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古勳隻是說蘇瑾瑤沒有内力,難以在這個陣法中堅持下去,卻講不清具體的道理。
蘇瑾瑤更是個半調子,因而入陣之後就慢慢的被馮叔盛的陣法控制了。
馮叔盛一直沒有吭聲,老老實實的聽古學斌說完,臉上露出驚訝又佩服的神情來。
古學斌皺着眉頭想了想,轉頭就問馮叔盛道:“你這套陣法是如何運用的,能否教給瑾瑤?”
馮叔盛和蘇瑾瑤都有些意外。蘇瑾瑤就先開口道:“這或許是人家的獨門秘技,我還是不學了吧。”
古學斌沒有理會蘇瑾瑤,則是繼續問馮叔盛道:“你可願意?瑾瑤她沒有内力,輕功也幾乎沒有,所以她需要這樣的陣法防身。”
馮叔盛這次沒有等蘇瑾瑤開口,就點頭道:“可以。這陣法不是我家傳的,是我在看書學着布陣的時候自己琢磨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使用,所以并不知道這個陣法還有如此的威力。蒙太子殿下不棄,看得起我這樣的小把戲,我自然是願意教給太子妃以作防身之用。而且絕無半點保留。”
古學斌這才轉頭對蘇瑾瑤道:“我和舅舅都喜歡研習陣法,但是始終沒有想到陣法還能夠運用到武功的步伐中去。瑾瑤,你雖然身手不錯,但是遇到真正的強手或是輕功絕佳的人,就有可能吃大虧。所以我也一直在想什麽辦法能夠幫你彌補這一點,如今看來,我的方法未必奏效,倒是馮叔盛的這個陣法你可以用得着。”
蘇瑾瑤沒想到,古學斌竟然還會爲了這種事情擔心過。
再仔細想想,也難怪每次出去的時候古學斌都會抱着自己跑,原來沒有輕功真的是有點累贅。
不過,這也是蘇瑾瑤毫無辦法的事情,連神醫竹心叟都沒有法子改變蘇瑾瑤的體質,古學斌也自然是沒有辦法的。
蘇瑾瑤當然也沒有再拒絕的道理,就轉頭對馮叔盛道:“那就謝謝馮三哥了。”
馮叔盛換上了一幅頗爲自信的口氣,道:“好,這個陣法其實學習起來并不難。其中玄妙不一定要全部明白,隻要懂得步法的運用就可以了。”
馮叔盛說完,就蹲在地上,畫了一個五角星,然後再将五角星的頂點連成了五邊形。給蘇瑾瑤講解道:“這幾條線就是五行陣基本的步伐,你要攻擊的對象放在中心的那個點上……”
蘇瑾瑤認真的聽着,以她的聰明要記住這麽幾條線的變化真的不難。
古學斌和古勳也站在一旁。古勳不懂陣法,但是古學斌聽來卻是心中微微一震,他也發現馮叔盛真的很不簡單。
大約講了半個時辰,馮叔盛就站起來道:“好了,基本的東西就隻有這麽多,再就是腳步的自行變化和你對周圍環境的适應。不是所有的地勢地形都能夠用到這種五行陣的步法的。”
蘇瑾瑤也是舒了一口氣,道:“聽你講的還真是簡單。可是實際要做起來就不容易了吧。”
說完,蘇瑾瑤想起剛剛見到馮叔盛圍着古勳的時候,不由得笑道:“施展起來就像是個猴子。”
“這……或許就像是猴子吧。”馮叔盛也跟着笑了,道:“這五行陣的步法就是以擾亂視聽爲主,伺機而動,絕不冒然出擊。”
古學斌這時候開口道:“馮叔盛,古勳,你們兩個跟我來。瑾瑤,你也可以來。”
蘇瑾瑤看看地上馮叔盛畫的五行陣法的簡略圖,搖搖頭表示她還是不跟着了。
如果古學斌要帶上她,就直接把她拉走了。現在說是蘇瑾瑤“也可以來”,那就是也可以不去的意思。
蘇瑾瑤并不想參與到雲穹國的政事中去,因而她還是留下繼續參悟這個陣法吧。還是這樣對自己實用的東西多掌握一些更好。
古學斌也沒有說什麽,就帶着馮叔盛和古勳先離開了。不過三個人也沒有走遠,隻是去了偏廳,看來不是要談什麽秘密的事情,也沒打算長篇大論的說上很久。
果然,蘇瑾瑤蹲着研究五行陣,蹲到腿有些發麻再站起來的時候,馮叔盛和古勳就從偏廳出來了。
兩個人看到蘇瑾瑤,同時走了過來,還同時施禮。
蘇瑾瑤愣了一下,道:“這是怎麽回事?才一會兒不見,就這麽客氣了?”
馮叔盛用極少那麽正經的口氣說道:“古家妹子,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正式列入古家軍了。而你,就是我們的銀牌首領。”
古勳則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少主。”
她将接掌古家軍
蘇瑾瑤手裏确實有一面古家軍的銀質令牌。 而且古老爺子說過,古家軍的銀質令牌隻有兩塊。
但古勳的這一聲“少主”,似乎讓蘇瑾瑤覺得這是越權了,因爲古尚卿才是古家正統。
見蘇瑾瑤一臉懵懂,馮叔盛道:“少主進去問過太子殿下,就一清二楚了。我和古勳先離開了。但以後,我和古勳都是少主麾下的戰将,還望少主能夠信任我們。”
“信任是自然的,否則我也不會讓你們進入古家軍了,但是這少主……你們還是不要随便叫了。”蘇瑾瑤說完,看了看偏廳,道:“我現在就去問問。”
蘇瑾瑤進了偏廳,古學斌正在寫着什麽。蘇瑾瑤走過去看了一眼,是一份折子。
蘇瑾瑤見是關系到公務的,就沒有細看,然後道:“你跟他們兩個說什麽了?出去就一本正經的叫我少主。”
古學斌擡起頭來,笑着道:“瑾瑤,你還不知道嗎?你就是将來要接掌古家軍的人啊。”
“我?不是我哥哥嗎?”蘇瑾瑤再次愣了一下,坐到古學斌的面前,認真的道:“我心中坦蕩,我從未想過要從古家謀取什麽,何況是兵權?”
古學斌點點頭,道:“确實,你對名利都不太看重,似乎金錢也隻是你開拓商路的工具。但是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你才是古家軍正統的接掌人,你現在就是古家軍的少主了。”
“說清楚,别給我說些沒用的。”蘇瑾瑤已經開始拍桌子了。她喜歡直來直去,而不希望古學斌一直含含糊糊的給她說這些不是關鍵的重點。
古學斌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筆,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認真的道:“你還沒覺得自己是古家的人嗎?”
“我是。可又覺得自己不是。”蘇瑾瑤照實說着。
也不是她不想做古家的人,隻是覺得有些難以融合而已。但是平心而論,古家的每一個人對她都很好。
古學斌點點頭,道:“從小認定的東西,總是難以改變的。但你是古家三少爺的女兒,是古家的血脈,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與古尚卿一樣,具有接掌古家軍的權利。而你比古尚卿多了一個先決條件,就是你手下籠絡的那批人。”
蘇瑾瑤想了想,問道:“那些山匪收編後的古家軍?”
“是的。”古學斌解釋道:“古家軍自從你曾祖父開始創立,到你祖父和你伯父、父親的時候壯大起來,成爲我雲穹國的一支主力軍。但也正是從你父親開始,古家軍開始走入低谷。直到你的出現,你給古家軍重新壯大,注入了新生力量。所以我才說,古家軍至此以後會由你接掌。”
“這是你說的,還是我爺爺說的?又或是我哥哥親自跟你說的?”蘇瑾瑤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因而就追問着。
古學斌道:“你以爲古老爺子肯把銀質的令牌給你是什麽意思?瑾瑤你有沒有想過,目前的金質令牌在誰的手裏?”
蘇瑾瑤腦子随着古學斌的問題轉了半天,然後道:“古家軍的
金質令牌還在我爺爺的手裏啊。但是他這塊金質令牌以後不是也要交給我哥哥的嗎?”
“不是。”古學斌搖了搖頭,道:“你再想想,爲什麽古家軍的金令牌沒有交給古宰相?如果按照你的意思,那麽古宰相應該是在古尚卿之前接掌古家軍的吧?”
蘇瑾瑤皺了皺眉,發現這确實是個問題。而且,古老爺子也是在退下宰相之職以後才重掌令牌的。
繼而,她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就問道:“難道說,文武不能兼得?古家軍的令牌可以傳給我大伯,傳給我爹爹,但是古宰相卻不能接掌。”
古學斌點點頭,道:“在你之前,古雪绮和古雨绡都不會武功,除了古尚卿之外無人能夠接掌古家軍。但是古宰相如今在朝中勢力穩固,古家又被稱爲是宰相世家,你覺得古家會讓古尚卿從文還是從武?”
蘇瑾瑤立刻就明白了。古家軍如今的實力大不如前,但是古宰相卻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古尚卿要謀發展的話,當然是入朝爲官才能讓古家繼續走向穩固的輝煌。
但如果古尚卿接掌了古家軍,那皇上會放心讓一個手中還有兵權的人去做宰相嗎?顯然不能。
現在蘇瑾瑤終于明白,爲什麽古家軍衰落之後,爺爺卻也沒有太着急,直到古家軍的一些人已經到了暮年,才想着讓古尚卿整頓一番了。
古家軍要保留,卻也隻能保留一份忠心和軍魂,但是繼續留存的必要性已經不大了。
而自己陰差陽錯的又收編了一批人,那麽在古老爺子看來,古家軍最好的去路就是轉交到蘇瑾瑤的手裏。
首先蘇瑾瑤是太子妃,是站在太子一邊的。将來太子繼位爲帝,那古家軍可能就會變成皇帝的親衛軍。
而古尚卿仍然可以入朝爲官,将來還有機會接替古宰相的職位。這樣一來,古家真的就是文武兼備,屹立不倒了。
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系,蘇瑾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澈,真沒想到,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啊。”
古學斌微微一笑,道:“不隻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實朝中的這些事情和關系,在父皇心裏都有數。而且古老爺子、古宰相,甚至古尚卿都很明了。”
蘇瑾瑤接過他的話茬,道:“所以說,我一提出來把那些山匪調動起來,爺爺就準許了。原來是爲了讓我将來更方便接掌古家軍。”
古學斌點點頭,表示蘇瑾瑤是說對了。然後又道:“所以,我今天看到馮叔盛所用的這個五行陣的步法,就想要讓他交給你。因爲瑾瑤你今後可能是要面對的是一支軍隊,古家軍遲早都會收入你的麾下。你不隻是我的太子妃,你還是古家軍的一位将帥。”
“用心良苦”這四個字一下子就在蘇瑾瑤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她現在完全明白古學斌的心思和安排了。看來,爲官之道還是古學斌更爲老道、圓滑一些,他也确實高瞻遠矚。
對面的馬車
蘇瑾瑤不由得對古學斌投去了贊賞與崇拜的眼光。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男人好厲害,頭腦、心思、機智、謀略,每一樣都是拿得出手的強項。
而且長得又美,身材一級棒,主要是武功又好,還那麽深的愛着自己,好幸福啊。
古學斌見蘇瑾瑤走神似的看着自己,就擡手揮了揮,道:“瑾瑤,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畢竟,古老爺子還沒有正式把金令牌傳給你呢。”
蘇瑾瑤這才回神,笑着道:“是啊。令牌還沒到我的手裏,你就急着讓馮叔盛他們叫我少主了。”
“我沒啊。”古學斌搖搖頭,道:“我隻是讓馮叔盛和古勳以後好好的跟着你,并且幫你穩固在古家軍中的地位。”
蘇瑾瑤想了想,估計是古學斌跟他們說過之後,古勳就自然而然的把蘇瑾瑤已經當成了古家軍的少主。
而以馮叔盛的聰明,就算古學斌不明說,他也能夠猜到大概的。
說完了古家軍的事,蘇瑾瑤就得意的道:“有一件事我要跟你顯擺一下。”
蘇瑾瑤可不能總是被古學斌搶了風頭,她覺得古學斌更适合官場運籌帷幄,而自己還是合适商海浮沉起落。
古學斌就把身子轉了半圈,拍拍自己的腿,道:“那瑾瑤過來坐,慢慢的說吧。”
蘇瑾瑤的臉紅了一下,但還是走過去,坐在了古學斌的腿上。還勾着他的脖子,仰頭說道:“我今天去赫連家,做成了一筆大生意。”
蘇瑾瑤就将她和赫連天祁商定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又道:“小螞蚱你也見過,我覺得他和那個碼頭的人都可以爲我所用。雖然航運的生意我沒有接觸過,但是北方走陸路、南方走水路,這是南北兩條最大的貨運途徑,我沒有理由隻在意北邊官道上的生意,而放棄南邊好大的一片市場。”
古學斌點點頭,道:“瑾瑤想做的事情就大膽的去做好了。若是需要官家的支持,我也是義不容辭的。”
“那我就不客氣啦。遇到了難題,肯定會找你開後門的。”蘇瑾瑤雖然不喜歡“**”這個詞,但實際上,官場的人需要商界的人做後盾,而商場的人則是需要官家出面庇護。
這其中的聯系可不僅僅是銀子就能夠解決的,有的時候比的是誰的面子大、誰背後的人實力強、誰的靠山官階更高。
如今背靠着太子爺這座大山,蘇瑾瑤就算不是有意去利用,也不是要一心蒙太子福蔭,可一點不靠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古學斌就又問道:“瑾瑤你有沒有什麽計劃?會不會影響到我們明天上路。”
蘇瑾瑤搖搖頭,道:“完全不影響。而且我這次回去,正好可以和馬六哥好好的聊聊,他對于車馬行的生意特别熟悉了,也開了那麽多家的分号。如今我要占領南方的水路運輸,他的意見也是極其重要的。”
古學斌點點頭,道:“這麽說,明天的行程不變,而且還勢在必行喽?”
蘇瑾瑤笑着道:“是啊。而且現在事情都解決了,該
吃晚飯啦。”
說罷,蘇瑾瑤就和古學斌一起出了偏廳,去吃晚飯了。
吃過了晚飯,時候還早。蘇瑾瑤想了想,就決定去雅府一趟。
除了和小城兒告别之外,也是要和程澤先打個招呼,并且把赫連若的情況給他說明一下。
古學斌要陪着蘇瑾瑤去,蘇瑾瑤就道:“不用你什麽事情都跟在我身邊,一共也沒有很遠的路,我坐馬車去就行了。你在家把要處理的事情都處理一下吧。”
古學斌想了想,也沒有刻意的就要跟着。畢竟蘇瑾瑤不是那種小女人,不需要亦步亦趨的保護。
而且蘇瑾瑤身邊還有阿甯,雖然影衛平時不用現身,但阿甯也不會讓蘇瑾瑤有事的。
蘇瑾瑤就坐上馬車,往雅府走去。這條路并不遠,馬車走的快一點,有一刻的時間也就到了。
此時是黃昏日暮時分,天邊隻有落日的餘輝,而太陽已經看不到了。
但是春季的風和日暖,倒是讓人心中升起一抹惬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