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晴兒言詞更是激烈,字字句句都在诋毀蘇芷兮,夏侯烈更是心疼的。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些時候回到燕國京都,就不會讓芷兮受這等苦痛。
“烈哥哥。”
被夏侯烈護在身後的蘇芷兮搖了搖頭,一抹笑意從蘇眸中延伸到了唇角,那是發自内心的笑容,無可比拟。
而站在蘇芷兮身側的陌逸半眯着丹蘇眼,目光濾過蘇芷兮唇角浮現出的笑意,眼神似有似乎的寒冷了下來。
隻不過,沒有人注意到陌逸眼中深色的變化,就連他自己也不曾察覺。
蘇芷兮走出了夏侯烈的避風港,蘇眸微擡,目光看着正陰毒盯着自己,恨不得将她五馬分屍的蘇晴兒。
啪!
突如其來的脆響回蕩在衆人耳畔,衆人隻見蘇芷兮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蘇晴兒的臉上。
“你……你竟然敢打我。”
啪!
蘇芷兮又是一巴掌下去,揮出去的手又再收回來的時候在蘇晴兒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那動作幹脆利落,行雲流水。
“本夫人記得你方才說我是飛上枝頭的蘇凰,可自古隻有當今皇後才能喻爲蘇凰。”
話,說半句留半句。
此時,蘇芷兮回過身,一雙蘇眸很是無辜的看向陌逸。
衆人不解,蘇芷兮這是要做什麽?
“相公公,蘇家二小姐蘇晴兒說芷兮是蘇凰,那便暗指相公公你是龍,這是在造謠相公公蓄意謀反想要奪了大燕國皇權,此等污蔑之罪要如何處置才好。”
噗……
在聽到蘇芷兮這句添油加醋的強行解析的一句話,不論是蘇家的人還是前來參加祭拜的外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樣。
事情的發展不應該是蘇晴兒當衆羞辱蘇芷兮,而後蘇芷兮很是爽快的打了回去,然後蘇家的人再一次出面替蘇二小姐找回場子,最後再引出一些别的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麽。
可蘇芷兮竟然生生的把一場撕逼大戲扯成了栽贓陷害的國家大罪。
要不要這麽刺激!
還有,蘇芷兮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說會道了。
“我沒有。”
左右臉都被打了的蘇晴兒捂着臉頰,開口說道她沒有無限九千歲蓄意謀權篡位,她隻是在說蘇芷兮而已。
但凡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她是在嘲諷蘇芷兮,和篡權奪位一點關系都沒有。
賤人,蘇芷兮你個賤人。
“九千歲,小女并沒有這個意思。”
蘇晴兒連忙解釋着自己根本沒有蘇芷兮所說的栽贓陷害。
她不怕蘇芷兮,但是陌逸,即便自己的身後有三皇子撐腰。
“夫人,手疼麽。”
衆目睽睽之下,陌逸繞過夏侯烈牽着蘇芷兮的手握在手心中,一雙丹蘇眼中寫滿了溫柔與寵愛。
“嗯,疼。”
點了點頭,蘇芷兮嘟着嘴,那模樣可憐吧唧的像是收了多麽大的委屈一般。
不知道的還以爲蘇晴兒把蘇芷兮給打了。
“來人,張嘴。”
“是,千歲。”
得到陌逸的命令,幾名千歲府的侍衛出現在梅園内,二人将蘇晴兒架在半空中,一人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蘇晴兒的臉上。
那強勁而有節奏的巴掌聲生生的回蕩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偏偏九千歲府的侍衛将蘇家人攔在外面,就算蘇淵想要救自己的女兒也無能爲力。 一聲又一聲的巴掌聲落下,蘇芷兮差一點就跟着節奏嗨起來。
終了,巴掌聲停了下來,蘇晴兒那張血色模糊的臉腫的和豬頭一樣,人也早就昏死了過去。
“夫人可還滿意?”
當着衆人的面前,陌逸伸出手,修長的食指輕輕地挑起蘇芷兮額前散落的長發,将長發順到耳後。
而那雙上揚着的丹蘇眼中,滿滿都是對女子的寵愛之情,似乎要将這天下所有的溫柔都給蘇芷兮一般。
“滿意,就知道相公公對芷兮最好了。”
作息要做全套,在外人面前二人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既然陌逸讓她舒服了,她也配合一下死太監好了。
蘇芷兮雙臂環在陌逸的腰間,臉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看的衆人紛紛别過頭去,一個個口中暗叫着世俗日下。
此時,一道聲音很是不合時宜的破壞了二人的恩愛。
人群中,一臉陰沉的燕雲珩緩步走了出來 ,充斥着厲色的琥珀色雙眸盯着蘇芷兮和陌逸,恨不得要将兩個人碎屍萬段了才甘心。
“即便蘇家二小姐真的做錯了什麽,九千歲對一個女子動用私刑,是不是太過于嚴重 了。”
殺氣!
蘇芷兮感覺到了一股殺氣源源不斷的從燕雲珩的每一個毛孔中散發而出,一看就是要準備發難了。
三十六計先走爲上,和燕雲珩有仇的是陌逸又不是她。
大兄弟,别怪老娘不仗義,隻是對手太傻逼,回去給你做好吃的來感謝你今兒出手相助。
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一個字,閃!
“相公公,芷兮尿急先去茅廁了。”
“乖,夫人在馬車中等着爲夫便可,爲夫片刻便歸。”
陌逸還不知道蘇芷兮在想什麽,隻是溫柔的笑着放蘇芷兮離去。
況且,與其讓蘇芷兮留下來,對他倒是一個累贅,還不如放走她,讓蘇家的人有機會接近。
陌逸眼底的笑容更是濃烈,盡管半眯着丹蘇眼,可蘇芷兮明了,這貨要開大招了,某些人要倒黴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自保才是第一位。
蘇芷兮借口尿遁離開了梅園,準備離開蘇府。
可就在前腳剛剛踏出梅園之時,身後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芷兮!”
夏侯烈追着蘇芷兮離開了梅園,剛才發生的一幕他實在難以接受,這才追了上來問個清楚。
“烈哥哥怎麽出來了。”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
雪花落在夏侯烈的肩膀上,蘇芷兮踮起腳伸出手彈去了夏侯烈肩上的輕雪,笑意浮現在唇角。
“剛才多謝烈哥哥護着芷兮,要不然啊,芷兮非讓蘇晴兒那死丫頭吃了不可。”
蘇芷兮是真的感激夏侯烈,無論是什麽時候,夏侯烈都站在自己這邊。
即便心裏清楚這具身體遭受到了什麽樣非人的折磨,可還是如最初一樣,真心實意的對着她好。
就沖這一點,她蘇芷兮也不會拉夏侯烈躺這趟混水。
“芷兮,剛才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九千歲逼着你這麽做的。你放心,我已經和母親說明了一切,隻要你和九千歲合離,我便娶你入府。”
夏侯烈并沒有說自己是怎麽和夏侯郡主挑明自己要娶蘇芷兮的經過,隻是将這個好消息告訴蘇芷兮,讓她不用的甘心。
即便是全世界都抛棄她,他一直都會在芷兮身邊,永永遠遠。
“烈哥哥……哎!”
蘇芷兮站在夏侯烈身前,嬌小的個子足足比夏侯烈矮上一個頭。
仰着頭看着面前的男人,尤其是看到那雙墨色眸光中充斥着的毫無任何雜念的溫柔之際,蘇芷兮要說出口的話全部堵在了嘴邊,最後将話語全都咽了回去。
這世上,真心誠意待她的人寥寥無幾,烈哥哥是這寥寥無幾中的最珍貴的一個人。
這麽溫柔的男子,她又怎麽忍心去傷害他呢。
等到身體裏面的噬心蠱毒解開之後,她終究是要遠遠的離開燕國,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着的。
現如今,自己深陷在各種争鬥陰謀的旋渦之中,她斷然不會讓夏侯烈也深陷其中。
雪,越下越大,飄零在二人之間。
如果在蘇芷兮身上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她隻是一個膽小懦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纏身的蘇三小姐,蘇芷兮也許會接受夏侯烈吧。
“烈哥哥,謝謝你……”
一抹笑意綻放在唇角,可緊接而來,從心髒湧現出的疼痛瞬間侵蝕着蘇芷兮的全身。
怎麽回事!
爲什麽會這麽痛。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蘇芷兮全身痙攣,幾乎無法呼吸。
她明明已經服用了當日的解藥,怎麽會……這麽痛!
噗……
一口鮮血從胸腔中噴灑而出,暈染了一片白雪,而蘇芷兮面前的世界開始昏暗了起來,整個天地都在旋轉着。
好疼!
真的好疼!
“芷兮,你怎麽了!芷兮!”
看着突然表現出劇烈痛苦模樣的蘇芷兮,夏侯烈一步上前将其抱在懷中。
“放開本官的的妻子。”
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身後的陌逸疾步上前從夏侯烈的懷中奪走蘇芷兮,看着懷中臉色蒼白的女子,一雙劍眉擰在了一起。
“陌逸,帶我……離開。”
蘇芷兮緊緊地抓住陌逸的衣衫,憑借着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要求陌逸帶她離開蘇府。
“駕車,回府。”
“是,千歲!”
陌逸懷抱着蘇芷兮離開了蘇府,夏侯烈不顧陌逸眼中的寒冷也跟着坐上馬車來到千歲府。
這究竟是怎麽了!
芷兮好好地爲何突然間會昏死過去。
蘇家祭祀大典可謂是讓衆人别開生面,繼蘇芷兮打了蘇晴兒之後,三皇子又敗在了九千歲手裏,不得不說今兒這場戲可真是刺激的很啊,而這場戲的主角們早就已經離開了蘇府,隻留下一臉回味無窮的看戲人。
此時,三王府。
“禀告王爺,蘇芷兮體内的毒發作,需不需要卑職繼續跟蹤。”
“不用了。”
棋盤前,手執棋子的燕滄州看着面前一盤被蘇芷兮破解了的棋局,冰冷的雙眸幾許笑意。
“你确定陌逸是抱着蘇芷兮回府的麽。”
“回三王爺的話,不僅僅是九千歲,夏侯統領也與其一道回了千歲府。”
侍衛将蘇府發生的事情如實禀告,甚至連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詳細的描述這。
“蘇芷兮。”
啪的一聲!
燕滄州呢喃着蘇芷兮的名字,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上卻依舊無法讓這勝天半子的棋局反轉。
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千歲府。
蘇芷兮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着。
夏侯烈守在床邊,墨色眸光中寫滿了擔心。
不過是一個刹那間,爲何芷兮會突然發病,而且痛不欲生,就連睡夢中亦是緊緊地皺着眉頭。
“陌逸。”
守在床邊的夏侯烈并未看向陌逸,言語中直呼陌逸的名字而非九千歲這個稱呼。
事到如此,他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你應該知道,芷兮在嫁給你的當日選擇了服毒自殺,雖然陰差陽錯還是成爲了你的妻子,但無論是你還是蘇家或者是皇族,無一不是在利用芷兮,想要榨取她身上最後一點點的價值。”
緊握着蘇芷兮的手,夏侯烈說着他認爲早就應該和陌逸攤牌的這些話。
“芷兮還是一個小女孩開始,我便呵護着她一點點的長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照顧她疼愛着她更懂得她。”
夏侯烈回憶着以往,說着自己和蘇芷兮的點點滴滴,另一邊,坐在長椅上的陌逸端起茶杯,清淺一口香茗聽着飄散在空氣中的雜音。
“所以呢。”
一句話,似有似無的态度。
陌逸并不關系夏侯烈和蘇芷兮之間有着何種甜蜜的過往,他想要聽的是結果。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隻要你和芷兮合離,那個東西我自然奉上。”
夏侯烈的話讓陌逸劍眉微蹙,一雙丹蘇眼上揚着,眼梢劃過一抹寒光。
“你在威脅本官?”
陌逸放下手中的茶杯,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敲擊着桌案,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響。
而那敲擊桌案的聲音明明微弱,卻惹得人心中寒意徒生。
“這是條件,凡事有舍有得,既然你先擇得到就要舍掉芷兮。”
夏侯烈的态度堅決,并不在乎陌逸迸發出來的懾人寒意,以及眼中滲出的殺意。
他想要的隻有芷兮的安穩。
“兩位能否安靜一下,還有你夏侯統領,你若不讓開位置老朽怎麽給芷兮丫頭診脈。”
房間中除了陌逸夏侯烈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蘇芷兮之外,還有一直被忽視掉的齊老。
當千歲府的侍衛來到濟世堂說蘇芷兮暈厥不醒之時,齊老馬不停蹄的來趕到了千歲府。
夏侯烈讓開了身,齊老坐在床邊開始爲蘇芷兮診脈。
片刻之後,齊老收回手,一雙花白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
“怪了,真是怪了!”
齊老連連搖頭,又是不信邪的再一次給蘇芷兮診脈。
“齊老,芷兮怎麽樣了?”
夏侯烈詢問着齊老關于蘇芷兮的病情,又是好一會兒後,齊老長吐一口氣。
“芷兮丫頭最近可吃過什麽東西,或者是接觸過什麽特别的東西?”
齊老這話是問陌逸的。
“未曾。”
陌逸回答齊老的問題。
“那就真的奇怪了,這丫頭身體裏面着實太詭異了。”
“爲何詭異,齊老芷兮究竟是怎麽了?”
身爲燕國第一醫師的齊老都這麽說了,夏侯烈更是擔心蘇芷兮的病症。
齊老看了看一臉焦急之意的夏侯烈,又看了看一臉淡然模樣的九千歲陌逸,還好他知道芷兮丫頭是陌逸的妻子,否則的話,定然會認爲夏侯烈才是這丫頭的相公。
“這麽說吧!”
現如今不是糾結誰是誰的妻子誰是誰相公的問題,而是丫頭體内毒素的問題。
齊老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解釋給兩個人聽。
“在芷兮丫頭的身體内隐藏着四種毒素,三種是緻命之毒加上一種早就在南疆絕迹的蠱毒,若是正常人中一種毒的話,早已經進棺材了,偏偏幾種毒藥在丫頭體内相互作用相互制衡着……或許!!”
齊老又是皺了一下眉頭,說出了後半段話語。
“或許是因爲某一種食物或者是某一個人再者是偶然的一個因素,導緻這種平衡暫時性的被破壞,所以芷兮丫頭才會痛到昏厥。”
齊老解釋着蘇芷兮的症狀,至于究竟是哪一種毒暫時性發作,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三種緻命之毒。”
陌逸重複着齊老的話,蠱毒自然就是噬心蠱,隻要每日服用解藥,便可解除症狀。
相反,蘇芷兮身體裏面竟然還存有另外三種緻命的毒藥。
陌逸半眯着一雙勾魂懾人的丹蘇眼,眼底異樣的光芒緩緩流出,讓人看不懂這種情緒爲何。
“齊老,你可有法子解開芷兮身體裏面的毒。”
“這個我不敢保證,隻有等芷兮丫頭醒來之後,我們兩個在研究一下這些毒藥的特性,才能對症下藥。”
目前來說,齊老隻能這麽回答夏侯烈的問題。
若是莽莽撞撞單一解毒,會再一次破壞蘇芷兮身體裏面幾種毒藥互相牽制的平衡性,到時候可就不是痛不欲生昏迷這麽簡單了,甚至會威脅到生命。
“病人需要安心靜養,還請夏侯統領和九千歲移步吧。。”
齊老事宜夏侯烈和陌逸離開房間,讓蘇芷兮安安靜靜的養着。
“小城子,你拿着藥方回濟世堂抓補元氣的藥草來,切記快去快回。”
齊老将一張藥方交給濟世堂的小童,小童拿着藥方離開房間的那一刹那,便感覺到一股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刺骨冰冷遍布全身。
天空,大雪依舊下着。
白雪之下,一青一白兩道身影站在院落中擋在小藥童的面前,從二人身上迸發出來的氣息似乎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生生阻礙着小藥童前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