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在蘇瑾瑤的不斷經營和安排之下,這周圍會出現幾個相呼應的村落。
而村子裏的普通百姓漸漸的都會替換成山莊派出去的暗探,這裏就會成爲一個真正的“堡壘”。
果然,大門沒有上闩,蘇瑾瑤一下子就推開了。
并且一眼就看到,前院已經跪滿了人,粗略的計算一下,一排排的竟然不下五十人之多。
這些人大部分蘇瑾瑤都認識,是曾經跟着她去過虎威寨的死士們。死士的身份特殊,這個山莊幾乎就已經成了死士們的落腳點。
而爲首跪着的,則是一名黑袍女子。頭垂的很低,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一身的氣勢讓人難以忽略。
“怎麽還行大禮啊?都起來吧。”蘇瑾瑤笑着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阿甯關門。
阿甯還在愣着,被蘇瑾瑤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反身去把門關緊了。
其實讓阿甯發愣的不是這些人凜戾的氣勢,而是讓她恍惚中感覺又回到了影衛閣一樣。
隻不過阿甯知道,現在她身前的不再是閣主,而是她的主子。但是這個女人,其氣勢、身份、謀略與膽識似乎還都在他們閣主之上?
阿甯靜靜的打量着身前的蘇瑾瑤,看着蘇瑾瑤朝那些跪伏在地的暗探、死士們走了過去,并且将最前面的那個女子雙手扶了起來。
蘇瑾瑤扶起秋影,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沒有開口多問什麽,而是指指還站在門口的阿甯,道:“這是我帶來的,她叫阿甯。阿甯,這是秋影,我最得力的助手。”
秋影擡起頭來看向阿甯,并報以友好的一笑。
阿甯也終于看清了秋影,卻不由得因爲她毀了容貌的臉而心中一縮。
阿甯本身不是漂亮的女子,可以說是掉在人堆裏就找不着的主兒。而且阿甯二十歲了,并不算是年輕了。
但是她可以從那個叫秋影的女子臉上,依稀看到當初的美貌。
秋影輪廓分明,五官深邃,皮膚不是很白但是帶着健康的色澤。身材更是健美勻稱,帶着女子少有的那種力感。
可惜的是,這個叫秋影的女子卻帶着一隻眼罩,臉上也有好多的疤痕。仔細看,還能夠看到她手上缺失了好幾根手指,隻帶着指
套。
阿甯和秋影并沒有見過面,阿甯隻是聽蘇瑾瑤最近常常提起她而已。
秋影則是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阿甯這個名字。其實秋影這段時間跟自閉差不多,根本連蘇瑾瑤到來都不知道。
直到蘇瑾瑤都已經來到了山下,山莊才得到了下面傳回來的消息,說是“主子到了”。秋影這才召集所有人前來迎接的。
蘇瑾瑤介紹過之後,秋影和阿甯也是互相颌首示意,算是禮貌。但兩個人都不善言辭,因而都沒有開口。
秋影雖然站在蘇瑾瑤身邊,但是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其實心裏明白,蘇瑾瑤突然而至,十之七八就是因爲她。
可是秋影想要開口解釋點什麽,卻發現話到嘴邊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秋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跪倒在蘇瑾瑤的面前,道:“主子,秋影渎職,懶散怠慢,沒有盡到統領之職,還請主子責罰。”
蘇瑾瑤看了秋影一眼,又看看那些不知道還要不要跟着秋影再次跪下的暗探們,擺了擺手,道:“有話也别在這裏說,要跪就跟我進屋去跪。”
說完,蘇瑾瑤先朝着裏面走去。還示意阿甯跟上。
秋影在地上跪了一會兒,看到蘇瑾瑤已經走遠了,就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并且還示意手下的人快去準備、估計主子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了。
蘇瑾瑤聽到身後秋影吩咐人準備蘇瑾瑤的衣食住行,就插了一句道:“再多準備兩間房,晚上錦梅也來,還帶着一個朋友。”
秋影答應一聲,立刻又吩咐下去。然後才急忙追上蘇瑾瑤,跟着她一起進了中廳。
這間山莊面積不小,從外面看沒有什麽氣勢可言。完全就像是一個土财主暴發戶的莊院,房間蓋了很多,顯得特别有錢。
但實際上,裏面的格局非常講究。
主人在哪邊的院子休息,暗探、死士們平時在什麽地方活動,演武的場地分布在什麽地方,包括整理消息的集散大廳,都有明确的劃分。
所以蘇瑾瑤來到這間中廳,是她這個主子才能來的地方。平時也隻有主子召集的人才能進來。
蘇瑾瑤進來之後并沒有立刻居中而坐,擺出派頭來。而是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幾冊書折,走到窗邊看了起來。
這幾冊書折都是近期對于暗探分布做出的調整,以及各個集散中心發布出去的重要消息。
雖然蘇瑾瑤不在這裏辦公,這裏的事情也是全權交給秋影管理,但每隔一段時間就将重要信息整理成冊,這是蘇瑾瑤早就定下來的規矩。
這也是爲了以備不時之需,以防什麽地方出現了差錯也有據可查,便于彌補和再次跟進。
所以蘇瑾瑤現在看着這些書折,就可以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江湖、官場、商場都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情。
秋影進來的時候,蘇瑾瑤正認真的看着這些回報,也并沒有提及關于秋影的事情。
秋影也是暗自松了口氣,一聲不吭的靜靜站在一旁,等候蘇瑾瑤的指示。
往天澤國派出暗探
蘇瑾瑤看了大約一個時辰,把手裏的那幾冊書折都看完了。 眉頭皺了皺,将折子放在窗台上,眼神看向了窗外,似乎在想着什麽。
秋影這才走上前一步,輕聲問道:“主子,是哪裏有什麽問題嗎?我立即命人再去查。”
“不必,不是處理上的問題。”蘇瑾瑤擺擺手,又把視線放遠,半晌不語。
秋影也不再出聲了。主人要思考事情,她當然是默默地陪同。等到主子要交代下來的時候,自然就會開口了。
又過了一會兒,蘇瑾瑤從放在窗台的書折裏抽出兩份,道:“這其中有一些是關于邊境消息的。一則是關于北邊的天澤國,一邊是關于海外的南源國。以後凡是這兩個地方的消息,都要與其他消息區分開單獨整理成冊,有大消息的時候随時向我彙報。”
“是。”秋影答應着,又問道:“主子,這兩國的消息其實并不完全,我們派出的探子也隻是尚在外圍打探,還沒有真正深入到皇權勢力中去。以主子看來,要不要加派人手去收集整理消息?”
蘇瑾瑤再次皺了皺眉,道:“還沒有加派人手嗎?我記得上次讓你查過天澤國的米伊娜公主。”
秋影遺憾的道:“是。上次主子吩咐,就特意派人去查了。但是這兩國的消息買賣行情并不看好,我們的人手也并不是太充裕,因而就……”
“從死士中抽調一批人,派往天澤國。”蘇瑾瑤認真的道:“天澤國尚武,多蠻夷。我們的死士隻要不是太過狠戾招搖,應該可以在這些人中間混得不錯。”
秋影點點頭,道:“是。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不同的地方,民俗風氣都不同,天澤國彪悍尚武的人居多,我們派去的探子強勢一點反而不易引人注意。”
蘇瑾瑤微微一笑,她知道秋影的話并非是恭維自己。
她又道:“至于南源國那邊……還隔着一條海呢,你也是鞭長莫及。那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安排吧,我可以通過赫連家的航海商船,把合适的人送過去。”
秋影又問,需不需要從死士這邊挑選人手,然後送到赫連家去;再由赫連家轉送到南源國。
蘇瑾瑤就道:“暫時不用。我看看能不能直接從赫連家要幾個合适的人選吧。總不好把我們的人安插到赫連家去,那就是喧賓奪主了。”
如果赫連天祁肯幫忙,那就直接從他手上要人。
蘇瑾瑤相信,以赫連若的聰明和赫連家的勢力,絕不會沒有合适去做卧底密探的人。
但如果赫連天祁手邊實在沒有人可用,那蘇瑾瑤再提出把自己的人送過去,大不了還是和赫連家共享信息,這也就不會顯得突兀了。
“主次有别,禮讓有度”這是蘇瑾瑤和赫連家合作的基礎,誰也不能逾越,跨到對方的地盤上去做事。
就算關系再好,那也是親兄弟明算賬。蘇瑾瑤和赫連若都會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合作才會愉快。
等到蘇瑾瑤把這一切都安排好了,秋影還是
站在原地沒動,頭也更低了。
蘇瑾瑤就知道秋影是有事又不肯說,所以她幹脆還是不問。所以就岔開話題道:“秋影,你主子我大婚了,錦梅都送上了賀禮,你的禮物呢?”
秋影怔了怔,沒想到蘇瑾瑤開口要的是禮物,而不是追問她這陣子出了什麽問題。
雖然心中疑惑,可秋影再次松了口氣。隻要蘇瑾瑤不多問就好,她根本就不想提那個人一個字。
因而,秋影就點點頭,很誠懇的道:“屬下确實給主子備下了一件禮物,但是不知道主子今天就到,所以還放在我的屋裏。我現在就去給主子拿來。”
等秋影出去之後,蘇瑾瑤才坐到椅子上,在窗邊站了一個多時辰,她還真有些累了。
坐下來之後,蘇瑾瑤就問阿甯:“你覺得秋影怎麽樣?我不是說她的忠心,是說她的武功。”
阿甯朝門口看了一眼,回憶一下秋影來去時候的腳步和她說話時候的呼吸頻率,低頭想了想,道:“輕功不錯,内力根基不穩。但她自身不知道是如何修行的,竟然硬生生的把氣勢融入到了内力之中。所以她打出來的招式,七分靠内力,三分靠威懾,屬于狠辣的一種,讓人見之膽寒,先敗了幾分。”
蘇瑾瑤聽了點點頭,道:“不愧是行家,看得很透徹。如果我跟你說,秋影是半路出家,并非從小習武,你信嗎?”
“什麽?”阿甯也愣住了,繼而驚訝道:“那麽,她不是習武的奇才,就是有什麽奇遇吧。”
“如果說奇遇的話,那就是遇到了我吧。”蘇瑾瑤笑了笑,道:“我也沒有内力,甚至不會輕功。但如果與人過招的話,江湖上的高手我也不俱。”
阿甯雖然并沒有真正看見過蘇瑾瑤和什麽人過招,但是她身爲蘇瑾瑤的影衛也是能夠感覺到蘇瑾瑤這話可不是吹噓。
因而,阿甯點點頭,道:“主子的身上的确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在遇到主子之前,阿甯是絕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人。”
蘇瑾瑤點點頭,微微一笑,道:“阿甯,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賣弄我的醫術和本事,而是我想要告訴你,我有什麽樣的能力。你也看到了,我這山莊裏的死士也不弱,我散布在全國的暗探加起來,絕對比影衛閣的影衛還多數倍不止。”
阿甯聽完,身子微微一顫,但最後還是點點頭。因爲蘇瑾瑤說的是事實。
蘇瑾瑤又道:“所以我隻是要你明白,以後你可以安心的跟着我了,我也不會讓你再回到影衛閣去。”
聽到這番話,阿甯終于明白蘇瑾瑤進門之前就跟她交底的原因了。
這是在一步步的給她暗示,告訴她不必因爲影衛閣的規矩而畏首畏尾。蘇瑾瑤不會讓她吃虧。而且絕對有這樣的能力和實力。
繼而,阿甯的心中浮上一片感激。影衛閣沒有給她的安全感,卻在蘇瑾瑤這裏找到了。
“多謝主子。”阿甯道一聲謝,心裏已經真正的臣服了。
寶馬配好鞍
蘇瑾瑤從阿甯的眼底看到了真誠和忠心,微微一笑就沒有再說什麽,然後就擡頭向門口看去。
正好腳步聲響起,是秋影抱着一隻大大的木盒回來了。木盒的做工并不是很精緻,看起來還有些粗曠的意味,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秋影進門之後,就左右看看,似乎是在琢磨着該把這個大木盒子放在地上,還是放在桌上合适。
蘇瑾瑤覺得秋影這樣子又實誠又可愛,就敲敲自己面前的桌子,道:“放這兒吧。我看看這是什麽寶貝,這麽大個。”
秋影答應一聲,就走過來把盒子放下了。不過還說了一句:“其實也不是什麽寶貝。”
蘇瑾瑤站起身來,親自把盒子打開了。探頭往裏一看,不由得笑了,道:“你倒是有心了,送這麽個禮物,是想告訴我新婚若是不快,可以騎馬逃走嗎?”
“呃”秋影的臉一紅,連忙擺手道:“不不,主子别多想,秋影是個粗人,沒有多少的心思。隻是覺得這個馬鞍主子用得着,所以就送了。”
原來,秋影這個大木盒裏裝的是一隻嶄新的馬鞍。而且不是普通的牛皮材質,而是柔韌性好的小牛皮和霸氣拉風的鳄魚皮縫制而成的。
馬鞍上還有很多銀質的小配飾,既起到了裝飾作用,還比較實用。
比如大一點的銀扣可以挂重物,小一點的可以挂武器或是兜囊、水壺。隻要是馬能夠馱動又不礙事的,都可以在這馬鞍上挂起來,也方便主人取拿。
蘇瑾瑤笑着把這隻馬鞍從木盒子裏拿出來,上面綴着的一排鈴铛還發出悅耳的聲響。
蘇瑾瑤點點頭道:“不錯啊,其實我挺喜歡的。這個用料很講究,做工也這麽好,上面的鈎扣也都實用。秋影,其實你送這份禮物真的是走心了。”
秋影這才看出松了口氣,然後道:“我隻是覺得主子的漠雲自帶一股子大漠凜然,那普通的馬鞍襯不出這匹寶馬的威風來。所以就請了巧匠,又托人采買了鳄皮,親自設計了這款馬鞍送給主子。”
蘇瑾瑤當然明白,這鳄魚皮确實貴重。因爲在古代有沒有槍支,鳄魚又是隐藏在水塘裏,殺傷力驚人。
要捕獲一條鳄魚,其難度絕對不亞于獵殺一隻猛虎了。所以鳄魚皮的馬鞍也堪稱一件寶貝了。
可以說,不管是錦梅還是秋影,對蘇瑾瑤的這份心思都是真誠的。
蘇瑾瑤精心的把這副馬鞍放回木盒裏,說道:“這禮物真好。等我回去的時候,就一定用上。”
秋影聽了,也跟着笑了笑。臉上那股子小心翼翼的感覺總算是沒有了。
蘇瑾瑤也就是一直在等着這個時機,她進門就談公事,然後又向秋影索要禮物,就是爲了讓秋影放下防備之心。
現在見秋影露出了笑意,蘇瑾瑤就輕咳一聲,朝秋影招招手,道:“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傷怎麽樣了。”
“傷?好了,全好了。”秋影還有點懵,隻是擺擺手卻沒有多想,卻也沒有上前。
蘇瑾瑤就徑直走過去,拉過秋影的手腕給她診脈,然後就道:“還有些體虛,怎麽不好好的調養?怎麽還有些結症?你心裏有什麽郁結難消嗎?”
“啊?沒,沒有。”秋影這下子有些反應過來了,慌了一下,連忙就把手往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