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夢生還是決定要走下去,因爲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是在夢裏,就算有什麽意外,那最多也就是驚醒過來,這也算是一個試探的機會,來看看這妖怪到底對自己的目的是什麽,隻有清楚了這個,才能夠更好的做未來的決定,二叔也說過,這對自己可能會是一件好事。
這條路很深,深到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走出去,而且,周圍一絲風都沒有,卻異常的陰冷。回頭向後看了看,來時的路,竟然變得有些扭曲,眼睛所看到的,不知是模糊還是清晰。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呢?夢生一邊走,一邊開始認真的想着這件事情,二叔說過,大嫂的情況除非是去陰曹地府,否則根本沒有任何途徑去了解。這灰衣老者突然出現,說是要幫助自己解決問題,那麽應該指的就是這個了吧,所以他要讓自己進入陰曹地府嗎?想到這個,夢生毛骨悚然停了下來。再度四處的觀看,恐懼的情緒升騰而起,該不會這條路真的要通向陰間吧?
現實當中,夢生從一開始守護大嫂直到睡着,便再也沒有醒過來,深夜的時候,大嫂就已經轉醒,她并無大礙,就是感覺喉嚨很不舒服,畢竟差點就被勒死,然而醒來之後就看到了夢生,想叫他回去房間睡的,可是任其如何的喊叫,或是拍打,夢生都沒有清醒。這讓她很害怕。夢生那起伏的胸口,以及勻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着,但就是醒不過來,哪怕是睡覺再怎麽沉,也絕對不會如此的。于是,這一次輪到大嫂連夜趕往了二叔的家,把情況告知了二叔。
這王家還真的是不太平,一開始是王夢仁,接着就是他的媳婦,現在又輪到了夢生,也不知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這輩子三人才會成爲一家人。當二叔過來查看以後,卻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夢生的脈搏很穩,手心也沒有劇烈的跳動,很明顯并非鬼魂作祟,加上他身體也沒什麽大毛病,模樣來說,真的隻是在睡覺,但爲何叫不醒,這就耐人尋味了。二叔雖然懂得醫術,可畢竟他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教學,對現代化的醫學也不了解,更何況,這地勢偏僻的山村,也沒有那種專業的儀器可以從内部直接查出無法醒過來的原因。
沒辦法,隻能将夢生先擡到床上,然後觀察情況了。看看他到底會什麽時候醒過來,或者陷入沉睡的這段時間,身體能夠有怎麽樣的變化。誰想到,夢生這一睡,就是四天四夜,眼睛始終都沒有睜開一下。大嫂一個人照顧他很多地方都不方便,爲了不讓夢生這樣一動不動,身體産生不适,二叔隻能留在王家,每天都用草藥爲其擦拭身體,保證以後醒過來還和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畢竟,誰也不知道,他的這種沉睡究竟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陰冷的小路中,夢生還在向前走着,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反正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這路卻還是沒有走出去,随着越來越久,他的心情也變得煩躁,會不會是那妖怪故意讓自己陷入到這種地方走不出去呢?中途,夢生不止一次的想要嘗試在現實當中醒過來,因爲他确信,自己絕對是在做夢。但最後都失敗了,因爲睡眠并不是他想結束就能結束的。也不知大嫂的情況怎麽樣了,自己還沒有醒過來,也就是說夜晚沒有結束。起碼在夢生的思想裏,依然還停留在自己睡着然後進入到這種地方的晚上。至于,已經沉睡了四天四夜,夢生是渾然不覺的。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你出來,你到底要讓我去哪裏?”
夢生的耐心已經消失殆盡了,他開始大聲的朝着四周喊叫,試圖将那妖怪給喊出來,他知道,這家夥一定就躲在某個地方看着自己,因爲他住在自己的身體裏,所以不可能會離開的。然而,不管他怎麽喊怎麽叫,都得不到任何的回複。最終也就放棄了,除了繼續走下去以外還能怎麽樣呢?
如此,又走了很久,終于道路的前面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缺口,而且還有水流的聲音,從這裏看去,依然看不到有什麽。但夢生卻很高興,因爲這就意味着他已經走出了樹林的這條可怕的路,不管前面有什麽東西,他都一定要過去看看。非但沒有恐懼,反而還很期待,因爲對他而言,要是有可怕的東西吓自己的話,反而是一件好事,沒準就能夠直接從睡夢當中驚醒了呢。
他加快了奔跑的腳步,不一會兒便沖過了缺口,可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之後,卻愣住了,那是一座大到沒邊的橋,在橋下面,是一條冒着白色氣體的河流,剛才的水聲也就是這條河所發出來的。白氣完全将河水給遮擋住,根本就看不到水流,如果不是有聲音傳出的話,很難判斷出,這橋下有一條河。白氣漂浮的漫天都是,将橋也跟籠罩其中,夢生靠近之後才依稀的看到這座橋的橋身全部都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隻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辦法将之固定在了半空中,除此之外的唯一特别的地方,就隻是這座橋很大,大到夢生已經不知道用什麽樣的形容詞去形容了。
“快點走,磨磨蹭蹭的幹什麽,不想早點過去啊?”
橋上有人的聲音,夢生凝神看去,不過他還是什麽都看不到。難不成自己隻能順着這橋走上去嗎?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已經不見了,樹林那原本應該是陰冷小路的地方,此時完全被樹木所覆蓋。要想找到回去的路,基本是不可能的。看來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回走無路的前提下,就隻能繼續向前。反正都已經來到這兒了,不過去看看,自己一定會後悔的。于是,夢生撞着膽子走上了橋。然而,走上去之後,他才發現,有一些字寫在橋面上,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但是這些字全部都是古體字,沒怎麽上過學的夢生又如何能夠認得出來呢?
蒙了半天,大概看出了一個‘何’字,似乎是這座橋的名字,當然,他是沒有聽過哪一座橋有這樣的名字的,而且即便是有,在那偏僻隔絕的山村,也是無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