這裏喪命的也有過,所以我并不敢保證每個人都能夠安全回去。”
枭可看着手裏那短小的匕首,“這麽短小的匕首,不知道能不能在蛇口裏保我一命,要不等它再長高點,我們再過去?”
“枭師妹,你的匕首還會長高?”閻祁笑道,“吃飯還是吃靈石?”
枭可瞅了一眼閻祁,他們倆現在都一樣,一個有玄氣不敢用,一個有魔氣不能使,總不能用四肢并用,爬着過去吧!
“閻九,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你怎麽老擠兌我呢!”
“枭師妹這話說的,上天既然安排我們相遇,那就是有緣,要是不争不吵不鬧的,豈不辜負它的一番美意。”
“所以說老天爺也有打盹兒的時候!”枭可垂下臉來,看着四周那茫茫霧山,聽着那嘶嘶的蛇響,思緒早已不知飛向何處。
心不亂,情不動,也許待到山花爛漫,就是她回歸之時。
“也許我的到來本就是個錯誤!”
枭可突然的悲涼,閻祁心驚了一下,他怎麽覺得枭可有輕生的念頭。
“枭師妹,人生本如戲,無論是精彩絕倫,還是糟糕透頂,想要遊戲人生,那就得有被人生遊戲的準備。”
他從納戒裏掏出了一樣東西。
“這可是千年冰蟬絲,不僅結實,還能随意改變造型,要是做成衣裳,更是刀槍不入。”
枭可看着這吊椅,呆愣了幾秒,這閻祁也太嘚瑟了,炫富也不是這種炫法!
“你給我看這個什麽意思?”
閻祁笑道: “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刺激刺激你!”
枭可暗笑,好像誰沒見過寶貝似的,“這麽好的寶貝,應該很貴吧!要不我吃點虧,十塊靈石,你把它賣給我!”
不僅是閻祁,在座的人都抽了抽嘴角,千年冰蟬絲乃無價之寶,十塊靈石就想買下它?
“你幹脆明搶得了!”閻祁趕緊收了自己的寶貝,冷冷地吐出三個字,“女!土!匪!”
羅千看着那消失的千年冰蟬絲,不舍地移開了目光,這樣的寶貝,也許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你們倆就别吵了,要是一會兒驚動了毒蛇,大家都得遭殃!”
“有大師兄在,這些毒蛇傷不”閻祁還沒說完,玉蒙一眼瞪了過來,趕緊改口道,“這裏的風景不錯,不過比起本王的後花園,還是遜色了那麽一點點。”
大家都在感歎沒能再多看一眼千年冰蟬絲時,青風那貪婪,毒辣的眼神,這樣的寶貝竟然在一個廢柴手裏,這豈不是暴殄天物嗎?雖然一閃而逝,還是被枭可捕捉到了。
枭可握了握拳頭,自作孽,不可活,轉而語氣平和:“閻師兄,你這求生欲強得是風馬牛不相及啊!”
“還不是你惹的禍!”閻祁鼓着眼睛,瞪着枭可手中的匕首,這幼稚的行爲,讓人無法将其與赫赫有名的千面羅刹聯系到一起。
“枭師妹!”玉蒙将他的清風劍遞了過來,“隻要你拿得動,就用這個防身吧!”
玉蒙一看到枭可,總會想起自己的表妹,花樣年華,紅顔薄命。
“枭師妹!”閻祁急忙将枭可扯到一邊,“大師兄的劍可是經劍魂之氣鍛造的,劍身淨重都有五十斤,你确定你拿得動!!!”
閻祁是在提醒枭可,她不僅是個毒師,還是個魔修,不想英年早逝,就别作死。
劍魂之氣?枭可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把劍也這麽有來頭,搞得像驅魔劍一樣的。
真是憋屈,自己又不是魔頭,卻要被處處防備,窦娥也沒這麽冤呢。
不就是一根鐵鏈嗎?當初小龍女繩子上能睡覺,華法林鋼絲上能跳舞。
而她,堂堂枭家武館的館主,就算不會金鍾罩,鐵布衫,但太極八卦連環掌卻是不在話下。區區一根鐵鏈就想阻攔她,可能嗎!!!
不過再次之前,她還得做件事。
“姓閻的,打個賭呗!”
“你又想作甚?”
“你就說你敢不敢賭,點頭搖頭,給句痛快話!”
玉蒙就這麽看着兩人,既不上前催促,也沒打擾他們,其他人見此,也不敢插嘴。
“你都不說賭什麽,我敢答應嗎?萬一你要本王自殘,自殺呢?”
閻祁從沒見過這麽會作妖的女子?
“我對你的身體和你的命都不感興趣!”枭可回頭指着那根若影若顯的鐵鏈,“你說我不靠其他人,也不靠外力,能順利到達對面嗎?”
“賭注是什麽?”閻祁問道,枭可說的外力無非就是修真者的玄氣,她的魔氣。
這麽細的鐵鏈,這麽高的懸崖峭壁,崖下還有數不勝數的毒蛇猛獸,鐵鏈常年籠罩在這陰森的環境下,不僅會影響人的心智,還深入雲霧,視力受限,普通修士都望而生畏的鐵鏈,枭可要怎麽過去?
“千年冰蟬絲!”枭可說道,“賭嗎?”
“萬一你輸了呢?”
“不能輸,一輸就沒命,隻能給蛇蟻們當大餐了!”枭可回道,“隻是我這皮糙肉厚的,怕他們牙口不好,咬不動我。”
“你若死了,本王得到什麽了?”閻祁說道,“虧本的買賣,本王向來不做!”
“你若敢賭,今日便給你想要的東西!”
“此話當真?”
“當然!”
“那不用賭了!”閻祁回道。
枭可正想問閻祁是何原因時,他直接将千年冰蟬絲拿了出來,“送你了!”
枭可見閻祁如此好爽,毫不猶豫地接過千年冰蟬絲,也把他需要的解藥拿了出來。
“告訴你那位朋友,一粒足以!”
閻祁瞳孔微張: “你确定?”
“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朋友拖點泥,帶點水?”
“仗義!”閻祁随即收了解藥。
衆人迷惑,枭可到底給了閻祁什麽東西,竟然能值那千年冰蟬絲? “大師兄,那我們走吧!”枭可才不會去跟他們解釋,說自己是一名毒師呢。
玉蒙微微點了點頭:“羅陽,你帶着他們先走,我來墊後!”
“是,大師兄!”
隻見羅陽輕輕一躍,穩穩地落到鐵鏈上,人劍配合,保持着平衡,一步一步地開始向前挪移,奇怪的是,鐵鏈竟然不晃不搖。
“你們也跟上!”玉蒙對其他人說道。“千萬凝神!”
衆人不敢大意,一個接着一個地落到鐵鏈上,穩住心神後,便開始移動。
最後隻剩下閻祁,枭可和玉蒙三人。
枭可來到懸崖邊,緊貼着崖壁,小心地探出頭,想看看這崖有多高,怎知霧氣深濃,隻能聽到蛇群的嘶鳴聲,卻看不見深崖。穩住心神,正欲攤平雙手,想要踏上鐵鏈時,一條彩色的三頭蛇突然咬住了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