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他曾經問過慧兒數百次,爲什麽,爲什麽不能等他,爲什麽要和大哥在一起。
而慧兒總是留着眼淚,笑看他。
蘇寒意不懂,他真的不懂,自己和慧兒明明是兩情相悅,也約定好了等他學藝歸來就成婚,組建自己的家庭,遠遠的離開蘇家這個複雜的宗門。
如今,一切都變了。
于是,他萬念俱灰得了離開了蘇家,直到三年後的再一次歸來,慧兒卻重病躺在床上,口中念着她的名字。
直到那一刻,蘇寒意才知道,原來慧兒一直愛着他,可大哥也愛着慧兒。
在他第一次出門學藝之時,大哥在他的身上下了蠱,隻要慧兒嫁給他,便不會操控蠱毒取他的性命。
一别又一别,六年的時間他才知道真想,但此時的慧兒早已經神力交瘁,完全靠着一口氣撐着。
他曾經問過大哥,爲什麽要這麽做,他什麽都不要,隻要慧兒一個人,爲什麽如此絕情。
但更加戲劇性的一幕卻更讓人驚愕,他從蘇家老人口中知道了關于自己的事情。
原來在老族長的安排下,齊國蘇家下一任族長的人選是他,而不是大哥蘇寒青。
所以,在蘇家接收到刺殺蘇芷兮的命令之時,蘇寒意接了命令來到了燕國,直到看到蘇芷兮的那一刻,他改變了主意,并且決定了一件事情。
“你想滅了齊國的蘇家。”
蘇芷兮的話簡單明了的說透了蘇寒意眼中的仇恨。
緩緩吐出一口氣,蘇芷兮輕輕地拍着蘇寒意的肩膀。
“有時候仁慈反而是罪惡的養料,既然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搬到,等到手中的事情都忙完了,等到我身體裏面的毒都解了,我一定會前往齊國救治你的慧兒。”
蘇芷兮的話在蘇寒意的耳邊不斷地盤旋着,蓦地,蘇寒意笑着,再次眯着雙眼,将眼中的神情隐藏了起來。
“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何燕國的蘇家覆滅。”
“打住,燕國蘇家完全是自己找死,也是他們自己作死怨不得我,如果他們不利用蘇千言做誘餌,我也不會殺了蘇淵。”
總歸來說蘇淵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她本意是不打算殺了蘇淵的,可那個老家夥不知死活的威脅她,也隻好送蘇淵下地獄了。
“說起蘇家宗族,那幾個長老怕是已經知道蘇淵書信的内容,對于蘇家宗族你比我說戲,暫時應該不會将蘇千言的秘密公之于衆吧。”
“你放心吧,蘇家宗族雖然在七國都有分支,可他們還沒強大到能與九天對抗,自然不會讓别人知道你弟弟身上的秘密。”
蘇寒意自然明白蘇芷兮是什麽意思。
除非狗急跳牆,蘇芷兮做了什麽讓蘇家宗族都無法掌控的事情。
等到那個時候,蘇家宗族定然不會任由蘇芷兮胡來,必然會将蘇千言身上背負着的山河社稷圖的事情公布出來,到時候蘇千言即便有南宮家護着,也無法抵擋數以千萬的貪婪之心。
“喂,眯眯眼,我有一個計劃。”
蓦地,一抹極其陰險的笑意浮現在唇角。
蘇芷兮臉上浮現出的笑容讓蘇寒意脊背發寒。
這瘋子要做什麽?
俗話說得好,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是善是惡一念之間。
蘇芷兮臉上的笑意雖說是陰森,可這關乎到了千言的安危。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你不會打算憑借一人之力殺到蘇家的老巢?”
蘇寒意笑着,這笑似乎在嘲笑着蘇芷兮的自不量力。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蘇家宗族的高手不計其數,我在蘇家宗族學藝之時便是德張老的手下。”
蘇寒意與蘇芷兮說着關于蘇家宗族的一些事情,警告着蘇芷兮莫要一時沖動做出什麽後悔莫及的事情。
他理解蘇芷兮對蘇千言的擔心,可就算如此,也不能盲目葬送自己。
“南宮傲的武功在七國天榜前三不假,但蘇家宗族的黎張老可是天榜第一的高手,你能打過南宮傲麽?”
蘇寒意的話讓蘇芷兮搖了搖頭,若是正面交戰的話她不會是南宮傲的對手,但是她可以耍陰招啊。
兩人對戰關于與生死,誰會傻得估計江湖道義,隻要能赢能保存自身的性命就是勝利。
“你放心,我現在麻煩事兒一堆哪有時間去蘇家宗族挑釁。”
顯然蘇寒意是誤會她的意思了,再說了,就算真的要滅了蘇家宗族也不用勞煩她親自動手不是。
“那你什麽意思?”
“很簡單,好比九天親手制造的瘟疫一樣,我們也可以加以他人之手做出類似的,畢竟在蘇家那麽大的宗族總會有些被欺負的角色存在。”
蘇芷兮笑的很是淡然,但偏偏是這種淡然之下,隐藏着嗜血殺戮的本性。
再說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何必光明正大的和想要殺了她的那群人談什麽正義不正義。
“所以,聯絡那群弱小卻心懷仇恨的蘇家子嗣的事情就靠着寒夫子了,我相信你。”
“所以,蘇夫子是打算反擊了麽。”
蘇芷兮和蘇寒意口中一人一個所以,二人眼中均是一股血腥的赤紅色。
無論是蘇芷兮還是蘇寒意,對自己姓氏的宗族早就沒有了任何感情。
一個宗族爲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了種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他們何必手下留情呢。
無形之中,二人達成了盟約,準備以僅有的兩個人的力量來清除一切的障礙。
蘇芷兮這麽做的原因是想保護蘇千言,蘇寒意這麽做的原因是要保護慧兒,但二人都明白彼此心中想什麽,他們更想看到的則是蘇家宗族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酒過三巡,聚福樓躺了一地的‘屍體’。
看着喝多酒的衆人,蘇芷兮隻好示意聚福樓的夥計們通知他們的家長來接人。
不久之後,一輛輛馬車停靠在聚福樓門前,将自家的小姐接了回去。
納蘭賀示意侍女攙扶醉酒的納蘭蓉兒回馬車上,看了一眼蘇芷兮,眼中的神情沒了以往的蔑視。
“千歲夫人怎能讓蓉兒飲酒,她還是個孩子。”
作爲父親的納蘭賀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喝的不省人事,可已經如此了,再多的怨念也無濟于事。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還望納蘭大人原諒我一回。”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蘇寒意說話的這段時間,這群孩子一個個都喝大了。
“哎,本大人将女兒送到千歲夫人這裏是學醫來着,并不是養成酗酒的惡習。”
“是是是,我下次……不對,再也沒有下次了,日後一定杜絕他們飲酒。”
蘇芷兮認錯态度誠懇,畢竟是因爲她的疏忽才導緻這群小祖宗們飲酒過來,身爲家長的納蘭賀埋怨幾句也是應該的。
“不過本大人還要多謝千歲夫人。”
納蘭賀話鋒一轉,話語中幾分尴尬之意,提及了瘟疫之時發生的事情。
作爲父親,他擔心女兒,害怕女兒受到危險。
他不想讓女兒學醫一方面是家族的規定,另一方面也不想讓蓉兒走上她娘親的路。
“蓉兒的娘也是一名醫女,可是再一次出診之時卻被刁民刺殺,做爹的不想看到女兒重蹈她娘覆轍。”
納蘭賀提起當年之事,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
“罷了罷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僅此一次,千歲夫人可莫要再讓蓉兒飲酒了。”
“納蘭大人慢走。”
送走了納蘭賀,蘇芷兮站在門邊看着一輛輛消失在視線中的馬車。
回想着方才納蘭賀眼中湧起的傷感之意,也明了當初納蘭賀爲何那般反對納蘭蓉兒學醫了。
“看什麽呢?難不成你想給納蘭賀續弦麽?”
端着酒杯的蘇寒意靠着門邊,笑眯眯的說着風涼話,卻險些被蘇芷兮一腳踢中腦袋。
“你信不信我先讓你做了閻王爺的續弦。”
蘇寒意躲閃開蘇芷兮緻命的一腳,滿眼怨念的看着蘇芷兮。
這瘋子,說動手就動手。
“既然你沒看上納蘭賀那老家夥,獨自暗傷個什麽玩意。”
“我有麽?”
她有暗傷神思麽?
沒有吧。
“我隻是想在一件事情,世間快樂大緻相同,可悲傷之事卻百種千樣。”
宇文靜兒眼中的傷感,蘇寒意内心的情殇,到失去摯愛的納蘭賀,每一個人所思所念所想均有不同。
人就是一個充滿了七情六欲複雜的高級動物,可也正是因爲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感,讓人的生活中充滿些喜怒哀樂等諸多情緒。
若是離開了這些欲望這些執念,人也不再是人了。
……
聚福樓重新開業了,生意仍舊火爆得很。
作爲聚福樓的東家,蘇芷兮推出了一系列優惠的套餐,這讓來聚福樓用餐的人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近日是高天書院休假之日,蘇芷兮在聚福樓中忙裏忙外的,一會端菜一會寫菜單一會又清掃桌子。
“老闆,你們家菜裏面有老鼠。”
忽然間,一聲大叫聲吸引了衆人的目光,一名中年漢子将一隻死老鼠從火鍋中撈了出來。
“堂堂的聚福樓竟然吃出了死老鼠,賠錢!”
一隻已經死去的老鼠安安靜靜躺在桌子上,那中年漢子大手一揮,示意蘇芷兮賠錢,要不然今天這事兒沒完。
“這位客官,我們店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親自檢查的,絕對不可能有老鼠。”
蘇芷兮敢保證自家的東西絕對是安全幹淨的,至于老鼠的事情更加是無稽之談。
看面前的中年漢子一臉流裏流氣的表情,明顯是準備混吃混喝霸王餐的混子。
也不看看這裏是誰開的店,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我不管,我在你們聚福樓吃出了死老鼠,要事不賠個千八百的,老子一定讓你們聚福樓在整個都城都出名。”
漢子似乎根本不懼怕蘇芷兮是當今九千歲的夫人,明知對方的身份卻還是如此一意孤行的栽贓嫁禍,事實已經很明顯,定然是有人妒忌她聚福樓火鍋店的生意,所以派人來搗亂來着。
“想要錢,可以,你先跟我出來一下。”
蘇芷兮并未發火,反之過了勾手指頭示意中年漢子等幾個人來到外面商議一下價格。
那幾個鬧事的漢子見蘇芷兮有意妥協,你看我我看你紛紛起身,随着蘇芷兮來到了聚福樓的門外。
“秦叔,給我拿一百兩銀子。”
“是,千歲夫人。”
秦叔取來一百兩銀子交給蘇芷兮,蘇芷兮又将一百兩銀子扔在了幾個中年大漢面前,那幾個漢子一看地上的銀子紛紛皺起了眉頭。
“怎麽,想用一百兩銀子就把咱們哥幾個打發了,我們可是在你聚福樓吃出了死老鼠。”
“幾位誤會了。”
蘇芷兮臉上的笑意更是燦爛無比,看得人有些眩暈,可也心中寒意途生。
“本夫人的聚福樓用料幹淨是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死老鼠蟑螂之類的東西,這一百兩銀子是給你們治病用的。”
蘇芷兮的話充斥着威脅的語氣,那幾個大漢一聽這是要打架啊,一個個脫了撕開上衣漏出兇狠的紋身就要開幹。
可蘇芷兮卻沒有任何要與這群漢子打上一架的心情。
再說了,就這幾個雜碎完全不值得她動手。
“大狗,二狗,三狗,四狗,五狗,六狗,七狗。”
從大狗開始,蘇芷兮一直叫到了七狗,不僅僅是圍觀的群衆表示不解,就連那幾個大漢也是嘲笑着蘇芷兮無人,竟然叫幾隻狗崽子打架,真真是小看他們幾人了。
區區幾隻畜生而已,他們還會怕了幾隻狗麽。
聽到蘇芷兮的聲音,正在聚福樓後院玩耍的七匹狼縱身一躍,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出現在蘇芷兮面前。
陽光之下,銀色黑色白色棕色的七匹狼出現在衆人面前,那身形體壯将近一人多高的狼嘶吼着,吓得衆人紛紛逃跑四散開來。
“嗷嗚!!”
“嗷嗚!!!!”
“嗷嗚!!!!”
狼的嘶吼聲回響在天地之間,一個個守在蘇芷兮身前,隻要蘇芷兮一個命令,便會将面前的幾個大漢撕碎。
此時的幾個漢子也是吓得僵直在了原地,就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
蘇芷兮剛才不是說狗子麽,這他媽的是狼,是狼啊!
哪個精神病會給狼起這麽慫逼的名字。
咕噜~
咕噜~~
找茬的大漢們不斷的吞咽着口水,更有甚者直接暈了過去,
“切!”
冷笑着,看着暈過去的大漢,蘇芷兮豎起中指表示十二萬分的鄙視。
就這個膽量還敢來她聚福樓鬧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慫德行。
“走,咱們回家。”
“嗷嗚,嗷嗚!!”
“嗷嗚~~~”
“嗷……嗚。”
一聲聲長短不一的狼嚎聲伴随着蘇芷兮的消失而消散,好似在說今晚上吃肉吧而後紛紛得到其他兄弟姐妹的贊同。
一人七狼很是牛逼閃閃的消失在街道盡頭,直到确認蘇芷兮和七狼消失,街上這才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你們看到了沒有,千歲夫人竟然能和狼通話,看來她真的是九尾狐轉世了。”
“對啊,隻有九尾狐轉世的女人才能和畜生對話,你看看那七匹狼多聽千歲夫人的話,我還聽說千歲夫人一到晚上就會變聲成魅惑的狐狸精,勾救人來着。”
“真的假的,你什麽時候看到的?”
“就前一段時間鬧瘟疫的時候,我二表兄不是也感染了瘟疫麽,說是在迷糊糊中見到了千歲夫人,千歲夫人變身成了九條尾巴的女人,然後那尾巴一揮動,第二天我二表兄的瘟疫就好了。”
“那是神仙啊,難道說千歲夫人已經修煉成精了?”
蘇芷兮自然不知道她走之後百姓們是怎麽樣神話她的,但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麽,畢竟嘴長在别人的身上。
一人七狼回到了千歲府。
但就在千歲府門前,蘇芷兮被一個人攔截了去路。
站在千歲府門前的老者一臉不善的看着蘇芷兮,蘇芷兮亦是打量着眼前一臉死爹表情的人。
她應該沒有見過這個人吧,爲何這老者一臉殺父仇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這位老大爺你有啥事兒麽,沒事兒讓開呗。”
“蘇芷兮,千歲府不歡迎你,你可以走了。”
裴老的語氣十分不善,被人驅趕着的蘇芷兮有着些許的懵逼。
“老大爺,你吃錯藥了麽?”
“老夫是千歲府的管家,也是照顧千歲多年的仆人,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千歲府的女主人,我已經命人将你的細軟收拾完畢,限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搬出千歲府。”
裴老仍舊是站在千歲府門前阻止蘇芷兮入内,被堵在門外的蘇芷兮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一臉褶皺的老人笑了起來。
“老大爺,我呢是秉着敬老愛幼的美好品德與你說一遍,我是千歲府的女主人,既然你說你是相公公的仆人,自然也是我的仆人,所以别舔着個碧蓮在主子面前指手畫腳,小心我讓你骨質疏松的更加徹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