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盛說話算話,第二天就把這個人找出來了,然後直接把人帶到了高大山的面前。
發現第一現場的人,是村裏的李喜貴。
那天他也是跟着大夥上山找牛,找着,找着就脫離了大部~隊,走得遠了些。
“俺當時光顧着找牛了,也沒注意别的,結果走着走着就走到荒嶺子那邊去了。”
荒嶺子是個地名,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山頭,那一片林子特别密實,而且早年就有傳言,說有人在荒嶺子一帶看過狼,所以那裏平時根本沒有人去。
李喜貴也是想趁機去揀點東西,誰知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荒野子,還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骨,一看就是被畜生咬的。
“真瞧見了?”高大山直到現在還不相信呢!
“瞧見了,雖然沒有看到狼,但是俺瞧見狼的爪印了。”李喜貴的爺爺是個老獵人,李喜貴的爹就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李家的本事,都是講究一代傳一來,本來李喜貴應該也是個獵人,但是現在年頭跟過去不一樣了,漸漸的也就把當初學的本事都忘光了。
要說别的,或許李喜貴能認錯,狼爪印這種東西,他絕對不會認錯。稍微有點山林常識的人都能認得出來,更别說李喜貴了。
高大山愁白了頭發,這可怎麽辦才好。
“隻不過,俺當時有點害怕,雖然看到了屍骨,但是并沒有看清那到底是人的屍骨還是畜生的屍骨。”
李興盛就等着他這句話呢,連忙道“老高,這件事咱們可不能不管啊!要是獨狼也就罷了,要是狼群呢?咱們大隊好幾百号人呢!”
“是啊!”高大山十分發愁,“李喜貴,你說是獨狼還是狼群。”
李喜貴呲牙咧嘴地道“隊長,這個可不好說啊!那天的狼嗥聲,大家可是都聽到了,俺覺得吧,不像是一頭狼的動靜。”
高大山心裏咯噔一聲,心想壞喽。
“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喊你。”
“哎!”李喜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胸口戴的像~章,這才轉身離開。
高大山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覺得痛得很厲害。
李興盛一言不發,氣氛很是尴尬。
“老李,你說咋辦?”
李興盛這個人很聰明,也很有能力。高大山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隻能是跟他商量着來了。
“咋辦?要我說,還是應該瞧瞧那現場去!到底是人是畜生,總得看一眼才知道,總這樣晾着,到時候出了大事,你我擔待不起啊。”
高大山從懷裏掏出一個皺巴巴的香煙盒,遞給李興盛一支,又抽出來一支自己夾在手裏。
李興盛将爐蓋子拿掉,往前湊了一下,把香煙點着,吸了一口才道“你還有這樣的寶貝呢?”
他們鄉下,都抽旱煙卷,像香煙這種高檔東西,不是誰都買得起的。
高大山也将香煙點着了,一邊抽一邊道“你說得對,這事兒得重視起來!要我看,明天就開個會,把村裏的青壯力都集中起來,上山一趟,總得把事弄明白,要不然我這心裏是真不踏實。”
“行,聽你的,你是隊長。”李興盛吐了一口煙圈,又道“隻是,沒有公家人不行吧!咱們這些莊稼把式能打得過狼嗎?“
高大山苦笑一聲,“公家人?公家人能搭理咱們?“要我說,人多勢衆,狼也不敢上前。咱們到那兒就看看死的是人還是畜生就行了!要是畜生,咱們就回來,開個會,告訴大夥别往山裏去。要是人,不管是哪個村的,都先擡回來再說,到時候再找公方的人解決。”
李興盛點了點頭,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就行。
第二天,宋一然剛吃過早飯,就聽到村裏響起了鑼鼓聲,好像所有人都被召集到生産隊院裏開會去了。
宋一然對這些沒有興趣,繼續倒頭睡她的大覺。
沒多久,趙小冬就來了,特意跟她說了早上開會的事兒。
“組織人上山了?”宋一然一下子從被子裏坐了起來,“去了多少人啊?”
“有二十幾個吧!去的都是青壯年。”
宋一然想了想,就道“李會計是不是也去了。”
趙小冬把眼睛一瞪,“你咋知道的?”真是神了。
呵呵~
宋一然暗自冷笑一聲,心想李興盛自然是要去的,他不去,怎麽能第一時間判斷出死的是誰呢!其實他早就猜測死的人應該是賴長江了吧,隻是如果不能親眼見見死的那個人,是不是心裏還存有幻想?
這個李興盛,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很能審時度勢。
“你這孩子想啥呢,你咋知道李會計會去呢!”
“上山打狼這麽大事兒,總不能隻有群衆去,他們當頭頭的不去吧!”宋一然打了一個哈欠,托着自己的臉道“這下子,可沒有人敢往山裏去了。”
趙小冬道“可不咋地,往年這個時候,還能摸到山裏弄點東西出來,換點糧食過日子,生活還算能過得去。狼一來,再也沒有人敢去了,畢竟小命重要啊!”
宋一然抿唇,别人不敢,她敢啊!
“嬸,你去聽聽外面風聲呗,我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該回來了。”
趙小冬道“你跟俺一起去,天天在屋裏睡覺是怎麽行!身子骨都生鏽了。”
宋一然眨巴眨巴眼睛,“我害怕……”
趙小冬沒有辦法,就一個人去打聽消息去了。
再說李興盛帶着二十多個人,拿着鐵鍬,洋鎬充當武器直接去了荒嶺子。
一上山,大夥就瑟瑟發抖,總覺得這一帶陰風陣陣,好像很邪門兒似的。
誰也不敢往前走。
李興盛把李喜貴叫過來,問他“在哪兒看到的?”
李喜貴四下看了看,指着不遠處的一根大樹道“就在那兒。”
李興盛讓大家把家夥都拿上,然後警惕地向那棵大樹走去。
跟着來的小夥子們都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着四周圍。生怕從草叢裏竄出一隻狼來,咬住他們的喉嚨。
大樹底下,果然有一具殘破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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