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旁,禁锢于棺中的孤門也同樣斬斷玻璃柱突破而出,并與其仗劍而立,在他的身體表面,那些隻是戰鬥中所造成的傷勢皆已不可思議地複原大半,甚至就像經曆了數月療養以後一般愈合成了疤痕。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Dr.吳,沒想到你這種人也會說出這種癡人瘋語!”韓非眼部紅光閃爍,并雙膝跪地捧腹狂笑,隻見其拳頭發洩一般地在面前的地磚之間奮力猛錘,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那幾乎笑到窒息的勢頭,忽然,狂笑聲戛然而止,他沉默着站起身來,沙啞的聲音再度冷冷響起,“【神】?原來,你我之間的約定,隻是一場空談嗎?如此的話,你,也就違背了我的正義,也就……背叛了我。”
“1号,關于這件事,我從來都不曾背叛于你,難道你沒發現現在你正在使用的,正是第三代面具嗎?你對【正義】的執着,我向來都對其抱以崇高的敬意,雖然……那份執着早就已經被你自己所扭曲了。”Dr.吳的幻影微微搖頭,然而不等他說出一句話,韓非的身影便猛然暴起,随即将身後那破裂報廢的玻璃棺直接朝着上空抛飛而出,隻聽一聲爆炸的巨響,火花閃滅,Dr.吳那被全息投影所構建出來的身影便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韓非!你做什麽!我還有話要問他!”方才一直在安靜地聽着二人對話的孤門見狀立刻大吃一驚,随即立刻飛起一腳踹向了那道憤怒的銀發身影,而後者則預判似的一把抓住孤門那飛襲而來的腳腕,并将其遠遠地甩飛而出,随後,隻見韓非雙臂大張,如同猛虎嘯林一般朝着這無垠領域的上空咆哮而出——
“你這該死的叛徒!給我滾出來!老子要親手把你最後那點肉體一塊塊地撕碎!你竟敢嘲笑我的【正義】!!老子要生吃了你——!!!”
村正随着劍鳴相伴赫然出鞘,全身傷勢皆已奇迹般恢複的孤門此時斜刀疾馳,直奔韓非的身影襲殺而去,既然各自的目标就在眼前,而雙方的目的此時又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沖突,那脆弱的盟約關系也随之被當場撕毀,野獸般的直覺察覺到了殺意的釋放,韓非将視線定格于孤門的身影,在其雙目之中,嗜血的紅光也随之愈演愈烈,強悍的沖擊力在腳下爆發而出,韓非握指成拳,孤門橫刀于側,二人皆已極速之勢朝着對方筆直對撞而去——
锵——!!
鋒銳的刀刃在地闆上格出來刺眼的火花,直斬之勢悄然落空,孤門站起身來迅速回轉,然而,在其疑惑的目光之中,卻再也找不到那瘋狂的身影半點蹤迹。
“丫頭,你看到韓非去哪了嗎?!”絲毫感知不到殺氣的存在,搜索無果之下,孤門立刻扭過頭去朝着翼鳥高聲發問,而後者顯然還沒有在那電光火石般的對決交鋒之中緩過神來,直到孤門第二次發問,少女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答複道:“沒有!在你們差一點就要撞到一起的時候,那家夥就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了!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消……失?”孤門微微一愣,在他的感知之中,方才韓非那股戰鬥的欲望并非是僞裝出來的,他也絕對不會做出在厮殺中突然逃跑這種事來,那麽,他到底……
“是我做的。”
忽然,一道并不陌生的聲音在角落響起,隻見Dr.吳那年輕且挺拔的身影在某個玻璃柱後又再次出現在了衆人眼前,當然,這一次同樣還是由全息投影而構造出來的虛像,“雖然我很想跟我的合作夥伴多談一會兒,但畢竟事情還是要分輕重的,我已經将他移動到其他地方去了,畢竟……有他在,更不方便我們之間的談話,你說對嗎,孤門先生?”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沉默半晌,孤門将村正收回骨鞘,随即雙臂抱劍伫立在原地,“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爲什麽回來找你。”
“早在你刺殺菲尼克斯之時,我就已經開始注意你了,爲了判斷你究竟站在哪一邊,這些年來,我在暗中反複的進行觀察,直到确信無誤,我才會放出尾巴,讓你的調查有了所謂的【進展】。”Dr.吳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在他的臉上,也少見地露出了贊賞的表情,“而你也的确沒令我失望,多年的忍辱負重,仍舊沒有磨平棱角,不愧是人類的希望之一。”
“這些客套話還是省省吧,Dr.吳。”狹長的丹鳳眼露出了一絲危險的神色,孤門右手輕輕按住腰間的刀柄,随即厲聲問道,“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真的爲【祂】做過事?!你說你已經判斷出了我站在哪邊,我倒想問問你,你現在究竟站在哪一邊?!”
“通常來說,你用刀劍來威脅一道投影毫無意義……但我可以這樣告訴你,我的确爲【祂】做過事,但我并非是爲了自己,而且,我已經脫離了那個家夥的掌控,并爲此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面對孤門的舉動,Dr.吳的幻影隻是象征着地舉了舉手,并同時以平靜的語調如此講述着,然而在聽了這番說辭之後,孤門卻是輕輕冷笑了一聲。
“投身到那家夥麾下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再脫離祂的掌控,看看周圍這些泡在魚缸裏的屍體,你真的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不過……至少我的确聽到了我想要的情報。”孤門緩步後退,随即将翼鳥護到了自己的身後,“既然你的确曾經爲祂做過事,那麽也就是說……你真的造出了那具【完美之肉體】,不然的話,那家夥不可能會讓你離開祂視線半步。”
“不……我隻造出了一個半成品……一個失敗與完美共存的矛盾之物。”幽幽的長歎悄然升起,突然之間,位于孤門身前的一塊地磚伴随着徐徐機械之聲緩緩升起,而在那地磚之下,則是一道黑曜石所打造的镂空石柱,翼鳥探頭朝其中望去,隻見一枚指節大小的純黑物體正靜靜地躺在那镂空之處的玻璃匣中。
“孤門先生,我知道以三言兩語,是絕對無法取得你信任的,但是我接下來說的話,關乎整個人類命運的前途所在,請一定要仔細聽好。”Dr.吳緩步走來,并直接穿過孤門與翼鳥二人的身體來到了那黑曜石柱的旁邊,隻見其朝着那石柱中央的玻璃匣輕輕一指,随即開口道,“的确,我曾經狂妄到要以新人類的【神】自居,但是,直到我了解了一切,見識到了所有因果源頭之後,我才發覺自我的淺薄與渺小,這個世界隻要還有【祂】存在,人類就永遠不可能達到真正的進化,所以……”
當深淵凝視我之時,我便躍入了深淵之下,去看清它的本質,它的真實,以及……它的弱點,随後,我又遍身狼藉、但毫發無傷地爬出了深淵,開始着手準備我的計劃。
玻璃匣自動開啓,一支小型的機械爪将那純黑色的小物件夾取而出,并輕輕将其遞到了翼鳥的手中,站在一旁目視着這一切的幻影微微點頭,随後,他擡起頭來,對着那眼中充滿了疑惑的孤門開口說道——
“這個U盤由我親手制作,在這其中,儲存着我畢生研究的結晶,可惜的是,以目前這個世界的科技,隻能最多承載它運轉三次,帶着它,去尋找你的戰友吧。”
“戰友?你說的是……”雖然心中仍如謎霧般缭繞不解,孤門也還是隐約猜到了些什麽,隻是那種可能性卻是讓他的心情更爲沉重。而Dr.吳則仿佛看透了他心中的憂慮,隻見那幻影輕輕微笑,随即用那并不存在的手拍着對方的肩頭,口中朗聲說道——
“去找吧,去南美洲,去找到那個我最失敗,同時也是最成功的作品,眼下隻有他,才有希望帶領着人類反抗【祂】的掌控,隻有他,才有可能帶領着人類走向真正的自由,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他的名字,就是——”
加拉哈德·弗裏曼
又稱,【自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