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利的表情很是奇怪,似乎有一種失落的感覺,但她不明白這小屁孩眼中的失落是因爲什麽。
“哦,這個啊!燕世子是我和承認錯誤來了,可能是由于承認錯誤的态度過于真誠,一個沒注意就掉下去了,而我作爲夫子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學生墜落河水中不管。”
于是乎,蘇芷兮便将整個事情編造成了悔過學生不小心失足落水,見義勇爲好夫子不顧天寒跳水救人的好人好事。
蘇芷兮的話衆人自然是不信的。
雖然蘇芷兮剛剛來高天書院幾天的時間而已,可是她和燕雲利的關系可謂是針尖對麥芒。
而且以靖王府世子的性格會承認錯誤,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當事人才清楚,既然蘇芷兮都這麽說了,那這件事情也就就算是過去了。
“那個……”
蘇芷兮看着面前的靖王府管家,話語中似乎有什麽爲難。
靖王府管家和善的笑着,朝着蘇芷兮再一次行禮。
“千歲夫人有什麽話直說便是,老奴定然會轉告給我家王爺。”
“好,那我就說了哈。”
吸了吸鼻子,蘇芷兮說着自己想要說出的話。
畢竟她存了這麽久的積蓄是因爲燕雲利才煙消雲散的,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子債父償也是應該的。
“那個什麽,本夫人也不是小氣的人,但因爲救你們家世子,本夫人畢生的積蓄都葬身了池底,所以……”
所以之後的話不用說衆人也明白。
感情蘇芷兮就是想要靖王府賠償損失。
對!
蘇芷兮就是這個意思。
她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積攢的錢就這麽煙消雲散,陌逸答應她可以随意花錢是一方面,她至少也要從靖王府撈回一些損失才是,要不然真的對不起自己。
“千歲夫人放心,老奴定然将這件事情轉告給靖王爺。”
“那就行, 也不用全都賠償,賠本夫人幾百萬兩銀票什麽的,對了!還有三萬兩金票,對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差不很多也有個百八十萬兩。”
蘇芷兮一一報着價格,完完全全忽略了陌逸的表情,直到叨叨的說完自己的損失 ,這才轉過頭注意到陌逸一臉‘相當和善’的笑容。
“相公公……你别這麽看人家麽,人家會害羞的。”
糟糕……
一時口快,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這些錢都是私房錢,是她以備不時隻需跑路用的。
“夫人真是斂财的好手,爲夫竟然不知夫人存了這麽多錢。”
沒想到這女人藏了如此多的金銀。
看着那蘇眸中隐藏着的一絲慌亂之意,就像是被抓包了的盜賊一般,陌逸自然明白蘇芷兮存這麽多錢的用途爲何。
原來他這個不安分的小妻子還留了後手。
盡管知道蘇芷兮存了一些錢,不過,卻不曾想到她竟存了一筆如此巨額的贓款。
好,很好。
“嘿嘿,相公公别醬嬸兒的看着我,我是誰,我可是燕國鼎鼎大名奸臣九千歲的妻子,都是托相公公的福。”
笑的别提有多麽的慫,蘇芷兮感覺到陌逸眼底那流露而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底暗自叫着糟糕。
“相公公你想吃什麽呀,一會回去我給你做好吃的呀,什麽醋溜丸子地三鮮,隻要相公公想吃,芷兮絕對給相公公做出來。”
剛才那一臉的委屈表情此時此刻已經蕩然無存,衆人見蘇芷兮前後的反差很是不明白她爲何會如此。
不過,如今他們倒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一件事情。
當着九千歲的面前說着自己相公是燕國鼎鼎大名的奸臣,放眼整個燕國……不對,放眼整個七國,也隻有蘇芷兮敢這麽說了。
不愧是九千歲寵愛的女人。
落水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蘇芷兮被陌逸接回了府上,燕雲利也被靖王府的管家接了回去。
高天書院門前,韓副院長看着九千歲府的馬車和靖王府的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這才長吐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算是落了下來。
千歲府,書房。
一路上,陌逸都用一種很是特别的眼光看着蘇芷兮,看的蘇芷兮脊背發寒。
書房中,蘇芷兮先發制人,訴苦着自己在高天學院如何如何。
“相公公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都翻了天了,一個個都欺負到我頭上了。”
蘇芷兮将高天書院發生的事情告訴陌逸,并且将事情黑白颠倒,聽得一旁的嚴明眼中鄙視連連。
這女人也太能鬼扯了,他要不是親眼看到了定然會被蘇芷兮所欺騙。
也不知道是誰一個打十八個,還把燕雲利等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夫人,你究竟因何原因落水。”
陌逸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蘇芷兮的長發,看着懷中喋喋不休的女子,問着她究竟是爲何落水。
按照芷兮的性子,必然不會主動與人發生矛盾。
燕雲利和芷兮之間的事情他都清楚,所以,陌逸想要知道二人落水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額……這個麽,主要是因爲一些小矛盾而已。”
感受着陌逸審訊的目光,蘇芷兮最終還是将石橋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當說到白磷的時候,陌逸那雙丹蘇眼半眯了起來。
“不過我相信那盒子裏的東西應該不是燕雲利放進去的。”
若不然,當燕雲利打開盒子的時候,看到從盒子裏面飄散出來的白磷之時眼中會有一種不解和驚恐之意。
正常的人絕對不會表現出這種神色,而且,她雖然不喜歡那個嚣張跋扈及自以爲是的小惡霸,但經過這幾次短暫的接觸她還是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燕雲利的性格。
所以,蘇芷兮敢确定,燕雲利是打算捉弄自己,不過盒子裏面的白磷确确實實與燕雲利無關。
若真的是這樣,那盒子裏面的白磷會是什麽人放進去的。
半眯着蘇眸,眼中一抹寒意湧現而出。
畢竟白磷在燕國不是輕易就能買得到的。
在燕國是很難購買到白磷的,而且,購買白磷是需要登記的,即便是皇家之人亦是如此。
隻要尋着這個線索查下去,就能知其一二。
如果這件事情往深了去思考,有人想要借用燕雲利的手來達到什麽目的。
白磷的燃點很低,一旦暴露在空氣中遇到一絲半點的火星便能燃燒起來,按照當時的溫度來說根本達不到白磷的燃點。
可白磷還是在燕雲利的身上燃燒起來了。
這,就有意思了。
究竟将白磷放在盒子裏面的人是想要殺了她還是想要殺了燕雲利呢。
“嚴明。”
“千歲。”
嚴明走上前,單膝跪在地上等待着陌逸的命令。
“順着白磷的線索查下去。”
“是,千歲。‘
領了命令,嚴明身形一閃消失在書房中。
“芷兮給相公公做飯去,相公公想吃什麽呀。”
此時的蘇芷兮也從陌逸的懷中起身,借口遁走,以防止某人追查她私藏小金庫的事情。
可不等蘇芷兮回身走上一步,便被一雙大手從身後抱住,将她整個人攬在了懷中。
一股溫熱的氣息從耳畔傳來,弄得蘇芷兮心底癢癢的,讓人酥酥麻麻的。
但這美色是陷阱啊,她絕不可以失足成千古恨。
風芷兮,你要堅定!!
“爲夫很想知道夫人是哪裏弄來的那麽多錢。”
陌逸雙臂擁着蘇芷兮,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浮現着,那語調中的每一個字符都透着極緻的暧昧,引得蘇芷兮内心更是躁動不已。
這個磨人的小妖孽,真想扒光了他的衣服咬死他!
嗷嗚~~
“爲夫聽旁人說,夫人曾經有次途徑勾欄院,難道說夫人想要那些錢來尋歡作樂不成。”
勾欄院????
“絕對沒有,相公公你要相信我蘇芷兮的人品,勾欄院是什麽地方我都不知道,從始至終我喜歡的隻有相公公一個人。”
“哦,這樣啊!”
一個哦字尾音拖得長長的,陌逸修長的指尖從下到上一直遊藝到蘇芷兮的下颚,指尖輕輕的搬過那張小臉,冰冷的雙唇吻上了那雙誘人可口的芬芳。
不知道過了多久,纏綿的吻緩緩落下,蘇芷兮臉紅的溢血。
“夫人覺得是爲夫的吻技好,還是勾欄院的那群面首吻技高超。”
醋意,赤裸裸的醋意。
耳邊如魔音缭亂着蘇芷兮的心髒,透着絲絲醋意更是讓人把持不住。
咕噜~~
吞咽着口水,蘇芷兮真想把身後的死妖孽榨幹。
“相公公,我真的沒有去勾欄院,我以爲我純潔的人品保證。”
她最多就是好奇停下來看了一看,想着古代的勾欄院和現代的會館有啥區别,僅此而已,真的是僅此而已。
“真的隻是這樣麽?”
“真的,上次是因爲不小心走錯路,路過了勾欄院,然後勾欄院的小哥哥就勾搭我,但是我心中隻有相公公,并且始終貫徹着隻禍害相公公一個人爲目标,絕對不會去勾欄院瞎鬼混的。”
蘇芷兮義正言辭的發這事情,并且保證她想日的人隻有陌逸一個,旁人都瞧不上眼。
“爲夫暫且信你一回。”
一抹笑意勾勒在唇角,陌逸再一次俯身上前輕輕地咬着蘇芷兮的耳垂,重複着她剛才說的那句話。
“爲夫想知道,夫人要如何貫徹禍害爲夫的這件事。”
“相公公,我雖然不是禽獸,可我禽獸起來不是人,咱能别浪了麽!”
風芷兮義正言辭且面色有凝重的擦了擦險些流下來的鼻血。
她雖然是個女人,可被陌逸撩的作案工具都快直了,雖然她沒有作案工具。
但是……也挨不住她想要把陌逸推到了榨幹一千次的獸性。
媽的!
死太監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最終,蘇芷兮靠着最後一絲理智戰勝了浴望,狠狠地咬了一口陌逸這才離開了書房。
看着那一道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陌逸舔食着方才被蘇芷兮咬過的唇角,眼中隐忍着浴。火的苦笑,無奈的搖着頭。
身體的某一處變化已經再也無法壓制住了,幸好蘇芷兮先行離去,否則他将無法想象後果會是如何。
蘇芷兮,你真是個妖精。
……
翌日。
“駕!!”
完蛋了,完蛋了!!!
又遲到了!
“駕!”
已經習慣晚起床的蘇芷兮一睜開眼睛就過了時間,用生死時速穿衣洗臉梳頭,飯都沒來得及吃直接騎馬上班,總算是在最後一秒鍾掐着點趕到了高天書院。
如今她已經身無分文,高天書院的工資對她來說十分重要。
将馬交給了看門的老大爺,蘇芷兮背着雙肩背包撒丫子的朝着女子學堂的區域跑去。
但就在途徑石橋上的時候,一道人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正是燕雲珩。
橋上橋下,二人四目相對。
“你……”
“蘇芷兮,别以爲昨天你救了小爺,小爺就會對你感激涕零,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小爺仍舊不喜歡你。”
不等蘇芷兮開口,燕雲利先一句話告之蘇芷兮自己内心所想。
風芷兮仰着頭,看着陽光之下站着的少年,撇了撇嘴懶得搭理這個中二的神經病。
反正昨晚上靖王已經派人将十萬兩銀票送了過來,雖然與她損失的那些錢差距甚大,但堅信蚊子腿也是肉的蘇芷兮還是收下了十萬兩銀票,可最後被陌逸給沒收了。
每每想起那一幕,蘇芷兮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蘇芷兮背着雙肩背包走上石橋,在與燕雲利錯身的那一刻,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衣衫。
“怎麽着,還想打一架麽?”
“……”
燕雲利沒有說話,隻是低着頭,揪着蘇芷兮衣角的那隻手用力的捏着,好半晌才蹦出來個屁。
“盒子裏的白磷誰不會我放的,還有……”
“還有什麽?”
蘇芷兮已經清楚白磷是誰放在盒子裏面的。
昨晚上嚴明調查了燕國近一階段白磷售賣的詳細,最近一筆白磷的流向是皇宮,順着這個線索查下去,源頭正巧指向皇宮中某一個姓蘇的貴人。
不對,現在那位貴人已經成爲了妃子。
一絲寒意浮現在眼中,她雖然不清楚蘇天心的人是怎麽混入高天書院,而且還恰好得知了燕雲利的計劃,并且将白磷和盒子裏面原有的東西調換。
這麽長時間沒什麽消息,她還以爲蘇天心學乖了,沒想到那貨竟然連這麽小小的機會都不放過,想着法的弄死她。
可以,很可以。
“謝謝你。”
細弱蚊蠅的聲音嗡嗡的響起,随着風飄散在空氣中。
蘇芷兮沒有聽清楚燕雲利在說什麽,隻聽到了一個你。
“你說啥?”
“……你耳朵聾了是不是,還是故意要刁難本世子,蘇芷兮我告訴你,本世子和你沒完,别以爲你救了本世子就能平息咱倆之間的仇恨。”
話音落下,燕雲利甩手離去,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着,但在蘇芷兮看來更像是害羞。
“燕世子,你臉紅了。”
蘇芷兮一句話瞬間惹得燕雲利炸了毛,背對着蘇芷兮放出一句狠話,随後極快的抛開,生怕被别人發現什麽。
哎呦~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熊孩子還會說謝謝。
沒想到燕雲利不僅僅是個熊孩子,還是個死傲嬌,雖然說這死孩子是熊了一點,不過歸根究底本性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但依舊讓人讨厭。
不是因爲這貨,她的錢也不會化作泡影。
……
在高天書院上了一天課的蘇芷兮總算是挨到了下班,而且明後兩天是學院雙休日。
這對于蘇芷兮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喜事,可以連續兩天不用起早了。
“相公公,明天你打算幹啥去呀?”
吃着飯,蘇芷兮詢問着陌逸明日的安排行程。
“夫人有何安排?”
“我那群學生說明日梨園的戲班子請了名角,又給我弄了兩張票,咱們去看戲呀。”
這個時代看戲和二十一世紀看電影看話劇差不多,而且明日登台的戲子在七國都是聞名遐迩的,所以她也想陶冶陶冶情操,和陌逸約個會開個房之後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當然,後面兩項是不可能發生的,隻能腦補。
“既然夫人盛情邀請,爲夫必然會滿足夫人的要求。”
“聽相公公這個意思,好像很不情願呢。”
啥意思!
跟她去看戲還是個折磨啊。
砸吧砸吧嘴,蘇芷兮夾了一筷子肉塞進嘴巴裏。
此時,嚴明從門外走了進來,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信封上着蘇芷兮收幾個字。
蘇芷兮看了看信又看了看陌逸,一臉的無辜。
“我真的沒去勾欄院勾搭小哥哥,絕對不是勾欄院那群小哥哥給我寫的,我是清白的。”
盡管曾經好奇過,古代的勾欄院裏面那些面首都長成什麽妖魔鬼怪的模樣,可最終潔身自好的她沒有踏進勾欄院一步,跟沒有勾搭裏面的小哥哥。
絕對沒有。
感受着陌逸眼中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蘇芷兮咕噜一聲吞咽着口水。
“千歲夫人……這是蘇家下人送來的信。”
嚴明的神情要多麽鄙視就有多麽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