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瑾瑤手裏的菜刀猛地舉起來,朝着三嬸家的房子就甩了出去。菜刀不是飛刀,但被蘇瑾瑤這一手甩的“呼呼”生風,又快又猛地飛進院子,“哚”的一聲就砍在了正屋門的門闆。
菜刀刀尖插進門闆足有一寸多深,估計着從裏面看,都能看到刀尖了。
說完,蘇瑾瑤手裏的菜刀猛地舉起來,朝着三嬸家的房子就甩了出去。菜刀不是飛刀,但被蘇瑾瑤這一手甩的“呼呼”生風,又快又猛地飛進院子,“哚”的一聲就砍在了正屋門的門闆。
菜刀刀尖插進門闆足有一寸多深,估計着從裏面看,都能看到刀尖了。
蘇瑾瑤甩完了菜刀,這才拍拍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轉身拉着小城兒就往回走。估計這一次之後,整個屏山村敢動他們柳大家的人,都得掂量掂量了。
小城兒簡直是看得傻了眼睛,被蘇瑾瑤一拉才回過神來。跟在蘇瑾瑤身邊不停地悄悄問道:“二姐二姐,你那一手飛刀的功夫咋練成的?啥時候也教教我啊?”
“行,回頭二姐就教給你。”蘇瑾瑤摸摸小城兒的頭,沒有說不行。
隻要小城兒能掌握分寸,叫他幾手殺招也不算什麽。何況,在蘇瑾瑤看來,小城兒隻要是好好的教導,并非池中之物,這技多不壓身,得做個文武全才才行。
蘇瑾瑤和小城兒才走了沒幾步,迎面就見陳武牛提着根扁擔跑了過來。
陳武牛一看到蘇瑾瑤,眉頭皺着來到近前,直接問道:“瑾瑤,你沒事吧?你咋這麽莽撞,有啥事告訴武牛哥,武牛哥不會讓你吃虧的。”
“沒事啊。武牛哥你忙去吧,我和小城兒還要上山呢。”蘇瑾瑤趕緊搖頭,拒絕了陳武牛的好意。她明白蘇菲兒的心思,自然更不想和陳武牛有過多的牽扯,以免誤會。
可陳武牛卻絲毫沒有留意蘇瑾瑤有意回避的心思,大手一把抓住蘇瑾瑤的手腕,拉着就要回頭。一邊道:“是不是柳大春和柳冬梅又欺負你了?武牛哥現在就給你出氣去。别以爲我陳武牛不常在村裏,他們就總是欺負你。”
“陳武牛,放手。”蘇瑾瑤冷聲一喝,手腕一翻就将陳武牛的大手甩開了。
她不排斥蘇家的人了,不代表她就能随便接受别人。尤其是這種不管不顧的身體碰觸,蘇瑾瑤更是一點都不能接受,自然也就甩脫的毫不留情。
陳武牛微微一愣,看着蘇瑾瑤道:“瑾瑤,咋了?武牛哥是好意,幫你出氣的。你是不是嫌武牛哥回來晚了?我一早上就挑水到地裏去了,剛一回來,聽說你到你三嬸家了,這不撂下水桶就急着趕來了嗎?”
“不是。”蘇瑾瑤退後兩步,和陳武牛拉開了距離,以免他再随意動手來拉自己,才道:“我知道武牛哥是好心好意的幫我,不過這件事已經解決了。我和三嬸家的事也算是翻過去了,不用你再上門了。”
頓了頓,蘇瑾瑤又道:“武牛哥,謝謝你這麽多年來對我的維護。不過我也長大了,也不傻了,也不能一直靠着你的幫忙是吧。你放心吧,我不會吃虧的。還有就是,我大姐她性子弱,但心眼好,人又能幹、又賢惠,你多幫幫她去吧。”
說完,蘇瑾瑤拉着小城兒的手就朝山上跑了。
陳武牛楞了半天,隐約的是明白了瑾瑤對他的排斥,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又看看蘇瑾瑤和小城兒跑遠了的背影,那纖細的腰肢和飄在身後的秀發,都頗有一番少女靈動的秀美,忍不住又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心中說道:瑾瑤啊,武牛哥知道你長大了,懂得害羞了,可是你和武牛哥不需要害羞啊。武牛哥對你的心思,一直都是一樣的好。
直到蘇瑾瑤和小城兒的背影都看不見了,陳武牛才提着扁擔又往柳王氏家去了。他倒是要看看,柳冬梅怎麽欺負瑾瑤了。
隻是陳武牛沒想到,走過了人群,竟然看到的是披頭散發的柳王氏和滿手血迹的柳冬梅,娘倆抱頭痛哭着,那叫一個凄凄慘慘。
再往柳王氏家裏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還插在門闆上,衆人仍然對那把菜刀指指點點,不住的說着剛才柳大家的傻丫頭玩起飛刀的事。說的就好像是一節評書,簡直是活靈活現的。
陳武牛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看看那把菜刀又看看柳王氏和柳冬梅,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所說的那個飛菜刀的少女就是蘇瑾瑤。
蘇瑾瑤拉着小城兒一直上了山。原本打算回家說說情況的,可是遇到了陳武牛,蘇瑾瑤怕他跟着,索性就打算跟着小城兒去小水鋪待一天好了。這樣,就算是陳武牛又到家裏,碰到的也是蘇菲兒,還能讓他和蘇菲兒多說幾句話。
因爲在三嬸家的這通鬧騰,時間已經不早了。蘇瑾瑤和小城兒趕緊把竹筒都裝滿了水,便一起扛着翻山去路上。
遠遠的就看見,小竹棚下面已經有人坐着了。蘇瑾瑤和小城兒都是一愣,不知道今天的生意咋這麽好?還有客人比他們姐弟還早呢?
走近了,蘇瑾瑤和小城兒更加驚訝了。因爲來的這位客人還算是個“熟人”,就是蘇瑾瑤第一天帶小城兒來這學着做生意,那個穿藍衣服、騎花彪馬的精幹男子。當時這男子說是餓了,吃了他們姐弟當作午飯的包子,卻沒有給一分錢打賞,反而好一頓擡扛。
今天再見,那男子仍舊是那身素藍色的衣衫,隻是少了幾分的塵土氣息,多了一份的幹練。想必不是趕路來的,倒像是閑逛到這裏的。
蘇瑾瑤當時見着這主兒,心裏就覺得應該不是普通趕路的商旅、貨夫。如今再看,更加肯定對方是官面上的人物。隻不過這人始終是獨來獨往的,什麽沒有随從,應該是武官或是管事一類的,倒不能是個官老爺。
蘇瑾瑤笑着走過去,放下了肩上的竹筒,問道:“大哥可早,又見面了。今兒是想要喝水呢?還是吃包子?”
“哈哈,都有都來,沒有就算了。”精幹男子爽朗地一笑,聲音也是洪亮亮的。
蘇瑾瑤便倒上一杯水,送到了男子手邊,說道:“我姐弟兩個出來的急,沒帶着吃食。這不是都有些晚了嘛,還得讓客人等着,就請大哥喝杯水,解解渴吧。”
“哈哈,好說好說。這水也是好水。”男子說着,把竹杯裏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又看看這小竹棚,道:“想不到啊,這麽個簡易的小棚子,卻因爲多了你們這一對姐弟而顯得靈氣了不少。”
“大哥過贊了。我們山裏的孩子哪有什麽靈氣呢,隻是質樸而已。再就是爲了讨個生活,滿心滿意的都是熱情。”蘇瑾瑤說着,又把那男子手邊的竹杯添上了水。
這次再接過蘇瑾瑤倒的水,男子慢慢的喝着,像是在品味。繼而問道:“我可是還記得,上次你說這小水鋪喝水不要錢,隻憑打賞?如今還是憑賞嗎?”
“是啊,這就算是小店的一個特色了。以後往來的客人多了,能進來坐坐也是給我們增加人氣,提一提門面,自然是心裏謝過的。客人給的賞錢也是憑心情,不敢多求,隻求溫飽。”蘇瑾瑤溫和的說着。
“嗯,小姑娘真是會說話。而且不造作,沒有那股子故作清高。”男子說完,看了看一直在旁邊洗刷竹杯、置放竹筒倒小城兒,招了招手道:“小子,過來。”
“哎,來了。大哥好,有事嗎?”小城兒很有禮貌,而且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時候的那種局促了。
男子看了看蘇瑾瑤,又看看小城兒,道:“上次打這過,對你們這對姐弟印象就深。這次再見面也算是個緣分了。不過呢,賞錢還是沒有,隻送你們一個消息,要不要啊?”
小城兒不太明白,這消息還能算是打賞?要還是不要?便看向了蘇瑾瑤。
蘇瑾瑤心思何其聰敏?立刻點頭謝過,道:“大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消息必定不是普通的消息。小丫頭不求富貴、隻求一個出路,大哥請說吧。”
“哎呀,真是不簡單啊,小姑娘,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要送你的是一條出路了?”男子一笑,并沒有接着說,而是轉着手裏的小竹杯,問小城兒道:“我姓張,叫成亮。比你們年紀可是大多了,以後别叫大哥,叫張叔。張叔問你,你識字嗎?想不想讀書?”
小城兒一聽是這個問題,立刻點點頭道:“當然想讀書啊。我也識字,但是剛剛開始學,所以認識的字還不多。但是二姐說了以後多教我認字的。我今天還學了背三字經。”
張成亮點點頭,轉而看了看蘇瑾瑤,道:“他說教他認字的二姐,就是你吧?”
“嗯,我娘教的。”蘇瑾瑤隻得把問題又抛給了他們的娘。反正現在娘去世了,也沒人查對。
張成亮點點頭道:“可惜了,你就是個女娃娃,不能進學堂。我要告訴你們的消息,就跟學堂有關。知縣老爺一心愛民,要給你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一個出路,辦了一所官辦的學堂。不收學費,将來還能送去參加考試,如果真是有了出息能考個功名,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了。我見你們姐弟如此靈秀,就想着讓你帶着你弟弟去報名。若是考試能夠通過了,就可以去鎮上的學堂了。成績好的話,還能直接送到城裏去,再之後,說不定就能進京了。”
聽了這個消息,蘇瑾瑤的心裏就是一喜。同時連聲感謝道:“謝謝張叔。真沒想到是這樣的好消息,張叔您是我們的貴人啊。這消息簡直就是給了我們全家一個出路,以後我弟弟成才了,就不用窩在這山溝裏了。”
張成亮點點頭道:“有這樣的心思倒是好的,不過還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有了機會,也得用心的學。而且這官辦的學堂,可不比自家的私塾,教導的先生都是很有學問的,也嚴格,要是真的不夠好,就要退學的。學堂不會要混飯吃的學生。”
“我知道,我知道,我弟弟也很懂事,他會珍惜這次機會的。”蘇瑾瑤趕緊點頭,拉了小城兒一把,道:“小城兒,傻了?快點給張叔道謝啊。”
小城兒是真的有些沒反應過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心裏一高興,就忘了道謝了。聽蘇瑾瑤催促,這才趕緊的彎腰施禮,一個勁兒的作揖道:“謝謝張叔、謝謝張叔。我一高興就給忘了,可不是沒禮貌。我一心盼着好好念書,将來還想考狀元呢。”
小城兒也是真的沒有想到,早上還和大姐擡扛來着,這會兒就真的有了這樣的機會了。
張成亮笑着摸了摸小城兒的頭,說道:“有心就好。我隻是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報名的時間就在下個月初十,怕你們不知道而錯過了。要是真的是棟梁之才,埋沒了豈不可惜?不過,我也僅僅是送個消息而已,具體考試的事情我可不能幫你們什麽忙。這山溝一片連一片,窮人家的孩子也很多,都想要上這免費的官辦學堂,我可不能背地裏給你們太大的照顧,這樣給别人說了也不好。”
“我們知道的。”蘇瑾瑤當然明白,非親非故的,肯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當然不指望着張成亮還能把小城兒直接送進去。
而且蘇瑾瑤明白,這樣的機會雖然說是給窮人家孩子的,可是真正能去的上的,也未必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背地裏肯定有人已經把名額都占上了,他們可得費些努力,才能給小城兒争取到這樣的機會呢。
“行了,消息也帶到了,水也喝了,我該走了。”張成亮站起來,把手裏的水喝完,朝蘇瑾瑤和小城兒擺擺手,騎上他的馬走了。
一直到張成亮走遠了,小城兒才回過神來。又拉着蘇瑾瑤問道:“二姐,你說這張叔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能上鎮上的學堂了?以後還能去城裏讀書?”
“肯定是真的,我一見他就知道不是普通的人。不過,小城兒你也别想得太好了,這樣的機會雖然有,也說是給咱們窮人家的孩子的,可曆來都是人情、關系占了先。估計早有人心中有了計較,背地裏做了手腳。所以咱們要去,還得周詳計劃一番。另外,還得多準備錢了。”
蘇瑾瑤本來不想對小城兒說到錢的問題,可是再想想,這就是生活的無奈和人情世故,總是避免不了的。小城兒不能被養在象牙塔裏不經曆這些個事情,所以還是讓他早些認識到一些不平等的東西,也算是一種曆練。
小城兒當然不能明白,也隻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隻要二姐說的,我就照做。要是給我考上了,我一定努力的學、好好的學。讓咱家光宗耀祖。”
張成亮帶來的這個好消息,讓小城兒可是樂呵了一整天,招待往後的客人也是特别的熱情。結果客人心情也好了,自然打賞也多。等到收了攤子一數錢,竟然有五十二文,算是他們開了小水鋪以來,生意最好的一天了。
“二姐,你看看,錢不是來了嘛。”小城兒掂量着小錢袋子,感覺這裏面裝的可都是他的希望啊。
蘇瑾瑤也替小城兒高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下個月初十就報名了,現在都是月底了。十來天的功夫,咱們可得再加把勁兒。别因爲家裏窮掉底,被人家把機會給搶了先。”
小城兒也跟着笑,然後姐弟兩個扛着竹筒翻過山,仍舊是把東西放回原處,就準備回家了。
下了山,蘇瑾瑤想起家裏應該是沒有米了。之前也就是才買了二斤米而已,肯定吃完了,就問小城兒道:“我去李嬸家買米、買菜,你跟着我去,還是先回家?”
“我回家吧。看看給大姐幫幫忙,再給爹背出來讓他曬曬太陽。”小城兒說完,把提着的小錢袋子遞給了蘇瑾瑤,自己掉頭往家走了。
蘇瑾瑤則是往李嬸家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春妞從裏面出來,眼圈有點發紅,似乎是要哭的樣子。
蘇瑾瑤想起當初春妞還說要和自己做朋友的話,可是這兩天一直都忙着,連看都沒有看到她,索性就關心的問道:“春妞,咋了?”
春妞一看是蘇瑾瑤,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頭看了一眼,搖搖頭道:“沒事,就是摘菜的時候給土吹進眼睛裏去了。”說完,又問蘇瑾瑤:“你來買菜的?”
“嗯,米也買,菜也買。”蘇瑾瑤說道,又看看春妞的臉,還是覺得她是要哭的樣子。
可是春妞自己不說,她也沒有辦法。又不能追着人家問吧。這也算是**。
蘇瑾瑤正要進院,迎面又出來個男人,差點跟蘇瑾瑤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