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蘇瑾瑤看蘇顯貴的表情,覺得他的興緻似乎不是那麽高,便問道:“怎麽了,爹,是四平這個徒弟手腳笨呢,還是不勤快?要麽就是他悟性差,編出來的東西不好看?”

蘇顯貴搖搖頭,道:“也不是,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四平的手挺巧的,腦子也好使。我教給他的東西,他看我嘴形說幾遍就能記住,自己練習幾次就能學會了。要不是他聽不見、說不出,估計還能學的更快。但是他編出來的東西嘛……我總是覺得有點怪,可是真說不出究竟哪裏不對勁兒。所以還是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蘇瑾瑤聽了蘇顯貴的話就覺得奇怪,卻也沒有聽的太明白,就自己走過去看看。

四平這一天好像還編了不少東西,都是和蘇顯貴編的籃子大小差不多的,應該就是因爲蘇瑾瑤有大小的要求,所以按照這個規格來的。

但蘇瑾瑤提起一個籃子看看,就明白蘇顯貴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因爲……抽象!

四平編的籃子形狀比較怪異,乍一看就好像是編壞了的,左右不對稱,提籃也粗細不均。但是仔細看就能夠發現,四平絕對是用了心思才把籃子變成這樣的。以爲他就連用的竹片的顔色都是經過精心搭配的,是漸變色,由淺到深的規律。

再拿起一個籃子看看,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像是編壞了,一邊圓鼓鼓的,另一邊凹進去好大一塊,就好像是被人家踩了一腳。但是用的手法很特别,選的竹片不是一樣寬的,因爲竹片的大小不同,才形成了這種特殊的形狀。

可以說,四平編的籃子都是用了心思的,而且創意很别緻,做工嘛,暫且算不上是最好的,但可以看出他編的很認真。若是再假以時日好好的練習,手藝上絕對不輸給蘇顯貴就是了。

“瑾瑤,你是不是也覺得奇怪?我就問四平,爲什麽要費着心思編成這樣的。他爲了選竹片的顔色啊,蹲在院子裏一個時辰呢,挑了好多的竹子,用陰面和陽面的竹片來編的。可是弄出來的這個東西,說圓不圓、說扁不扁,真是個四不像。”

蘇顯貴說着,面上現出了爲難的表情,說道:“瑾瑤,你說不要求籃子的樣式、形狀,我才也這樣告訴四平的。可是如果他再這樣編下去,費力氣不說,你不是還得給他工錢嗎?”

蘇瑾瑤沒做聲,又把另外兩個籃子也仔細的看了,然後把那幾個籃子依次排開,放在了蘇顯貴的炕沿上。問道:“爹,你看這幾個籃子有什麽特别之處嗎?”

“啊?”蘇顯貴看看籃子,無奈的笑了,道:“是挺特别的,每一個都特别。就是說不上究竟是個啥東西。”

蘇瑾瑤見蘇顯貴那個爲難的樣子,也笑了。然後道:“爹,我們撿到寶了。四平的這種想法是最有價值的,簡直他就是一個天生的藝術家。”

蘇瑾瑤簡直有點抑制不住心裏的緊張和興奮,道:“以我們普通的審美來看,左右對稱、天圓地方,要得就是圓圓滿滿這才是好看的。但是四平的這種手法,看似奇怪了點,但從色彩的搭配和構型的巧妙來說,絕對有大師級的創意。如果加以雕琢,再好好的完善一下,就完全是一件巧奪天工、出世不二的作品了。”

蘇瑾瑤稱贊四平編出來的東西爲“作品”,可見她對其的評價之高了。而且蘇瑾瑤覺得,這些籃子可能在普通人眼裏看不出個好來,但隻要有那麽一、兩個識貨的人欣賞,那就真的是一件件瑰麗的藝術品了。

蘇瑾瑤的贊賞在蘇顯貴聽來卻是很難明白的,在他眼裏,還真是怎麽都沒看出個好來。不過既然蘇瑾瑤一臉的欣喜,他也就沒有反駁蘇瑾瑤的興緻,隻是點頭道:“行啊,既然瑾瑤你喜歡,那就這樣吧。爹也沒有别的本事,隻能再教給他一些手藝上的東西,讓他做的再好點。”

蘇瑾瑤使勁兒點點頭道:“爹說的沒錯,他現在的創意是好的,可他的手藝确實還不行。今天我把爹的籃子拿出去賣,也多虧了爹那精湛的手藝,才沒有讓人鑽了空子。”

之前蘇瑾瑤看蘇顯貴編的籃子好看,就問過這籃子結實不結實,蘇顯貴當時就是給蘇瑾瑤做了個“破壞性試驗”,讓蘇瑾瑤把其中的一個籃子踩扁了,再拉回原狀。

蘇顯貴當時很自信的道:“爹的手藝就是這點最好,隻要不折斷,不管怎麽彎、怎麽扁,都能夠恢複如初。當年你二叔也能編出幾個這樣的籃子,可是還沒爹編的這麽好。後來你二叔沒了,這手藝啊,估計也就是隻有爹會了。”

所以蘇瑾瑤就記住了這句話,也記住了這麽個實驗。倒是今天得以施展,才算是赢回了面子,又賺到了銀子。

蘇瑾瑤又把馬六仿造蘇顯貴編的籃子,也想賣個好價錢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不過還是隐去了實際的價格,隻是不想讓蘇顯貴感覺太驚訝了。

蘇顯貴聽了,歎了口氣道:“爹這手藝大小就跟着我爺爺學習,後來學成了也就是編筐編簍編籃子,還多半都是閑暇的時候給左鄰右舍幫忙編個用的,可是也沒有賣掉幾個。倒是我這閨女出息了,還能把這籃子賣出去。也算沒有糟蹋了爹的手藝啊。”

蘇瑾瑤趕緊道:“爹啊,四平的創意是好的,你這手藝也一樣是大師級的呀。你們兩個一個有想法,一個有手藝,這結合在一起,以後就等着數銀子吧。”

“好,好,爹就等着數銀子了。”蘇顯貴笑呵呵的,一切話都是順着瑾瑤說的。又道:“以後爹多編籃子,多賣錢,讓你們姐妹的嫁妝也豐厚起來。再蓋兩間房,讓小城兒娶一房好媳婦,那就是我最大的福分喽。”

蘇瑾瑤看蘇顯貴笑得眼睛都彎了,也是打從心眼裏一起高興。

這時候,小城兒從門外探頭進來,問道:“二姐,大姐問你燒不燒洗澡水啊?她說她洗澡去了,要是你也洗,就再添一桶水。”

“洗啊。不過你們歇着吧,我自己燒水就行了。”蘇瑾瑤說完,對蘇顯貴道:“爹,那就先這樣吧。你繼續教四平手藝,但是不要限制他的思路,他想要編什麽樣的就由着他。但是,你們也不用編的太多了,物以稀爲貴,争取你們每編出一個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不要那些太過普通的。”

“哎,好,爹明白了。物以稀爲貴的道理,我也懂。”蘇顯貴答應着。現在更是瑾瑤說什麽都對。

“謝謝爹。”蘇瑾瑤說完,朝蘇顯貴一笑,跑出屋去了。

小城兒也跟在蘇瑾瑤的身後,一路緊跟着問道:“二姐,要不你去準備換洗的衣服,我幫你燒水吧。”

“不用準備,就那麽兩套而已,不是這套就是那套。”蘇瑾瑤說完,看看身上的衣服。

她平時在家,還是挑傻丫頭以前的舊衣服穿,不過那些太破爛的就不要了。隻有到鎮上或是去城裏的時候,才穿蘇菲兒給她的這一套衣裙。雖然她很愛惜的穿,可是隻有這麽一套算是還不錯的衣服也真不是回事了。

小城兒見蘇瑾瑤瞧着自己的衣服出神,就笑道:“是不是覺得衣裳寒酸了點啊?其實啊,二姐你挺漂亮的,買幾套衣裳裝扮一下,和大戶人家的小姐似的。”

“你還見過大戶人家的小姐?我和人家可是差遠了。”蘇瑾瑤雖然這樣說,可她心裏卻覺得,自己和大戶人家的小姐确實差的太遠了。不過不是容貌、氣質上的差距,而是自己能夠自立、能養家賺錢,而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不過就是會繡花、撲蝶,偶爾再寫幾首酸詩而已。這樣的差距,是上千年的思想差距,敢問這古代誰又能和她比呢。

小城兒卻笑道:“怎麽沒見過?二姐還記不記得我和你第一次去小水鋪的時候,遇到的那輛馬車和那兩位小姐了?我覺得啊,要是你也穿上那樣的衣裙,可比她們兩個還好看。”

經小城兒這麽一說,蘇瑾瑤也才想起來,當時确實是遇到了那麽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而那“泉清竹香”的名字,還是那位貴婦人給取的呢。

蘇瑾瑤在小城兒的頭上敲了一記,道:“想不到你還記得這件事。你說的倒是沒錯,那兩位小姑娘才應該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小姐,不過把二姐和她們比,倒是錯了。人家是養尊處優,我們是自力更生,從本質上就是有區别的。”

“那以後,我們也做那樣的富貴之家,不是就一樣了嗎?”對于将來的好日子,小城兒從來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

蘇瑾瑤笑笑道:“行啊,二姐也是一直都相信你的。不過,我可是說過要考試的,你快點去拿紙筆過來。趁着我在廚房燒水的功夫,趕緊考考你。”

聽蘇瑾瑤說還是要考試,小城兒又開始撇嘴,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蘇瑾瑤笑着推了推他,道:“快去啊。要是以後,進了學堂,你這樣不聽先生話的孩子,可是要打手心的。”

“啊?先生那麽厲害啊?”小城兒一臉的震驚,問道:“那爲什麽先生要打人啊?打手心都疼啊,爲什麽不能好好的說呢。要是真的那樣,我還是不去學堂了吧。我本來就好動,有時候還話多、問題多。要是給先生問煩了,那不是要天天打手心啊。”

蘇瑾瑤聽了也微微蹙眉。對于古代的教育,她也隻是從電視上看的比較多,好像先生真的都是愛拿竹闆打小學生手心的,還總是念叨着說什麽“不打不成材”。對于這點,蘇瑾瑤不認同,可她也無力改變什麽。

蘇瑾瑤覺得送小城兒去學堂是必要的。因爲就算自己把小城兒教的再好,也需要他能夠接觸到外面的世界、接觸到更多同齡的孩子,并且和這些孩子一起讀書、學習,這也算是一種人脈的積累。如果将來這些孩子當中有人也出息了,飛黃騰達、仕途坦蕩,那他和小城兒之間有同窗之誼,可以相互照應,這可比什麽都來得重要。

所以說,蘇瑾瑤可以教給小城兒古代學堂裏學不到的知識,但卻沒法給他一個人脈關系網,這些都需要小城兒自己去培養、自己去維護,蘇瑾瑤也是愛莫能助。這也不是說蘇瑾瑤有多麽的勢力,而是她很清楚審時度勢的重要,和人脈關系網的強大之處。

蘇瑾瑤隻得安慰小城兒道:“也有先生不打人啊。還有就是先生喜歡好孩子,讀書好、又聰明,還有眼力價的孩子都不會挨打就是了。二姐覺得小城兒就是這樣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所以一定不會挨闆子的。”

小城兒當然現在還不懂蘇瑾瑤想到的這些厲害關系,不過蘇瑾瑤說讓他去學堂,他自然就是要聽蘇瑾瑤的話。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二姐,如果我真的能考上學堂的話,就好好的聽先生講課、好好的讀書寫字,先生喜歡勤奮聰明的孩子,當然就不會打我了。”

“嗯,小城兒真乖。”蘇瑾瑤摸了摸小城兒的頭,給他一個贊許的笑容。

小城兒是個很容易滿足、很容易開心的孩子。因爲蘇瑾瑤一個鼓勵的微笑,他就樂呵呵的去取紙筆,準備讓蘇瑾瑤給他考試了。

趁着這個功夫,蘇瑾瑤又往大鍋裏添了一桶水。竈下也加了幾根柴火,等着水熱了,她好去洗澡。

蘇菲兒洗了澡出來倒水,正好看到小城兒樂颠颠的跑去拿了紙筆又往廚房跑。不由得笑道:“這兩個人是着了魔嗎?怎麽天天的盡是弄這些個東西。我可是知道寫字的難處了,也不知道小城兒是喜歡個什麽勁兒。”

聽蘇菲兒在那念叨,小城兒到了廚房門口又停住了腳步,回頭道:“大姐,你可真是不同這書的奧妙和那寫字的樂趣了。你要是看着那軟趴趴的毛筆蘸滿了墨汁,落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字迹,那種心情可是太微妙了。尤其是一樣的字,和其他不同的字湊在一起,就是不一樣的詞、不一樣的句子、不一樣的意思了,真是有趣呢。”

蘇菲兒聽了撇撇嘴道:“說的什麽怪話呢?因爲大姐不識字,你就糊弄我是吧。我聽說平常用的字就有幾千個,說出一句話來更是有好多好多的字,你說又是一樣的字、又是不一樣的意思,那不是太奇怪了嗎?”

“大姐,你不懂就别亂說,當心給人家笑話了呢。”小城兒急得一跺腳,跑進廚房把紙和筆放下,又急着跑了出來,拉住還在倒水的蘇菲兒,又随手撿起一根柴火道:“大姐你看着,這個字是知道的‘知’,但是把這個‘道’換成一個‘了’,就變成了‘知了’。知了大姐知道吧?就是夏天樹上叫的最歡實的那個。”

說着,小城兒還“吱吱”的學了幾聲知了叫。雖然沒有真正的知了叫的那麽響亮,不過倒是也挺像的。

蘇菲兒看着地上的字,其實一個都不認識,隻得笑着敷衍道:“行了,大姐知道了,知道的‘知’和知了的‘知’是同一個字,對吧?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睡吧。你二姐也是累了一天了,别總是吵她了哈。”

說完,蘇菲兒把水倒淨,把大木盆又刷洗了一下,放回到後倉房就回去睡了。

小城兒愣了一會兒,就知道大姐是敷衍自己呢,她肯定是一點都沒學會。可是現在大姐不理他,他就隻能扁着嘴回到了廚房。

蘇瑾瑤見小城兒那嘴撅起老高,就笑道:“我看你這嘴啊,能拴一頭驢了。别扁嘴了,再扁下去,以後就是個鴨子嘴。”

“二姐,你說大姐怎麽就和你不一樣呢?你好像什麽都會,大姐好像什麽都不愛學,還總是覺得她自己什麽都會。”小城兒仍是悶悶不樂的,覺得大姐這性子真是讓他這個做弟弟的都受不了了。

蘇瑾瑤想了想,道:“你既然背了這些書,也會用好多的成語了,那你該知道‘人各有志’這句話的意思吧?其實,隻要你大姐覺得這樣挺好的,那就沒有什麽不對的。人活一世,其實也不能都爲了迎合别人,更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換句話說,大姐倒是活得很自在呢。她可以想幹嘛就幹嘛,自由自在的又何嘗不是一種快樂的生活呢。而你或是我,甚至是爹,都沒有權利去要求别人走什麽樣的路、過什麽樣的生活。她長大了就有了自己的選擇,我們隻能夠幫助她、尊重她,而不是用我們的理想、意識去強加給她,讓她去成爲什麽樣的人。”

聽蘇瑾瑤說完,小城兒目瞪口呆了半天,才道:“那二姐,如果我說我也不喜歡讀書呢?你還要給我考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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