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蘇瑾瑤看着那匣子,問道:“這是……讓我親自打開的?”

馮骥合點點頭,道:“少主您一看便知。”

蘇瑾瑤壓抑着心頭的激動,伸手去拉匣子上面的盒蓋。她本以爲這應該是馮骥合保存下來的,屬于她父親的遺物。

卻沒有想到打開之後,裏面竟然是兩道聖旨。

蘇瑾瑤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聖旨。和她想象中的,或是電視劇裏面演過的并不一樣。

這兩份聖旨都不是那種有畫軸的,材質也不是刺繡着雙龍圖案的明黃色綢緞。而是裱在白羊皮上的兩張黃宣紙,是用朱砂書寫的。

蘇瑾瑤取出其中的一份,展開之後隻有一尺寬、兩尺多長。上面的字寫得極其規整,但字寫得并不算是多麽好看。起碼不像是一個有功底的人寫的。

蘇瑾瑤再看看内容,表情越來越震驚,最後竟然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爲這竟然是一份罪罰書,意思是說馮骥合臨陣脫逃,與叛軍勾連,連同他麾下的五百人一并緝拿,就地問斬。

也就是說,這份聖旨不管在誰的手裏,隻要聖旨一亮,就可以把馮骥合和他手下的人一并處死,而且不需要上報朝廷批準。

見蘇瑾瑤表情如此驚訝,古尚卿也起身走到了蘇瑾瑤的身邊,和她一起看這份聖旨。

看了第一眼之後,古尚卿就自然而然的道:“這竟然還是一份禦筆親書的聖旨。”

說完,古尚卿才看到了内容,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問道:“馮先鋒官,這,這是聖上親筆的罪罰書?要把你們就地處死?”

馮骥合的眼角終于滾下了一顆淚珠,點點頭,道:“我們一行人拼死殺出重圍,就是爲了争取時間,盡快找到援兵,去把将軍救出來。隻是沒有想到,我們來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想要請那裏的守備出兵的時候,卻得到了這樣的一份聖旨。”

“所以,你們沒有接旨?”古尚卿皺着眉頭,從蘇瑾瑤的手裏接過這份聖旨看了看,道:“這确實是皇上親筆。可是皇上的聖旨應該沒有那麽快到達吧?”

馮骥合點頭道:“我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但聖旨當前,我們要麽就認罪伏誅,要麽就抗旨逃離。我們想着将軍還在被圍困之中,我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死,因而就準備抗旨離開。但城頭上,守備直接命令放箭,我們這餘下的不足五百人,又折了一百。”

馮骥合歎了口氣,道:“此時我們已經知道,這次将軍出征應該就已經被人算計在内了,将軍和我們的結果,都是必死無疑。可我不甘心,我替将軍不值,因而我帶着餘下的人,一路拼命往京城趕,想要當面向皇上報告此事。哪怕最後隻剩下一個人,也要沖到聖上面前,禀告皇上我們不是逃兵、我們沒有勾結叛軍。但是,一路的追殺,最後我們走到這裏就剩下百十來人。”

說到這裏,馮骥合不再開口,雙手抱住了頭,把腰彎下去,整個人都蜷縮的像是個蝦米,還發出嗚咽聲。

蘇瑾瑤明白,最難的不是面對敵軍浴血奮戰,不是意志堅定甯死不屈,而是被自己的國家所抛棄,一路上被自己曾經的同胞、戰友所追殺。

殺到最後,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去,他們距離京城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且,最關鍵的是意志在一點點的被磨滅,希望也漸漸的消失了。因而,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遇到了孔枭,然後就留了下來。

蘇瑾瑤忍不住又問道:“那後來呢?我爹他……他是什麽時候……”

馮骥合沒有說話,而是他身後的一個徒弟接着道:“我們離開邊關戰場的第十五天,得到了将軍戰死的消息。我們當時恨不得立刻沖回去,哪怕是和将軍一起死,我們也甘願。但是主帥說,将軍死的冤屈,不明不白的沒有人知道真相,因而我們還要繼續走下去。但是又過了幾天,則是聽到了朝廷追封古将軍爲大将軍王的消息,并且還四處張貼告示,說大将軍王浴血奮戰,以身殉國,連同他身邊的親屬副将一并戰死,共一萬三千六百人。”

“一萬三千六百人?”這個數字讓蘇瑾瑤一愣,一時間不明白他這麽強調這個數字是什麽意思。

那個人就解釋道:“這個數字包括了将軍的親随軍六百人,三千直屬鐵騎軍,一萬的古家軍。也就是說,凡是忠心跟随古将軍的人,全部被……”

說到這裏,這個人也說不下去了。

蘇瑾瑤這才明白,看來這真的是一次有計劃的大行動。否則不會把一萬多人全部殺死,聖旨也不會來得那麽“及時”了。

古尚卿也不由得吃驚不已,道:“這一次足足損失了一萬的古家軍,難怪我二叔要棄武從文了。”

蘇瑾瑤這才知道,原來古家還曾經養過一支叫做“古家軍”的軍隊。

這時候,馮骥合擡起頭來,臉上還帶着淚痕。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他此時應該是真真正正的痛了心,傷了情。

驚天大陰謀

馮骥合抹了抹臉,苦笑道:“我當時便知道,我們這僅剩下的區區一百人,就算是拼盡所有人都性命最後到達京城,估計也不會有機會見到皇上、說出真相的。反而可能是再多幾個‘英烈’而已。”

蘇瑾瑤聽到這裏,便問道:“因而,你們就在此地留了下來,不想再回去了?”

她能夠理解馮骥合的意思,并不是說他貪生怕死,而是因爲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沒有辦法昭雪就是白白送死。

可是這麽多年來,馮骥合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古家的人都不知道他還活着,隐居在這裏,那他們又和死了有什麽分别?

馮骥合歎了一口氣,看着蘇瑾瑤,用下巴指了指那匣子裏的另一張聖旨,道:“我們其實也是爲了能夠保存這件東西,才一直等到現在。我們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可是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我們是不會輕易露面的。或許,平巴山會是我們的墳墓,但我們總會想辦法,把這樣東西傳下去的。”

蘇瑾瑤和古尚卿疑惑的回頭,再次看了看匣子裏的另一張聖旨。

最開始,蘇瑾瑤以爲那是兩份意思差不多的聖旨,都是要把馮骥合他們趕盡殺絕的。

但是蘇瑾瑤拿起第二張展開的時候,不由得一愣。

因爲這張聖旨并不是寫給馮骥合的,也不是要把他們就地格殺的。而是寫給大将軍古承铎的,也就是寫給蘇瑾瑤的父親的。

聖旨大緻的意思,就是讓大将軍古承铎不可輕易與敵方交戰,并且要配合、聽從邊關守備阮世鳴的調遣,關鍵時刻,還要把兵符令箭交出來。

蘇瑾瑤看了就覺得這份聖旨有問題。她将聖旨交給古尚卿,問道:“哥,我爹當年是領軍的大将軍,爲何還要聽從邊關守備隊調遣?我沒有見過聖旨,但這其中的意思是個人都明白根本說不通吧。”

古尚卿接過聖旨從頭到尾的看了兩遍,最後皺着眉頭搖搖頭,道:“我若不是見過真正的聖旨,我都要以爲這道聖旨是假的了。所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其實本來的意思就是指出征在外的将領更明白當時的戰事和情況,可以酌情處理當時的局勢,而非欺君之罪。但是這道聖旨的意思,分明是在讓三叔交出兵權,這樣的聖旨我真是沒有見過了。”

古尚卿說完,看向了馮骥合,問道:“這份聖旨,是我三叔讓你帶出來的?”

“是。”馮骥合點點頭,道:“大将軍讓我将這份聖旨直接送到古家,來鑒别真僞。因爲他懷疑,這的的确确是一份假的聖旨。因爲這道聖旨并非京城特使親自傳旨,而是從邊關守備阮世鳴手裏接過來的。當時大将軍就有意不遵旨行事,因爲戰局緊張,稍有延誤就可能造成極大的後果。但阮世鳴也因此立即發難,說大将軍抗旨不尊,要把将軍治罪。”

聽到這裏,蘇瑾瑤和古尚卿都已經明白了,這份聖旨十之七八是有問題的,阮世鳴也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古尚卿又問道:“那你所說的叛軍又怎麽樣了?除了那一萬三千六百人之外,其餘的人呢?”

大将軍領兵出征,确實不可能隻帶一萬多人的。就算朝廷兵力調配不足,不能一次領兵十萬之衆,可是幾萬人總是有的。

馮骥合再次歎了口氣,道:“将軍領兵出征一共八萬人,除了那一萬三千六百人之外,我帶走了兩千人,另外還有傷兵五、六千人。而除了之前幾次戰役中犧牲的将士們之外,有三萬多人直接就是叛徒李司仁帶領的,還有近兩萬人搖擺不定,在情況對将軍不利的時候,就直接投降過去了,還口口聲聲喊着什麽要效忠朝廷,勸将軍不要抗旨不尊。但是後來聽說,那個叛徒李司仁直接就被将軍斬殺于馬下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雖然馮骥合嘴上說是出了一口氣,可是眼圈又紅了。一個堂堂的七尺男兒,上過戰場的铮铮硬漢,竟然幾番落淚,場面也實在是令人唏噓。

蘇瑾瑤聽之動容,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在她的耳邊,似乎能夠聽到英烈們激昂憤慨的呼喊聲;在她的眼前,仿佛能夠看到一幕幕刀光劍影、鐵蹄長槍,在沙場上,男人們可以流血不流汗,可以爲國抛灑熱情、喊出最後的聲音,可是他們經不起背叛和侮辱,那就好像是從背後刺入他們心髒的一把利刃。

古尚卿手裏捏着那份聖旨,也在大口的喘氣。他的一雙桃花眼瞪了起來,牙齒更是緊緊的咬着。

半晌之後,他忽然道:“我爹和我娘,也是爲國捐軀,那一次,古家軍也損失了近七千人。兩次失利,古家軍受到重創,古家軍一共三萬人,隻有一萬多人現在囤在東北邊關的羅丘,那是古家軍最後的榮譽了,卻沒有想到,原來古家軍沒落于陰謀詭計。”

蘇瑾瑤聽古尚卿說完,也是一怔,繼而回想起來,古尚卿幾次說他是孤兒,從小跟随二叔和三叔長大。他的父母也是死在了戰場之上。

如今,應該是古尚卿有所聯想,猜想當年他父母也可能是死于這樣的一場陰謀。

如果真的如此,那古家就是一直都被算計着,并且已經損失了上一代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兒媳了。

那麽,誰在算計着古家?又是誰這麽多年來一直要和古家作對?

那個人,現在還會不會再出手,會不會再對古尚卿或是古家的什麽人不利?

一個個的問題,讓蘇瑾瑤和古尚卿有些措手不及,讓他們兩個突然發現,這一次的意外發現,簡直好像是揭開了驚天陰謀的一角。

他們兩個更爲疑惑的是,古家人,包括古家的老爺子和古丞相,他們是否知道有這樣的陰謀存在?

如果知道的話,他們又是如何應對的?

蘇瑾瑤和古尚卿對視一眼,同時覺得,這一次算是遇到了大麻煩。他們必須要小心應付,步步爲營,才不會陷入那個延續了二十年的陰謀當中。

鶴頭山枯墨禅師

蘇瑾瑤看着手裏的兩份聖旨,隻覺得沉甸甸的,有些無所适從。

馮骥合說懷疑這聖旨是假的,而假的聖旨她也有聽說過。那麽,這份假的聖旨,和麻姑姑手裏的那一份是否相同?

而之前她在安濟城遇到的那一對師兄們,究竟是不是臨摹聖旨的人?

一個個的疑問擺在眼前,卻無法找到答案。

蘇瑾瑤明白,這條路越發的漫長了。而她等于是剛剛起步。

古尚卿強壓下心頭的恨意和怒火,問道:“馮先鋒官,那你現在有何打算?”

“當然是希望跟随少主。”馮骥合握了握拳,道:“雖然朝廷已經追封将軍爲大将軍王,但當年的事情并沒有昭雪,我還是想要讓真相能夠大白于天下。”

蘇瑾瑤點點頭,道:“沒錯,死人要一個名号有什麽用?别說是封了什麽‘大将軍王’,就算是追封爲天王、地王、神仙王也沒有用了。若是沒有人背後插刀,我爹是不會死的。”

古尚卿點點頭,卻又歎了口氣,道:“我懷疑,祖父也對這件事情有所察覺,但又苦無證據,因而才會勸我二叔做了丞相而不再領兵的。若是如此的話,我想祖父一定不希望我們繼續查下去。”

蘇瑾瑤當然也知道,以古家的勢力,雖然還算不上是權傾朝野、把持朝綱,但能夠和古家真正抗衡的人又有幾個?

古家的老爺子都歸隐田園、不問世事了,想必這件事情有他不得不隐藏和忍耐的原因。

如果古尚卿這個時候回去質問,或是表現出他知情的話,可能會驚動那個對古家下手的人,也可能令他再次蠢蠢欲動。

而蘇瑾瑤和古尚卿實際上還隻是初窺皮毛,沒有摸到門徑,這樣下去的話敵暗我明,是很吃虧的。

因而,蘇瑾瑤把手攤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都平靜一下。

然後她對古尚卿道:“哥,我覺得這件事我們既然知情,但現在也不是輕舉妄動的時機。不如就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行事。”

“瑾瑤,你的意思是……”古尚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蘇瑾瑤的意思,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借此機會,正好讓古家把馮先鋒官他們重新收編?”

“沒錯。”蘇瑾瑤對馮骥合道:“我們之所以要打上山寨,并非是因爲年輕氣盛而故意滋事挑釁。我們本來是打算進京之前,收羅一批相對有勢力又有影響的山賊路匪,讓朝廷對我們加以重視。再以古家人的名義将這些人收編,這股勢力就可以掌握在我的手裏了。如今遇到了馮先鋒官你,正好可以把我們的計劃實施下去。而且還更爲穩妥。”

馮骥合聽完,連連點頭,道:“若是少主能夠出面,将我們收歸旗下當然是最好不過。若是讓我們歸爲古家軍,也是可以的。要知道,我們都在這山上十幾年了,有家不能回,甚至連各自的名字都不能明着叫出來,實在是太難受了。”

蘇瑾瑤擺擺手,道:“先别急。如果我把你們收編的話,你們對外還是要宣稱是平巴山、胡家嶺和鍋子山這三個山頭的山賊。你們要表示隻聽我的号令,等我将你們收歸旗下,你們也不能暴露。什麽時候我有了确鑿的證據,我會給你們正名平反的。”

其實在蘇瑾瑤的心裏,找到事情的真相,并且爲她的父親報仇,已經是埋在了心裏的一顆種子。

但是現在還不到給種子澆水的時候,蘇瑾瑤很清楚這件事情決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這牽連起來,他們還根基不穩,就有可能連帶古家、甚至古學斌都被拉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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