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錯覺一般,他們面前仿佛從蘇芷兮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戾氣,那是隻有從戰場中厮殺了數萬人才有的一種氣息。
咕噜~~
趕來救援的士兵們紛紛吞咽着口水,礙于蘇芷兮的殺氣不敢上前,他們相信,隻要自己茫然走上前,定然也會被蘇芷兮當做黑衣人殺掉的。
金色的陽光慵懶的穿過枯枝間,斜斜地照在蘇芷兮的身上,此時,陌逸一步步上前,每走一步,眼中的溫柔更濃列一分。
當陌逸走到蘇芷兮身邊之際,伸出手,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擦拭的濺在蘇芷兮臉上的血滴,而後将其擁在懷中。
“夫人,爲夫來晚了。”
溫暖熟悉的懷抱圍繞着全身,蘇芷兮也從彌漫着殺戮的視線中回過神。
尋着頭頂的那一道熟悉的聲音擡起頭,清明過來的蘇眸看着陌逸,一絲屬于人類的笑意重新浮現在唇角。
“相公公,你來了。”
一句話落下。
蘇芷兮兩眼一番昏死了過去。
看着懷中閉着雙眼陷入昏迷中的女子,陌逸将蘇芷兮抱在懷中轉身離去,可在離開之前,一道冰冷的話語似乎在警告在場的所有人,今天發生的一切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否則死。
即便在場的有燕國将軍袁正陽,可陌逸仍舊威脅着衆人說出此事的後果隻有一個,那便是死!。
看着那道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的身影,袁正陽半眯着雙眼,目光一直落在陌逸懷中已經昏迷了的蘇芷兮身上。
當侍衛們禀告林中異常之時,他們便沖入獵場之中,可完完全全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樣的一幕發生。
那是怎樣一種氣息,就連他這種征戰多年的人心中也被蘇芷兮身上迸發的寒意所震懾。
天地之間,那道白影傲立于與世,手持血刀踏着屍體。
蘇芷兮,你究竟是什麽人。
半眯着的雙眼讓人看不清楚袁正陽在想什麽,片刻之後,一到低沉的聲音響起,警告着在場的所有人莫要将今日的事情洩露出去,否則軍法處置。
先有九千歲的威脅,如今袁老将軍又以軍法将此事壓了下來。
這更讓衆人好奇蘇芷兮這個女人,尤其是他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怕是在過百年都無法忘記。
另一邊,陌逸抱着昏迷的蘇芷兮回到了營地。
營帳中,原本緊閉着雙眼的蘇芷兮悄咪咪的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看了看四周,在确認一切安全的情況下這才睜開了雙眼。
沒錯,蘇芷兮是裝的。
當黑衣人殺過來的時候,她爲了保護那群學生确确實實殺紅了眼。
殺意四起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陌逸和袁老将軍他們的到來,所以,蘇芷兮決定用混到蒙混過關。
若是别人要問起什麽,就說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被樹林中的狐狸精附體就好了。
“夫人。”
毛皮墊子上,陌逸擁着蘇芷兮,一雙丹蘇眸中滿目擔憂的看着已經醒來的女子。
“嘿嘿,沒事兒,相公公擔心了。”
被陌逸抱在懷中的蘇芷兮揚起頭,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
“多虧相公公出現的及時,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還好陌逸出現了,如果隻有袁老将軍一個人的話,她真是怕自己無法收拾殘局。
對了,說起這件事情她倒是想問陌逸是怎麽出現在樹林中的。
“那群黑衣人出現的突然,相公公怎麽知道我們危險了?”
“巡邏的侍衛發現異常,便派人出來通報,爲夫也是尋着聲音追尋過去的。”
懷中的少女一臉淡然的模樣,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害怕,陌逸内心長歎一口氣,萬幸蘇芷兮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看着那一張說個不停的小嘴,陌逸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那雙芬芳,
綿長的擁吻宣洩着擔憂也同時透着怒意。
“不許有下一次。”
“相公公放心吧,我是誰啊!我蘇芷兮從來都是能打得過就往死了打,打不過就跑。”
蘇芷兮舔舐唇角殘留着的氣息,那眼中的神色别提有多麽的奸詐了。
但這話陌逸并不相信。
當看到手持長刀站在屍體中央已經殺得失去了理智的蘇芷兮,他又豈會不知道小妻子心中怎麽想的。
一雙丹蘇眸落在蘇芷兮的眼中,陌逸俯下身再一次吻上了那雙唇。
……
春季狩獵突發的事情讓此次狩獵提前結束了。
因爲刺殺一事性質十分惡劣,皇帝下令徹查此事,必須要在三日之内給千歲府一個滿意的結果。
千歲府中,蘇芷兮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封信,一臉的不解。
“應該沒有這個可能,蘇家雖然不待見我,但也不會傻的派出殺手進入皇家獵場刺殺我啊。”
信紙上,白紙黑字寫着蘇家種種行徑 ,并且指明了春季狩獵的刺殺世間是蘇家一手策劃的,目的自然不用多說,想要除掉蘇芷兮。
蘇家想要殺了蘇芷兮情有可原,衆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蘇芷兮本人卻不這麽認同。
别人不知道不要緊,她心裏明鏡的很,現在的蘇家對她避之不及,而且她蘇芷兮已經被蘇家除名了,蘇淵那老家夥又怎麽會做出這種蠢事兒。
不過,信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蘇家。
自刺殺事件落幕之後,大理寺調查的結果紛紛表明蘇家就是這一次刺殺的主謀 。
而且皇帝已經下令讓大理寺卿袁哲親自帶人徹查蘇家,将蘇淵捉拿歸案。
“這件事情有蹊跷。”
蘇芷兮搖着頭,并不相信蘇家是春季狩獵刺殺案件的主使。
“夫人爲何這麽想?”
陌逸将手中的另一封信件放在蘇芷兮面前,當蘇芷兮拆開第二封信件看着上面的内容之時,一雙蘇眸半眯了起來。
信紙上寫道,蘇天心聯合九天幽月的殺手,想要在春季狩獵之上将她鏟除。
“這件事情雖然不是蘇家家主蘇淵親自操刀,但确實蘇天心與九天幽月的合謀,想要将夫人殺死,所以說蘇家脫離不了幹系。”
再者,事情已經結案了。
蘇家家主蘇淵作爲這件事情的主謀已經被抓入了大理寺的監牢中,還是有皇上親自下發的旨意,沒有任何人能爲抗得了。
夜色深深,禦書房中,皇帝坐在龍椅之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示意太監将蘇天心攙扶起來。
“愛妃這是做什麽,是蘇家家主行刺九千歲夫人,朕也要給九千歲一個合理的說法不是。”
“陛下,父親是無辜的,還請陛下明察,一定不會父親所謂,是那蘇芷兮自導自演嫁禍給父親的。”
蘇天心萬萬也不會想到自己和九天幽月的殺手合作,不但沒有鏟除蘇芷兮,還将整個蘇家搭了進去。
不行,她絕對不會讓蘇家出事兒。
心一橫,蘇天心似乎決定了什麽一般,撲通一聲再一次跪在地上。
“陛下,蘇家真的是被栽贓陷害的,都是那蘇芷兮,是蘇芷兮想要保守秘密鏟除蘇家所有人,也包括臣妾。”
說着,眼中的淚水刷刷的落了下來,那模樣可憐的讓人心疼。
“愛妃此話何意,朕有些不明白,千歲夫人保守什麽秘密竟然要攙扶蘇家所有人?”
“陛下,此事事關重大,臣妾若是說出來,還請陛下放了蘇家所有人。”
蘇天心朝着皇帝磕着頭,得到了準許之後這才起身,說着蘇淵一直保守着的秘密。
“蘇天心是殺破狼命格,聽我父親說,在蘇芷兮出生之時一位道士曾經給她算命,說她是逆亂則天下成爲亂世之主的人。”
果然,當蘇天心話音落下之時,皇帝的眼中的神色深沉了一分,不過和善的臉龐讓人察覺不出什麽異樣。
“愛妃此話可當真?”
“回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蘇天心賭咒發着毒誓,來表示自己所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是真的。
她也是無意間聽到父親說過蘇芷兮殺破狼命格之事,而皇帝最爲深信命裏一說,她相信皇帝一定不會讓蘇芷兮好過。
一定不會!
夜色,一匹駿馬飛快的從皇宮出發前往千歲府。
正打算入睡的千歲府一衆人被叫醒,侍衛傳達皇帝的口谕,命蘇芷兮此時進宮不得有誤。
“皇帝老兒這個時候叫我進宮做什麽?我可不要侍寝。”
蘇芷兮一臉嫌棄的表情。
相比于那種老的快死的男人,她還是喜歡俊美如花的相公公。
“夫人莫要嬉鬧,爲夫與你進宮。”
蘇芷兮和陌逸更衣,随着侍衛上了馬車前往皇宮。
等二人來到皇宮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一踏進禦書房,蘇芷兮便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氛,從進入禦書房開始,皇帝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
卧槽!
不會真的打算讓她侍寝把。
她可沒有伺候老男人的愛好。
“微臣參見陛下。”
“民婦再見陛下。”
陌逸蘇芷兮二人行了禮,皇帝示意二人坐下。
“春季狩獵之上千歲夫人受到了行刺,不知可否好了一些。”
聽聞皇帝這話,坐在椅子上的蘇芷兮站起身,朝着皇帝俯了俯身。
“多謝陛下的關心,民婦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
“嗯,那就好,刺殺千歲夫人的主謀已經抓到了,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了,不過朕聽聞了一件事情,還希望千歲夫人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皇帝的話仍舊是不急不緩,臉上的笑意也是一如既往,讓人看不清楚這種老好人表面下究竟隐藏着怎樣的情緒。
蘇芷兮越發的相信,皇帝老兒是一個城府相當之深的奸詐之輩,否則昏庸了這麽多年大燕國皇室還沒有分崩離析,不得不說皇帝老兒玩的一手好權謀好心機。
而如今,皇帝更是把自己兒子們都算計了個遍,在太子還未選出何時的人選之前,盡可能的讓皇子們的勢力平衡,而蘇家之所以會成爲刺殺她的主謀被押入大理寺監牢中,也算是自己倒黴吧。
“陛下請說,民婦定然知而不言言無不盡。”
“千歲夫人這麽一說,朕也就不在遮掩了,愛妃說千歲夫人是殺破狼命格,朕到是從未見過此命格之人,不如讓張天師爲你占蔔一番。來人,傳張天師。”
不容任何人開口,皇帝命令太監傳召張天師,等候在門外多時的老道進入了禦書房,跪在地上與皇帝行禮。
“老道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芷兮的目光落在那張天師的身上,蘇眸中的神色微微愣了一下。
這個不是在山頂上的那個道人,給她算過命的廟祝麽。
此時此刻的蘇芷兮也明白過來了是怎麽一回事了。
蘇天心必然是爲了因爲自己的過錯,想要保全蘇家,這才會将她所謂殺破狼命格的事情說了出來。
大燕國皇帝沉迷修仙,而且對命格深信不疑,但凡有任何不對之處,必定會加以抹殺,即便她是千歲府的夫人又如何。
千歲再大爺大不過萬歲。
蘇芷兮的目光從道人的身上轉過,落在一身華服的蘇天心身上,眼中寒霜更是冷冽了幾分。
“朕傳召你來也沒别的事情,你來給千歲夫人算上一算,看她是不是殺破狼命格之人,朕到是好奇的很。”
此時,坐在蘇芷兮身旁陌逸站起身,與皇帝行了禮。
“陛下莫要聽他人的讒言,微臣亦是懂星象一說,卻不曾發覺微臣的夫人是什麽殺破狼命格之人。”
“九千歲莫要認真,不過是讓張天師爲千歲夫人算上一算,你先坐下吧。”
皇帝一句話命令陌逸不要插手此時,并且示意張天師爲蘇芷兮占星測名。
道人名叫張天澤,燕國的人都喜歡稱呼道人爲張天師。
張天師起身走到蘇芷兮身邊,花白眉毛之下一絲絲酒醉的之意,似乎剛剛喝完酒,呼吸間散發着淡淡的酒氣。
“千歲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張天師與蘇芷兮打着招呼,可蘇芷兮此時卻沒有這個心情。
他是算過自己是什麽命格之人,對自己殺破狼命格在清楚不過了。
半握着的雙拳滲出了一層冷汗,蘇芷兮沒想到張天師會突然出現在禦書房,如果他說出自己命格,那之後的事情将會不可預測。
時間,似乎凝結在了這一刻,此時,陌逸将蘇芷兮的手握在了手心中,掌心傳來的溫暖驅趕了蘇芷兮的慌張。
“夫人,既然陛下這麽說了,且讓張天師算上一算,張天師星象算命可是在燕國一絕。”
話雖然是對蘇芷兮所說,陌逸那雙丹蘇眼中的冷色卻是直視着張天師,眼中的神色是何種威脅之意在明确不過了。
“好,那就勞煩張天師了。”
蘇芷兮上前一步,靠近道人,臉上所表現的神情相當自然,可内心卻是波瀾湧起。
如果張天師當衆說出了她殺破狼的命格,皇帝老兒一定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将她扣押,後續的事情将會麻煩不斷。
緩緩吐出一口氣,蘇眸中殺意湧現而出。
蘇芷兮暗藏在袖中的匕首滑落在手心中,隻要道人做出什麽舉動,要麽就殺了道人,要麽就殺了皇帝遠走高飛。
“哎呀,哎呀呀,啧啧!”
道人看着蘇芷兮的面相,又是哎呀又是啧啧,這一舉動牽動着禦書房衆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張天師,你可算出了什麽。”
“陛下切勿着急,老道正要用本門的獨特心法爲千歲夫人面相。”
張天師一句話,皇帝也不再着急追問什麽,到是蘇芷兮,聽到道人這句話唇角浮現出一絲若隐若現的笑意,随後将隐藏在袖中的匕首收了回去。
她确認,這老道不會胡謅什麽。
“算出來了!”
片刻後,張天師神情一震,連連向後退了一步,那表情做作誇張,演的和神棍毫無區别。
“算出什麽來了。”
“千歲夫人的命格……哎呀呀,真是真是……”
張天師故意将一句話拆開成爲幾句話,那表情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聽聞張天師話語中的用詞,皇帝老兒的目光寒意深了一份。
如果蘇芷兮當真是殺破狼命格 ,立即斬首。
“張天師但說無妨,千歲夫人究竟是何種命格。”
“千歲夫人的命格百年難得一見啊!”
道人連連搖着頭,那表情好似預測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而此時,一旁的蘇天心再一次跪在地上,眼中的淚水更是不斷的湧現而出。
“陛下,臣妾說沒得錯吧,蘇芷兮是殺破狼的命格,都是這蘇芷兮爲了保存秘密,這才會自導自演一出戲将所有的事情嫁禍給蘇家,陛下要爲臣妾做主啊。”
梨花淚雨哭的讓人更是心疼,不知道的還以爲蘇淵死了,蘇天心在這裏哭喪呢。
“愛妃莫要難過,若真有其事,朕一定爲你做主。” 皇帝前一句話剛說完,張天師轉過身,那雙醉酒之意還未消散的眼睛不解的看着蘇天心。
“誰說千歲夫人是殺破狼命格,此時可萬萬不能胡說,殺破狼命格乃亂世之主是惑亂天下之人,萬萬不可以随意胡說,會死人的。”
“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