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蘇芷兮的手中祭出,銀光一閃,下一秒,那鋒利的匕首抵在了藍錦林的下三路之處,隻要蘇芷兮微微一用力,這世間便又多了一個太監。
“本夫人現在想要把這一腿切掉,藍二公子覺得可好。”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蘇芷兮唇角那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與藍錦林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形成了鮮明地對比。“呵呵,千歲夫人這是做什麽,女子何必舞刀弄槍,若是傷到了自己人該如何是好。”
藍錦林朝着一旁蹭了蹭身子,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後半輩子幸福交代在蘇芷兮手中。
“原來如此,本夫人怎麽不知道藍二公子什麽時候竟成了自己人。”
蘇芷兮緩緩收回手中的匕首,那一舉一動神情自若,看的藍錦林心底寒意之聲。
或許他終于明白南宮傲那句話的真正意思,如果他當初和蘇天心的交易真的危害了蘇芷兮,此刻怕是早就被蘇芷兮埋了。
“當然是自己人了,本公子是給千歲夫人送一些消息來的,而且這些消息一定是千歲夫人想要知道的。”
提及至此,藍錦林又恢複了那一臉騷氣浪蕩的模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好勾搭似的。
“千歲府人就不想知道關于你真真正正的身份是什麽麽。”
“真真正正的身份?”
細眉微皺,蘇芷兮翹着二郎腿,笑意湧上雙眸等待着藍錦林接下來的話語。
“對,千歲夫人真正身份不僅僅是蘇家的三小姐那麽簡單,無論是三王爺還是千歲亦或者是蘇家,之所以将千歲夫人當做說中的棋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爲您的身份。”
藍錦林引開了話題,對上那雙蘇眸中的光芒,不自覺的便被吸引住了,好似有一種魔力一般,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堕落。
看着那雙蘇眸中亦或是清冷或是慵懶的眸光,藍錦林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的攝魂術對蘇芷兮依舊毫無用處。
“千歲夫人的生母南宮玉是南宮家族的嫡女,而你母親乃天煞孤星命格,當時南宮家内憂外患,你外公……也就是你口中的南老南宮傲爲了南宮玉的安全着想,便将南宮玉送到都城交由一對平民收養。”
蘇芷兮神色淡然地聽着藍錦林講着陳年舊事,以及她身份的故事,像是在聽故事一樣,這讓本是期待蘇芷兮在得知自己身份後有所表現的藍錦林很是不解。
“千歲夫人不爲自己的身份趕到驚訝麽?”
“哇,好驚訝,我好意外哦!”
一句話,敷衍的不能在敷衍了,這讓藍錦林十分受挫。
“千歲夫人不想說什麽麽?”
不死心的藍錦林想要知道蘇芷兮究竟是怎麽想的,北地南宮家,那可是與南方顧家并駕齊驅的兩大豪門家族,即便是面對皇帝,南宮家族族長南宮傲都可以橫着走。
如今南宮傲将代表南宮家族的玉佩交給了蘇芷兮,無外乎是承認了蘇芷兮的位置,這種無上志高多少人窮極一生都想要得到的殊榮,結果到了蘇芷兮口中就是一句哇,好驚訝,我好意外哦!
藍錦林不知道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無法理解蘇芷兮的種種平淡舉動下所隐藏的另一層意思,還是蘇芷兮腦子缺根弦沒理解他說的話。
“多謝藍二公子告之本夫人的身份,還有别的事情麽。”
“……“
被蘇芷兮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藍錦林揣着滿肚子的不解下了馬車,不過在離開之時則是留下一句話。
“千歲夫人,你或許會害死穆如星。”
藍錦林知道蘇芷兮去了黑市,雖然不知道二人都聊了些什麽,可一旦讓九天幽月的人得知了一些細節,穆如星在劫難逃。
馬蹄哒哒,留下兩道長長的車輪印記。
藍錦林看着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馬車,一雙魅惑瞳孔中的神色浮現出種種變化,但最終化作了不解。
“蘇芷兮,你真的是九尾狐轉世麽。”
…………
蘇芷兮回到了千歲府,坐在書房中回想着藍錦林說過的那些話。
她不是不在意,隻是一時間還不能接受這麽多信息。
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信息在腦子裏面飛速旋轉着,如今藍錦林那一番話又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她内心深處。
南老。
南宮傲。
南宮家族的族長。
南宮玉的父親,她蘇芷兮的外公。
緩緩閉上雙眼,蘇芷兮靠在貴妃椅上整理羅列着這兩天來出現過的人物信息,将氣分門别類的歸結在一起。
不知不覺間,蘇芷兮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蘇芷兮醒來後不久收到了一封來自黑市穆如星的信。
信上所寫,他要離開燕國,甚至要離開七國到距離七國很遙遠的瀚海,這樣才有一絲活下來的機會。
在信中,穆如星寫到了一句話,這也算是送給蘇芷兮離别的禮物。
若是有一天生死存亡之際,便前往京都西城一戶型王的人家,若事家裏無人,便将王家院子裏面桃樹下的盒子挖出來,裏面有一張山河社稷圖的殘卷。
在信中,穆如星還告知蘇芷兮,山河社稷圖對某些人來說是無限的寶藏,是富可敵國的強大之物,但是對于這世間衆多數人來說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信就寫到了這裏,穆如星的自己寫的十分潦草,看來離開也是臨時決定的。
緩緩吐出一口氣,蘇芷兮也知道是因爲自己莽撞的原因害的穆如星不得不離開燕國甚至離開七國,前往那不知所蹤的瀚海。
蘇芷兮走上前,将信紙靠近燭火,燭火燃燒之下,信紙化作了灰燼,消亡在在片天地之間。
除了蘇芷兮和穆如星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信紙中所寫的内容。
“夫人在燒什麽。”
一雙溫暖的臂彎從身後将蘇芷兮抱在懷中,陌逸的目光看向那張已經成爲了灰燼的紙張。
“穆先生的信,我的過失讓穆先生不得不逃亡。”
蘇芷兮并未将信上所寫告之陌逸,并非不相信陌逸,隻是有了前車之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微妙。
“相公公。”
被陌逸抱在懷中的蘇芷兮轉過頭,感受着耳邊傳來的溫暖,朱唇輕啓問出了藍錦林今日所言的那句話。
“你早就知道南老便是南宮傲,而我的生母南宮玉是南宮家嫡女,對吧。”
對吧,而不是對麽。
蘇芷兮在明知道答案的情況下還想問一問陌逸。
“是。”
溫柔磁性的話語回蕩在蘇芷兮的耳邊,陌逸豪不遲疑的承認着一切。
“當初娶你之時,爲夫确實想要利用你與燕滄州博弈,可最終,這盤棋還是爲夫先輸了心。”
擁着蘇芷兮的雙臂力道緊了一分,丹蘇眸中的溫柔也越是濃烈了一分。
“你的奸詐,你的聰明,你的腹黑,你的調皮,你的無恥,你的種種都已經深深的印在了爲夫的心中,時時刻刻的出現在眼前。”
“夫人,你是毒,你是纏繞着爲夫生命中不可剝離深入骨髓的毒。”
“可即便是這樣,爲夫也心甘情願的繼續飲鸩止渴。”
“隻爲你一人。”
一句話一個字,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耳畔。
每一個字流入到蘇芷兮的心底,像是石頭落入湖水中一樣,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被陌逸擁在懷中的蘇芷兮轉過身,玉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
燭火之下,那俊彥散發着緻命的吸引力。
望着那雙勾魂奪魄的丹蘇眼,眼中映着的是她蘇芷兮的影子。
僅此一個眼神便不需要再多的話語。
蘇芷兮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上了陌逸的雙唇。
輕輕地,淡淡的,甜甜的,暖暖的!
而回給她的吻卻是霸道狂熱,占有以及宣洩着情感的瘋狂。
一吻纏綿,不知道時間。
許是過了刹那,又或許是過了千年之久,直到蘇芷兮因缺氧哄着臉頰。
一絲壞笑浮現在唇角,蘇芷兮貝齒咬着陌逸的耳垂,一股最原始的浴望直沖陌逸的腦海,正以極快的速度擊潰着他最後一絲理智。
“相公公。”
吐氣如蘭,相公公三個字像擊潰千裏之堤的最後一個蟻穴,陌逸眼神完完全全被浴望的火焰包圍。
可蘇芷兮下一句話,讓人有一種從天上墜落到深淵的無奈。
“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
媽的!
蘇芷兮内心咒罵着自己。
什麽時候來大姨媽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見血。
真是日了野狗了。
内心無比崩潰的蘇芷兮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看着一臉嬌羞之意的蘇芷兮以及她口中所謂的大姨媽,陌逸滿是不解。
“大姨媽是什麽?”
據他了解,蘇芷兮的姨媽遠在北地南宮家,而京都隻有南宮傲一人。
“笨蛋……是葵水!。”
就算是如蘇芷兮一臉不要臉女人在提及私人問題的時候也會臉紅。
陌逸這個大笨蛋,非要她說出口,就不能意會麽!
大姨媽是葵水麽?
陌逸不太理解這兩個詞語爲何會等同于一個意思,可瞬間,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千歲府中。
“哈哈哈哈,本王的夫人終于成爲了正常的女人,甚好,甚好!!”
“好你個大頭鬼啊,我肚子疼。”
蘇芷兮揉着脹痛的肚子,經期來訪的折磨别提有多麽的難受了。
而且這具身體的體制十分特殊,經期來的比較遲,比同齡人晚上許久,但還是在出嫁之前來了一次葵水,原主蘇家三小姐更是疼得死去活來。
不僅如此,又因爲種種毒藥的制衡下許是破壞了身體正常的代謝功能,從蘇芷兮穿越成爲蘇家三小姐開始便未曾有過葵水。
直到如今,直到剛才那一刻,她突然堅決腹部一陣疼痛,随即血流了下來。
日了哈士奇和泰迪的!
什麽時候來大姨媽不好,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來大姨媽。
“笑什麽笑,不許笑了,啊啊啊啊,不許笑了,聽到沒有!!”
死太監,大笨蛋,她疼的要死要活這貨卻笑得跟豬叫一樣。
你等着,等老娘好了的那天一定要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由于蘇芷兮來了葵水,整個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臉色蒼白虛汗直流,走上幾步身體都虛的要命,那陣痛的感覺更像是又十幾把刀子在腹部一刀又一刀的刮着肉一樣。
來到濟世堂的蘇芷兮險些沒把齊老和南宮傲吓死,詢問之下這才松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兒,别的女子就沒什麽事兒,怎麽你卻跟要死了一樣。”
齊老爲蘇芷兮診脈,片刻後收回了手,示意小城子熬一些藥。
“我哪知道。”
蘇芷兮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鬼才知道這身體來大姨媽怎麽這個熊德行。
“哎呦……哎呦!!”
這不,剛剛埋怨一通的蘇芷兮又開始疼了起來,看的齊老和南宮傲隻能在一旁幹着急,畢竟女人家的事兒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最多是用藥減緩一下疼痛。
“好疼啊,喵了個咪的!!”
一句喵了個咪的回蕩在整個濟世堂中,吓得一衆病患們紛紛轉過頭看着蘇芷兮。
“呦,這不是千歲夫人麽,怎麽和死過一樣。”
從後堂中走出來看戲的藍錦林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看的蘇芷兮心底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因爲動一下就疼的要死,她一定把這貨五馬分屍喂野狗。
“哦,原來是女人家的問題,本公子有一計可讓千歲夫人免了這種磨人的煩惱。”
“什麽法子,快說快說!!”
蘇芷兮一聽有法子能讓大姨媽消停一會,雙眼瞬間綻放着希望的光芒。
“這個法子很簡單,本公子吃點虧和千歲夫人歡好一番,等到千歲夫人受孕之時到生産之前自然會免去了煩惱。”
藍錦林笑着,說出自己的計策,所謂一針見效十月不愁,可謂是從古傳到今的絕妙方式。
“千歲夫人覺得如何。”
“齊老。”
趴在桌子上的蘇芷兮從包包中拿出一塌銀票,具體數量有多少不知道,但很顯然是一筆巨款。
“用這些錢去黑市散播消息,誰能把藍錦林殺了喂狗,這些錢就是誰的。”
“敗家孩子,多浪費!這些錢給老夫,老夫接了這單生意。”
齊老一見到錢兩眼放光,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而匕首上則泛着毒的綠光,一看便知淬了劇毒。
“藍二公子,你瞧老人家孤家寡人一個,你便成全了老夫,讓老夫有錢買棺材吧。”
說着,齊老縱身一躍,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着藍錦林刺了過去。
”别介,齊老咱們有話好好說。”
“齊老,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再靠近本公子可要還手了。”
“救命啊,千歲夫人本公子錯了還不成麽。” 女人一生要經曆很多的痛苦,目前來說,折磨着蘇芷兮生不如死的自然是大姨媽的疼痛。
書房中,蘇芷兮蓋着一層厚厚的被子躺在貴妃榻上,陌逸坐在她身邊,将雙掌搓熱爲捂着蘇芷兮的腹部爲其取暖。
“好疼啊!好疼啊!!疼疼疼疼!!”
也不知道原主蘇家三小姐究竟是什麽特殊的體質,再加上本身體内毒藥紊亂了新陳代謝,這一次來大姨媽極其痛苦,即便是蘇芷兮也疼的皺眉頭。
然而這種疼痛隻能稍稍的緩解,并且要堅持七天的時間。
疼就一個字,她能說一千八百次。
“相公公,藍一肖抓住了麽?”
皇帝隻給了陌逸和燕滄州十天的時間抓捕藍一肖,蘇芷兮這兩天都在将軍府裏面躺屍,一步也懶得走動,外界發生的事情幾乎隔絕了。
“還未曾抓住,千面毒王仍舊畫作夫人的樣子逍遙法外,不過有目擊證人看到他曾經出現在京都之中。”
“還是扮作我的樣子?目的到底是爲什麽?”
蘇芷兮不明白,以藍一肖的手段大可以不必如此,再說了,她現在都從大理寺監牢中出來了,世人也明白殺了蘇家人的兇手并不是她,那藍一肖還扮作她的樣子行兇殺人,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昨晚又發生了一起命案,如今整個都城戒嚴,若是沒有出城的手谕是根本無法離開燕國都城。”
“換言之,藍一肖就隐藏在都城的某個地方麽。”
陌逸點了點頭,修長的大手再一次搓熱,輕輕的按壓着蘇芷兮的腹部。
“夫人好些了麽。”
“還是疼,疼得要死。”
臉色蒼白的蘇芷兮蜷縮在貴妃榻上,知道她是因爲女人的原因才受到如此的折磨,不知道的還以爲又毒發了。
千面毒王藍一肖依舊逍遙在外,無論朝廷派了多少人手也無法将其抓捕歸案,使得都城人們人心惶惶,一到了晚上每家每戶都緊關着門窗,生怕被裝扮成蘇芷兮的千面毒王藍一肖抓去殺了。
翌日,天氣晴好,悶在千歲府的蘇芷兮難的有心情上街散散心。
可誰知道大街上的人看到蘇芷兮的時候如看到洪水猛獸一般四竄奔逃,避之如蛇蠍。
“至于麽。”
蘇芷兮鄙視的看着惶恐不安的衆人,頂着一張煞白的臉朝着袁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