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明姑娘就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笑着道了一句:“剛才聽瑾瑤說,要買了這間房?那你出個什麽價錢,現在說給我聽聽,一會兒我把房契拟好了,給你送過來。”
蘇瑾瑤知道明姑娘是和自己開玩笑,也知道她是怕自己一門心思的擔心古學斌,她是在緩解氣氛。就道:“價錢随明姐姐來講,我絕不還價。”
明姑娘擡了擡下巴,道:“那行,我也不逗你了,好好的陪你夫君吧。”
蘇瑾瑤答應一聲,就見明姑娘把門已經關了起來。
蘇瑾瑤舒了一口氣,把水杯放在床沿,伸手去兜囊裏摸那顆萬年冰魄。
萬年冰魄有退熱清火的作用,就是泡在水裏時間越長效果才越好。現在泡進水杯裏,也得一個時辰之後用才行。
不過蘇瑾瑤又看看古學斌還燒得通紅的臉,好一陣的心疼。
想了想,蘇瑾瑤把心一橫,将那杯泡着萬年冰魄的水一口喝到了嘴裏,然後口含着那顆冰魄,俯身湊到古學斌的口邊,将水先渡給他喝。
古學斌燒的太厲害,有了清涼的水自然是一口吞下,又覺得不解渴,就緊緊含住蘇瑾瑤的唇舌,大力的吸吮着。
蘇瑾瑤含着那顆冰魄,讓冰魄的寒氣從自己的口中渡給古學斌,幫他退熱。
兩人本來就是恩愛的小夫妻,這樣親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何況還有退熱的功效,更是順理成章。
隻是糾纏了一會兒,古學斌長臂一撈,将蘇瑾瑤攬進了懷裏,緊緊抱住,親吻的更加肆無忌憚。
蘇瑾瑤想要推拒,又知道古學斌現在是迷糊之間,隻是憑着本能來行動。隻得左推又閃,和他盡量拉開一絲距離,不讓他真的有什麽實質性的動作。
也偏巧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随即就聽見門扇“嘩啦”一聲被推開了,小囡提着一隻南泥壺站在門口。
蘇瑾瑤也沒想到小囡去一趟安和堂會這麽快回來。微微一怔的功夫,口中含着的萬年冰魄就滑入了古學斌口中。
把萬年冰魄吞了
蘇瑾瑤還趴伏在古學斌的胸前,慌忙間要掙紮起身問話,口中的冰魄就一下子滑進了古學斌的口裏。
繼而就見古學斌的喉嚨一動,口中發出“咕噜”一聲。
蘇瑾瑤暗道一聲“不好”連忙去捏古學斌的口,就見他的眉頭一皺,睜開眼睛愣愣的看着蘇瑾瑤,問道:“瑾瑤,你給我吃了什麽?”
“啊?冰,冰魄。”蘇瑾瑤結巴了一下,連忙拍了拍古學斌的臉頰,道:“吐出來啊。快點運氣把那顆萬年冰魄吐出來。你剛才吞下去了。”
古學斌又下意識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後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喉嚨,一臉無辜的搖頭道:“瑾瑤,吐不出來了,好像已經吞下去了。”
“傻瓜,讓你吐就吐啊,怎麽還咽。”蘇瑾瑤急的伸手就要掐古學斌的脖子。
古學斌連忙用雙手把蘇瑾瑤的手腕捉住了,說道:“瑾瑤,沒事,我沒覺得有什麽不适之處。”
“現在是沒有,可是你的臉都不紅了。”蘇瑾瑤看着古學斌迅速間恢複正常的臉色,心中更是焦急。
同時,她也在腦海裏使勁兒的搜索當初師父給她講解的關于萬年冰魄的事情。尤其是藥理、藥性方面都有什麽注意事項。
可是不管蘇瑾瑤怎麽去想,都想不到師父有沒有告訴她,萬年冰魄吞下去之後會後什麽後果。
不過想想也對,萬年冰魄形成本身就是一個奇迹,能夠得到的人更是少隻有少。
哪怕隻是很小的一顆,都被視爲奇珍異寶,往往會成爲秘傳的珍玩,根本就不現于世,又怎麽會有人去拿來吃呢。
蘇瑾瑤的這顆萬年冰魄,說是世間罕見的奇珍也不爲過了。現在被古學斌一口吞了,她倒不是心疼,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古學斌見蘇瑾瑤秀眉緊鎖,就搖了搖她的肩膀,輕聲道:“瑾瑤,我真的沒事。”
“不行,你想法子給我吐出來。要不就……嗯嗯出來。”古學斌的臉頓時再次漲紅,不過這次可不是發燒的緣故。
“柳姐姐。”小囡終于看不下去了,在門口叫了一聲,然後舉着手裏的南泥壺,說道:“這是安和堂的掌櫃的讓我帶回來的,說是祛寒解熱的茶湯。說是先讓姑爺喝一點,有好處。等到您開的藥煎好了,安和堂的夥計會送過來的。”
蘇瑾瑤這才想起,門口還有個小囡的。而且要不是她冒失的闖進來,古學斌也不會把那顆冰魄給吞了。
蘇瑾瑤氣得想跳腳,可是這事又怪不得小囡啊。她也是因爲心急,也肯定想不到屋裏上演的是這樣一個戲碼。
古學斌也是俊臉泛紅,趕緊把蘇瑾瑤抱起來,輕輕的放在床邊,然後翻身坐起來,道:“我沒事了。剛才瑾瑤給我吃了一劑好藥,已經退燒了。”
蘇瑾瑤扁了扁嘴,心裏還惦記那冰魄的事情。可是現在讓古學斌吐出來也是不大可能了,隻好再另外想法子吧。
又或者,冰魄畢竟是冰晶凝結而成的,在他的肚子裏化掉了也是可能的。
蘇瑾瑤就道:“沒事了,小囡,他确實已經好了。”
“那這茶湯……”小囡也有些尴尬,她也知道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
蘇瑾瑤就道:“放在桌上吧,喝一點也是有好處的。不過你回去安和堂看看,如果藥還沒煎就算了,把藥抓了包回來,我還有别的用處。”
如果蘇瑾瑤說是不要那包藥了也不好,終究也是一樁買賣,她不能出爾反爾嘛。多留一包藥,就算是再沒人生病也可以喂給蠱蟲吃嘛。
小囡答應着,就轉身走了。不過沒忘記把門關好。
不過就算是小囡關了門,蘇瑾瑤也無心和古學斌在這裏耗着了。
她抓起古學斌的手腕,給他仔細的診脈,生怕那顆冰魄在他體内留下點什麽病根。
不過診脈之後蘇瑾瑤就發現,古學斌體内着涼受寒的寒氣已經被逼到了丹田裏,被他的内力一點點消磨着。
也就是說,之前古學斌是受了風寒導緻的發燒。現在寒氣雖然還在他體内,不過被丹田的内力消磨掉之後,這風寒感冒也就不藥而愈了。
古學斌見蘇瑾瑤的眉頭一點點的舒展開來,就笑着道:“瑾瑤,我身體沒事了吧?”
蘇瑾瑤點點頭,如實說道:“雖然寒氣已經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了,不過我并沒有找到冰魄在你體内的什麽地方。如果冰魄慢慢的融化掉還好,要是也在髒器間停留下來,時間久了很可能就會把你的體質改成易冷的寒涼之體。”
男子爲陽,女子爲陰。這倒不是說一顆萬年冰魄能夠把古學斌變成個女人,而是說他今後可能會因爲冰魄把體質消磨的虛弱,變成懼怕陰冷寒涼的體質。
古學斌聽了一笑,揉了揉蘇瑾瑤的發絲,輕聲道:“沒事,你也說了,或許會融化呢。我時刻注意自己的身體,用内力把那些寒氣牢牢地壓制住,不讓冰寒入體。這樣瑾瑤就該放心了吧。”
蘇瑾瑤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點點頭,道:“隻能如此了。”
蘇瑾瑤又去給古學斌倒了一杯水,又讓他躺着休息了一會兒,才讓他起身。
古學斌的眼神已經變得如原來一樣清明、深邃,魅惑無比。
蘇瑾瑤望着他那雙含情沉醉的眼神,心就酥酥的、甜甜的。
古學斌也特别喜歡蘇瑾瑤這樣專注的看着自己。隻是此時蘇瑾瑤的眼神讓古學斌心中癢癢,卻又不敢動作。
古學斌歎了口氣,用手覆在蘇瑾瑤的眼睑上,柔聲道:“瑾瑤,時候可不早了。要是總這樣相看兩不厭,我們就回家慢慢的看着對方可好?”
蘇瑾瑤的臉一紅,伸手把他蓋住自己眼睛的大手拉下來,道:“還說呢,要不是你剛才迷迷糊糊的還不正經,我怎麽會把那顆冰魄掉在你口中?”
“那瑾瑤說說,冰魄是怎麽掉進我口中的?從哪兒掉下來的?”雖然是問話,可古學斌的眼睛看向了蘇瑾瑤的檀口,顯然是在明知故問。
蘇瑾瑤伸手揪起古學斌的衣領,道:“走啦,咱們該去馬六哥家了。”
一波稍平一波又起
古學斌突然發燒至昏迷,一下子又奇迹般的好了起來,在明姑娘看來完全是歸咎于蘇瑾瑤這個神醫弟子。
蘇瑾瑤當然也不會解釋說,其實是她不小心把一顆萬年冰魄掉在了古學斌的口中,被他稀裏糊塗吞下去之後就退燒了吧。
所以蘇瑾瑤隻是向明姑娘告辭,說是還要去馬六家提前拜訪,然後就拉着古學斌出了紅袖坊。
小囡既然還沒回來,就一定是還在安和堂。
蘇瑾瑤和古學斌也是順着那條路走,想着也可能會路上遇到。
不過一直到了安和堂,掌櫃的就道:“柳姑娘要的藥丸已經快要制好了,而小囡姑娘在後面幫忙呢。”
蘇瑾瑤一笑,道:“她倒是不偷懶,跑到這裏來幫忙了。我過去看看。”
掌櫃的親自給蘇瑾瑤帶路,就領着她和古學斌到了後堂的藥廬附近。然後指着一間小屋道:“就在這一間,我就不過去了。東家常說我身上有銅臭味兒,怕污了藥香。”
蘇瑾瑤笑道:“真沒想到,程先生還有這樣的怪癖。那我也不應該進去了,我怕我身上有脂粉味。”
掌櫃的“哈哈”一笑,道:“柳姑娘說笑了,我們東家其實沒有那麽嚴格,是我前面還有事,就不陪柳姑娘進去了,還望見諒。”
蘇瑾瑤點點頭,道:“我知道的。掌櫃的事忙,請慢走。”
說完,蘇瑾瑤就和古學斌走近那小屋,先是敲了敲門,然後聽見裏面傳來小囡的聲音:“進來。”
蘇瑾瑤和古學斌一推門,就嗅到滿腔的藥香味兒。
這屋裏不知道存了多少的好藥,也不知道煎制過多少的靈丹妙藥,藥香純而不膩,苦中有清冽的香氣,許多珍稀的靈藥更是散發着濃郁的靈氣。
小屋裏沒有燈火,這是最講究的地方,因爲怕燈油或是燭火的味道會把藥香熏壞。
所以蘇瑾瑤和古學斌即使夜視能力驚人,乍一進門也是稍微适應了一下光線的變換,才看清了屋裏的擺設、陳列。
這屋子雖然小,可是陳列的藥架子卻是滿滿當當的好幾排。
隻是裝藥的瓶瓶罐罐都不大,最大的還沒有兩個拳頭大,小的瓶子估計隻能裝進去一顆藥丸。
不過想想也對,珍稀的藥材有些是千金難求,能收集到一點一塊也不容易了,怎麽可能會琳琅滿目的大擺大放呢。
藥廬中央有個原木小桌,爲了保持原有的風格和味道甚至沒有上漆,隻是用蜂蠟塗了兩遍,看起來古色古香的又頗有韻味。
小囡就站在桌子後面,他對面就是那個時常幫蘇瑾瑤煎藥的小夥計,兩人在一個銅臼裏鼓搗着什麽。
“柳姐姐,你看看這藥丸的顔色。”小囡一見是蘇瑾瑤,連忙把那銅臼抱起來給蘇瑾瑤看。
蘇瑾瑤走過去瞧了瞧,就見裏面是一塊麻将大小的藥泥膏。整塊都是朱紅色,其間還夾着點點細碎的金箔閃色。
蘇瑾瑤點點頭,道:“确實是好藥,火候也好,鹿血純正,藥量也足。”
那小夥
計就道:“再涼一刻鍾就可以制成藥丸了。小囡姑娘剛才來取藥,我說需要個未婚的少女幫忙制藥,她就自告奮勇地來了。我們這些個男子,是碰不得這麽珍稀的藥膏的,碰了就染了晦氣,還是少女身上的靈氣才好。”
蘇瑾瑤聽後就笑了,問道:“這也是你們大東家的規矩?我也是醫者,可沒聽說這麽多的門道。”
其實神醫竹心叟是個很随意的人,對于那些大小規矩能免責免,否則也不會和蘇瑾瑤這個徒孫一下子對了脾氣,把全部所學傾囊相授了。
所以蘇瑾瑤也是不拘泥小節的人,隻要是能夠做出好藥,無所謂誰來做、男人、女人、大人、小孩都行。
如此看來,倒是程先生對這些比較講究。也難怪他能夠被那位寵妻王爺滄瀾朔選中做赫連若的專屬醫者,皇家講究多嘛,遇到個會講究的醫者自然是更看重一些。
蘇瑾瑤正在胡亂的想着,身邊的古學斌忽然就向後挪了一步,肩頭微微顫抖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麽。
蘇瑾瑤趕緊回頭看他,生怕他是因爲之前吞了冰魄之後有了不良反應。
就見古學斌臉色漲紅,眉頭緊皺,一雙深邃的眼眸裏滿是隐忍的痛楚。
“澈,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還是覺得身上的寒氣又重了?”蘇瑾瑤連忙把古學斌扶住。
而這小屋裏連個闆凳都沒有,蘇瑾瑤隻得扶着古學斌又出來,随手拎了一個藥童坐的小闆凳讓古學斌坐下。
古學斌單手撐頭,另一隻手攥住了蘇瑾瑤的手,微微用力,然後才道:“瑾瑤,我沒事。就是剛才聞着那藥味兒有些難受。好像是……肚子疼。”
“手腕給我。”蘇瑾瑤不敢怠慢,趕緊給古學斌診脈。
過了一會兒,蘇瑾瑤搖搖頭道:“不是萬年冰魄的問題,倒像是你體内的蠱毒有了反應。”
說完,蘇瑾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兜囊,道:“難道說,銀翅蜂要進階了?”
銀翅蜂自從上次認了古學斌爲主之後,也一直沒有什麽動靜,還仍舊是由蘇瑾瑤喂養着。
不過銀翅蜂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一直粘着蘇瑾瑤的神蠱王不放了,好像是自主意識越來越強,估計進階之後就可以完全由古學斌自己飼喂了。
隻是現在古學斌反應不對勁兒,難道是因爲那雄鹿精血熬制的藥膏和古學斌身體裏的蠱毒起了反應,促使銀翅蜂直接進階?
“澈,我們先回去。銀翅蜂進階可不是小事。”蘇瑾瑤說完,又朝藥廬裏的小囡交待道:“小囡,一會兒藥制成了你就送去馬六哥家裏,這是我給二位老人家的新年禮物。再跟馬六哥說明一下,我夫君身體不适,我們過幾天再親自登門拜年。”
小囡連忙出來,聲聲答應着。
蘇瑾瑤點點頭扶着古學斌往外走,繼而又回頭對小囡道:“這件事不要聲張,再告訴馬六哥這幾天我們會閉門謝客。”
蘇瑾瑤是怕古學斌閉關等待銀翅蜂進階的時候,馬六因爲擔心上門來探視。
十七突然回來了
蘇瑾瑤對銀翅蜂的脾氣也有些了解,它根本就像是個叛逆的小孩子。萬一因爲探視受到驚擾而引起反噬,那就得不償失了。
古學斌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原本被蘇瑾瑤扶着還能夠有些力氣。剛剛走出安和堂,就快要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