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引擎被摧毀,在雲龍解除能力的一瞬,就連大片的艙壁都被那原本在縫隙之中遊走、并突然之間恢複成實體的霧絮給撐爆開來,機艙之中,無數座椅與雜物被艙壁上開出的大洞瞬間吸卷而出,随即遠遠地消失在了雲層之間,而離窗戶最近的孤門則差點也被那股無法抵抗的巨力給扯出窗外,然而隻見下一刻電光激閃,雙腿肌肉經過了速度強化的韓非飛身一撲,随即直接把即将卷出艙外的孤門撞進了懷中,并順勢一把握住了駕駛艙大門的門把手。
“什麽情況?什麽情況!這破玩意兒怎麽就突然失靈了?!”
駕駛艙中,望着眼前這紅燈閃爍警報大起的儀表盤,翼鳥已經完全失去了操控能力,眼看窗外的風景開始全速朝着斜下方直墜而去,隻見其手忙腳亂地翻出一本緊急手冊開始飛速閱覽,而在她的身後,駕駛艙的房門被轟然踹開,孤門和韓非一齊飛撲而進,并迅速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捆上安全帶。
“好消息是,我們把追擊者給解決掉了,壞消息是……”孤門剛要開口,翼鳥便立刻擺手打斷道:“壞消息我已經看到了!你們裏邊誰有駕駛過即将墜毀的飛機的經驗,趕緊過來幫我!”
“那還真是幫不上忙了,這玩意兒完全沒摸過,汽車的話倒是能開一下。”韓非的銀發根根倒豎,此時倒不是因爲氣勢之類的原因,而是後方那道艙壁上的大洞仍在席卷着機艙内的一切向外抛去。
“想想也是,但你們忍心讓一個連駕照都沒拿到的少女第一次駕駛飛機就要獨自面對這種情況嗎?!”翼鳥發狂地大喊了起來,雖然她已經在手冊中看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案,但這急劇惡化的全部指标轉瞬間便讓應急手冊中的應對方法化作了無用功,“糟了糟了!海拔的位置越來越低,馬上就要撞擊地面了!”
“試試這個……這破玩意兒怎麽拉不動?”韓非嘗試着拉動起落輪的升降器,卻無論如何發力都難以推動其半分,翼鳥回頭迅速瞥了一眼,随即喊道:“沒用的,不知道什麽原因,起落輪的升降系統已經被卡住了!不過照現在這個速度,即使有起落輪爲沒辦法用出緩沖,咱們三個都要在這裏完蛋啦!”
“我有個辦法,照我說的做!”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孤門此時卻突然拔劍而起,安全帶的閉扣脫落而下,隻見其飛身而起,随即運劍如輪朝着整個駕駛艙的上下左右同時旋斬而去——【柳生新陰流·圓鏡】!!
瞬息之間,長刀直接歸鞘,孤門重新躍回座椅之上,并一邊扣上安全帶一邊說道,“都坐好了!下邊一切就看運氣了!韓非,保護好小丫頭!!”不等其話音落下,隻聽金屬撕裂之聲在各處驟然傳出,韓非擡頭掃視而去,隻見整個駕駛艙已被孤門方才的一劍直接從機體之上斬裂分離,由于重量之故,那被斬去首級的巨大機體帶着滾滾濃煙率先直墜而下,并在下方的土地之間猛然爆成一團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的巨型火球,而那直沖而上的烈焰與熱浪瞬間便将尚在浮空的駕駛艙全部包裹其中。
【肉體強化·滅絕模式】
【劍心·狼逐櫻】
幾乎是同一時間,眼看那烈焰席卷而來,坐在副駕駛的二人立即同時行動,隻見韓非的體型驟然膨脹,并以幾乎可以稱之爲巨人的體型極速暴起,伸手便将前方的翼鳥直接提出座位緊緊護在了懷中的位置,使那烈焰完全不會觸及到翼鳥分毫;而另一人則拔劍而起,或許是由于即将威脅到生命的緣故,孤門的第二人格長夜不經口頭交換便立刻占據了這具身體的完全能力。
隻見其朝着那奔湧而來的熱浪與巨火飛身而去,随後,清泉般的劍鳴之聲在鞘中悄然響起,長夜以肉眼無法捕捉的極速如席卷一切的狂岚般揮刀而出,隻見那一道道火光被劍氣分割作無數份的小塊,随即又被那劍軌所割裂而制造出來的真空瞬間熄滅。
不出孤門所料,下方産生的爆炸的确起到了一定的緩沖與托舉的作用,雖然整個駕駛室都被重重烈焰所包裹,但位于其中的三人卻并沒有出現什麽生命危險。被斬斷的客機首級——駕駛室狠狠地被摔落而下,外殼扭曲,機首破裂,所有窗戶都被這股沖擊力所震爆開來。
“呼,我算是體會過被羊肉架在爐子上來回烤是什麽感覺了。”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翼鳥睜眼一看,卻見韓非面具的面孔已然是熏黑一片,而他那肌肉暴漲此時此刻也是被熾烤得燒傷并起,看來那足以擋住子彈穿透力的肉體并不能對火焰這種天然的人體克星起到什麽作用。
“多謝你了,大叔呢?”雖然感覺心理上很過意不去,但翼鳥還是掙紮着爬出了韓非的懷抱,并朝着一片狼藉的周圍左右巡視道,“他剛才沒人保護,現在怎麽樣了?!”
“你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擔心咱們旁邊這飛機的殘骸會不會二次爆炸,你是沒看他剛才那樣子,媽的,看了那種樣子,說他是人類誰信啊?”韓非檢查了一下手臂上的灼傷,在其面具上電紋微亮,而在下一刻,那些原本散發着陣陣焦糊之味的傷口立刻便加速愈合,短短幾秒的時間便已成了幾道猙獰的疤痕。
“那他現在在哪?”翼鳥滿臉茫然地在滿地殘骸的廢墟之間徘徊遊走,顯然,她完全沒想到自己還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方才所發生的事正如前幾天一樣不斷沖擊着她的常識。
“我在這。”一道持刀的身影在某個斜插在地面之内的機翼後方閃身而出,已經恢複平常性格的孤門收刀入鞘,随即手搭涼棚朝着周圍望去,“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到白頭鷹區了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們腳下的确是白頭鷹區的土地,隻不過屬于哪部分就不一定了。”翼鳥聳了聳肩,“按理說領地内發生了墜機這種大事,總會有個當地管事的來查看一番吧?到時候看他的制服應該就知道他到底是【自由意志】,還是仍在頑抗的【帝國軍】了。”
“好像有人接近了。”韓非突然擡起頭來抽了抽鼻子,野獸般的直覺瞬間警惕,隻見其一個後空翻躍上了身旁的一個機體碎片的頂端,并朝着遠處不斷張望着。
“要是有槍就好了,這樣我也能替你們放一下哨什麽的。”翼鳥嘟嘟囔囔地左右巡視着,然而,她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借助地平線上不斷升起的朝陽之光,她的視線迅速在周圍環境之上來回跳躍着,荒野,仙人掌,還有那道立在公路旁的牛仔帽标志,這裏是——
“别動。”
上膛聲在身後響起,孤門回頭瞥了對方一眼,牛仔帽、絡腮胡、格子衫、馬刺靴,還有手上那杆盡顯民風淳樸的雙管霰彈槍,在這個瞬間,孤門立刻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置究竟在何處。
白頭鷹區,德克薩斯州。
或者說,德克薩斯獨立州。
在【自由意志】的叛軍部隊席卷整個白頭鷹區之時,這個地方便悍然宣布獨立,但奇怪的是,他們不再自稱帝首的子民,卻也不接受來自自由意志的邀請信,這群紅脖子似乎對兩邊的信條皆是不感冒,所以便直接脫離而出,靠着自家的武器庫做了回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