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暗流

“你聽說了嗎?關于龍區的事,前幾天剛傳出來的那個。”

風車區,某快餐店旁,兩個男人百無聊賴地停留在此,過于冗長的等候時間已經讓他們腳邊多出了這差不多能罰個幾百塊鈔票的滿地煙頭,不過,作爲他們工作中最重要的目标卻依舊沒有露面,萬般無聊之下,略爲年輕的鴨舌帽男終于開始嘗試着對身邊的秃頭中年人搭話道。

“滬城那件事?聽說好像是以前舊城區遺留的天然氣系統出問題了,差點炸了半個城。”秃頭倚靠在牆根上,與其沉默着繼續等待,他倒是也樂得跟這位初次見面的新搭檔聊一會兒,“不過圓環局的工程部發現的及時,提前讓民衆都撤了出去,也就沒造成什麽平民傷亡,但聽說是死了好幾個士兵,可能是給爆炸波及到了吧?”

“老哥,這你就看不透了。”一聽對方如此言語,鴨舌帽也頓時來了精神,隻見其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湊近前者,并故意壓低了聲音顯得格外鄭重其事,“哪有什麽天然氣爆炸,我一兄弟就是軍營裏的,他可跟我說的真真的,滬城爆炸那一天,可是有差不多好幾萬的部隊往城裏趕呢!這裏邊絕對有事!”

“部隊嘛,過去救災吧應該是,這還能有什麽事。”秃頭撇着嘴搖了搖頭,并在煙盒裏又甩出了一根香煙叼在嘴裏,“總不能是那幫造反的在滬城開打了吧?龍區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帝都離得最近的地盤,要是造反的那幫人有能耐潛進龍區,那帝首豈不是早就讓人砍了腦袋了。”

“喂,聊天就聊天,别說這種話啊!會連累死人的!鬼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圓環】的便衣特工在逛蕩……”方才還興緻勃勃的鴨舌帽一聽如此“大逆不道”的發言,頓時驚慌地朝着周圍掃視而去,然而,更讓他心髒漏跳一拍的,是距離他們不遠處,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裏,并看上去有些畏縮的中年人。

“喂,怎麽,你有事嗎?”出于心虛,鴨舌帽立刻黑起臉來,朝着那看起來一副軟蛋模樣的中年人厲聲呵斥道,“看什麽看?沒見過黑幫嘛大叔!找茬嗎?!”

“不、不好意思……!我是這裏的工作人員,那個……你們擋住員工通道了……呃,算了,我去前門走好了,打擾你們真是抱歉!對不起!”正如鴨舌帽所想的那樣,眼前這個丹鳳眼的瘦弱大叔的确是個懦弱到被年輕後輩呵斥都不敢還嘴的膽小鬼,剛才自己頭一句厲喝出聲之時竟然差點把他給吓到摔倒的地步,隻見其慌張地連聲鞠躬道歉,随即飛一般地朝着快餐店的正門方向逃了過去。

“嚯,我剛發現,咱後邊原來還有個門啊?”目視着那大叔倉惶逃竄,鴨舌帽這才松了一口氣,随即轉過頭來看了看身後那扇寫着【員工通道】的鐵門,仔細回想一下,原來剛才那家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是因爲上班的門被擋住了嗎?真是夠好笑的。

“等等……剛才那家夥道歉的方式……”方才一直冷眼觀看的秃頭此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眼珠飛轉,他拍了拍自己铮亮的腦門,一邊思索一邊開口道,“很少見啊,被混混欺負都要刻意地九十度鞠躬,還有那個長相面貌……是櫻區的人?”

“你們東方人不都長一個樣嗎?”鴨舌帽不明所以地撓了撓下巴上黃色的胡渣,卻遭到了前者的一陣白眼:“我們看你們這群金發碧眼的還長一個樣呢,但仔細去看是絕對能看出區别的,龍區人,櫻區人,韓區人,雖然看上去相似,但是都有屬于自己地區的外貌特征,完全可以一眼就辨别出來。”

“好吧好吧,都一樣啦。”面對秃頭的争辯,鴨舌帽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能看出來又怎麽樣,櫻區不是幾十年前的戰争裏就整個沉進大洋裏了嗎?地圖上都找不到了,他們那裏殘存在各地的遺民現在估計都快死絕種了,剩下這麽一個兩個的櫻區人,認出來有什麽了驕傲的。”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一聽這話,秃頭便深深感到這位新搭檔的不靠譜指數已經突破了地表,無奈之下,他掏出了手機,随即将短信的畫面再次遞到鴨舌帽的臉前,并開口道。

我們這次的目标,就是那個櫻區人!

…………

“真是很不好意思,路上出了點小狀況,沒能按時抵達,很抱歉。”快餐店内,地下食材倉庫的鐵門打開,方才那名中年人點頭哈腰地抱着一堆材料走進了這倉庫之内,不過,這裏等待他的并不是什麽囤積的蔬菜或冷凍的肉類,而是三名皆爲西裝革履,在圓形鐵桌外面圍坐一圈的陰沉老人。

【教父】維斯特——風車黑幫的締造者,以及他的軍師和他的左右手。

很明顯,這家生意慘淡的快餐店并不以餐飲爲盈利手段,它的存在意義,隻是爲了給某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提供一個掩人耳目的場所。

而這場交易最重要的一環,就是這個看上去毫無氣概、一副懦夫模樣的瘦削大叔。

“我還以爲不會來了,畢竟,最近風聲緊了不少,街面上的警察和特工也越來越多了起來,這對你來說應該相當危險了。不過,既然你安然無恙,并且出現在了這裏,那就說明,你……把那東西給我帶來了,對嗎?”維斯特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比起這個男人的安危,他還是更關心接下來的交易。

“是的,我成功把它帶回來了,”

懦弱大叔一聽這話,便趕緊在桌面上攤開了那一大堆文件素材,又在懷中掏出了兩枚印着奇特标志的鐵質徽章,“您要的東西都已經在這裏了,還請您親自過目一遍。”

正當那大叔在文件堆中忙碌着整理之時,桌面對側,三名陰沉的老者互相對視了一眼,在确認過眼神之後,維斯特的家族軍師則悄悄地将手伸進了衣兜,并按下了手機上某條已經編輯完成了的短信發送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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