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後,林藝最終得出這麽一個結論,“身高一米七五,還是個左撇子,腿部有傷,這人是誰?”
記憶中,自己的母親并不認識這麽一個男人,不過……這男人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對,這個男人的右腿應該受過傷,林藝小姐,你難不成也懂醫?”
對上彼得那崇敬的目光,林藝真不知道應不應該翻一個白眼,“這很明顯,這個人走路右腿明顯短了一截,我爸爸之前受傷的時候我照顧過他。”
“原來如此。”
彼得了然的點點頭,“可是,僅憑這麽一點,又能知道些什麽呢?”
“他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點特征都看不出來,我們除了可以知道這麽一些細微的特征,根本無法斷定是誰。”
“算了,我回去了。”
林藝打了個哈欠,“我媽媽住的病房是不是有陪房的床,我去睡一覺。”
說着,她往外面走去,忽然,腳步一頓,轉身正欲開口,卻見彼得已經拿出了手機。
“警告你一句,不要給陸琛打電話!”
“額……這個……”
“想嘗試着讓我威脅你嗎?”林藝陰恻恻一笑。
“嘿嘿……”彼得幹巴巴笑了笑,将手機放在了抽屜裏,“放心,我絕對不給陸琛先生打電話,說到做到。”
林藝來到李蓮月的病房,坐在她床頭深深地看着她,眼神有些迷離。
這件事情很明顯,有人想要引她過來,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她不清楚。
還有父親去世的事情,這其中究竟有什麽貓膩?爲什麽父親早早地就去醫院檢查,而且在毫無異樣的情況下,去醫院這麽多次?
母親購買的那些高額保險,這是不是說明……父親的死亡和她有些關系?
這些問題一個個的萦繞在她耳畔揮之不去,等到李蓮月蘇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李蓮月睜眼便看見林藝,頓時欣喜不已,“小藝,小藝你終于來看媽媽了,帶媽媽走吧,我不想留在這裏了。”
“我們走吧,好不好?”
林藝看着李蓮月那激動的樣子,苦澀的笑了笑,“媽媽,你的腿還沒好,如果想走,至少也得等你腿傷好了才能離開。”
“腿……”
李蓮月似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腿,她腿上打了石膏,整條腿根本無法動彈。
“我的腿好像受傷了……”
“不,不行……”李蓮月緊緊拉着林藝的手。
“小藝,你現在就幫我轉院,我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了,我想回國,咱們去咱們之前住的那個小屋子裏,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那裏。”
“媽媽,你……”
看着面前那一臉哀求的母親,林藝那滿腹疑問根本說不出來,她緊緊握着李蓮月的手,壓低了聲音。
“媽媽,等你的腿好了咱們再回國,好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坐飛機。”
“不,不行,我現在就要走,那個人已經找上我了!”
這句話一出口,李蓮月仿佛被點了穴一般,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連連否認。
“不,不是他,沒有,沒有人找我,是我自己想走,我必須得走,我不能留在這裏了,我會死的!”
“好,好的,媽媽,我問一問醫生,你這傷……什麽時候可以動身。”
“你快點去!”
看着李蓮月那受驚的樣子,林藝嘴唇長了張,最終卻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算了,等以後再詢問。
她似乎對那天晚上見到的那個人非常畏懼,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什麽身份,這讓林藝心中焦急不已。
走出病房,林藝詢問了一下李蓮月的情況,她現在腿上的傷口裂了好幾次,要想離開,恐怕得等一段時間。
“多長時間?”
護士回答,“現在這種情況,若是想乘坐飛機,起碼還得養十天左右,現在這種狀況不能再受到任何傷害。”
“否則,她的腿以後會留下後遺症,說不定還會造成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後果。”
“十天啊……”
李蓮月抓着林藝的手不放,“這段時間你留在這裏陪着我行不行?我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呆在這裏。”
“媽媽,你放心,現在醫院已經加強了防守,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再也不會闖進來,還有那個……男人……”
提起這件事,李蓮月頓時身子一僵,一把将林藝的腰抱着。
“你爸爸離開之後,隻剩下咱們兩個相依爲命,之前,我做過一些錯事,你不會怪我吧。”
“媽媽,你中午沒吃飯,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等等。”
李蓮月拉着林藝的手,“在這裏陪陪我,好嗎?”
林藝遲疑片刻,這才點點頭,坐在了李蓮月病床前。
“我知道,我之前做過一些讓你無法原諒的事情,但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隻剩下我一個了,這點事情也不能原諒嗎?”
“咱們是至親,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幾年時間,你還是無法原諒我嗎?”
林藝移開視線不想和李蓮月對視,當初,她将自己送給瘋魔了的陸琛的時候,那種絕望,遠遠大于一切。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最親近的人出賣,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永生難以忘懷。
原諒……
呵呵,一句原諒就能将所有的痛苦抹掉嗎?
她還是她的母親,這一點毋庸置疑,她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對自己的母親隻剩下責備。
該盡的義務,她都會做到,但是,這根刺拔不掉。
“媽,咱們不說這些事情了,還有十天時間,十天後我帶你回國,可以嗎?”
說着,林藝端着水杯站起身來。
敏感的李蓮月頓時緊張的問,“你要去哪裏?”
“我倒杯水喝。”
她微微側身,“你好好躺着,我給你倒杯水,去食堂打點飯過來。”
眼巴巴的看着林藝走了出去,李蓮月這才躺了下來,林藝站在病房門口,眼眶有些濕潤。
她看着天花闆,半晌,這才将那淚意強行壓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