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6世紀,跨海而歸的奴隸主們爲自己在南美的種植園裏帶來了一批新的勞動力,與往常一樣,他們依舊用手中的火槍震懾住了這群來自大洋彼岸的黝黑皮膚的部落之人,并讓他們如同牲畜一般在身體上用赤紅的烙鐵刻上了屬于奴隸的記号,似乎通過這種簡單而屈辱的儀式,就可以徹底抹除這群黑奴對自身自由的渴望。
那當然不可能。
人對自由的渴望,永遠都是無限的。
爲了反抗奴隸主非人的奴役,爲了與那能夠噴射奪命火焰的長槍戰鬥,爲了奪回自己的自由,在日日夜夜的冥思苦想之後,這群雙手被鐐铐所束縛的反抗者們終于領悟到了這被後世所稱之爲“巴西戰舞”神奇武技——
既然雙手無法解放,那就由雙腳進攻。
既然由雙腳來進攻,那就以雙手撐地。
重心必須壓低,用來悄悄接近敵人。
前進後撤必須左右騰挪搖晃,使得火槍無法成功瞄準。
回旋踢、倒立踢、側翻踢、後擺回旋踢……攻擊必須一擊必殺,火槍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所以要瞄準對方的頭部全力而爲!
爲了避免守衛發現貓膩,黑奴們将大量的後空翻與舞步融入了武技之中,以部落舞蹈的掩護成功迷惑了守衛,在每個舞蹈的夜晚,無數奴隸成功習得了這名爲“卡波耶拉”的武術。終于有一天,在這強悍而突然的武術面前,奴隸主的看守者們接連在巡邏之時被突然暴起的黑奴們一腳踢碎了頭蓋骨,種植園的大門轟然倒塌,象征着奴役的種植園在大火之中熊熊焚燒,而現在,赢回了自己的尊嚴與自由的黑奴們卻并沒有意識到,他們所創立的這種武技的雛形,在後世的數百年裏已經傳播到了世界各地,成爲格鬥技曆史中一塊重要的裏程碑。
而在此時,正在與軒一全力作戰的【圓環】執行官——【瑛】所使用的武技流派,正是這傳說中以華麗腿法而聞名的巴西戰舞!
“怎麽了軒一,你的臉色很難看啊,體力跟不上了嗎?”
瑛用來撐地的雙手飛速變換重心,而那雙攜帶着剛猛強風的長腿正在呈一字型極速回旋前進,爲了避免被瑛一腳爆頭,軒一隻能不斷的後撤放手,但其臉龐依舊被那猛烈的罡風劃出了幾道細微的血痕。
“哈!少來這套!本大爺還健氣得很呐!有本事再來啊!猛攻猛攻!”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軒一的頹勢的确已經越發明顯,瑛的身法太過于靈活,他幾次本該命中的出手都被差之毫厘地及時閃避開來,那種明明看起來極爲消耗體力的翻躍動作卻絲毫沒有拖慢瑛的速度。而那淩厲的腿法與無時不刻都在尋找破綻伺機而動的短劍,在彌補了二人力量差距的同時也在毫不間斷地消耗着軒一所剩無幾的體能。
“男人都是這麽愛逞強的嗎?”瑛冷笑一聲,此時已然攻至軒一身前的右腿猛然一蕩,後者招架的姿态也随之瞬間空門大開,“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身體都已經跟不上你的反應了!現在……吃我這招!”
【卡波耶拉·半月】
鋒銳的黑色布條被瞬間安置在了高跟鞋底部,随後在爆發力的驅使下,一道近乎居合般速度的斬擊由下至上朝着軒一的下颌斜殺而至,如果踢中,那麽軒一的頭部很可能就此直接與整個颌骨割裂開來,“這就是終結一擊了!下輩子再去小看别人吧!軒一!”
“休想!”
一聲嬌喝突然在不遠處暴起,在軒一被瑛逼得節節敗退期間,莫絲莉在原地所繪制的小型法陣已然成型,隻見淡色的熒光在軒一的身體周遭微微浮現,仿佛遊戲角色在隻剩絲血的處境下突然得到了一份大瓶回血藥劑一般,一股莫名出現的澎湃活力突然在他的身體深處狂湧而來。
【秘法·活力洋溢】
“哈!千鈞一發!真是及時啊老妹!”軒一大笑一聲,随即迅速擡手死死扣住了已然殺至自己喉前寸許的腳腕,重新獲得力量支持的五指驟然一攏,瑛的臉上瞬間閃過了些許吃痛的神色。
怎麽回事,我的身體怎麽好像突然變重了?腿上……用不上力氣?!
瑛試圖用扭動腳腕的寸勁震開軒一的擒拿,然而,一股莫名的虛無感在短時間内迅速充斥了她的全身,莫說施展踢技,她現在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開始逐漸消失,戰況瞬間逆轉,瑛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身體的周遭,無數細微的螢藍色星光正在她身上迅速剝離,而這,則正是莫絲莉所施展的第二道法陣——
【秘法·精魂潰散】
“哈哈哈哈!知道老娘的厲害了吧!你這長腿怪!”一次性的法陣悄然散去,眼見施法成功,莫絲莉不禁有些心有餘悸地失聲大笑起來,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施展過像樣的魔法技能了,即使是像這種通過轉換精力、并以此來增強或降低對方體能的最基礎的魅魔秘法,她對施法成功率在一開始也沒報什麽太大的期待,而這在短時間内連續成功兩次,則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機會來了老哥,趁現在,解決她!”
“唔。”軒一略做喘息,随後将扣住瑛腳腕的右手往近前一提,并順手改爲鎖住後者的脖頸,他靠近對方的臉龐,重新以玩笑的口氣開口道,“你看,事已至此,勝負已定,我也不用再多說什麽了吧?”
“所以呢?軒先生,接下來你要殺了我嗎?”見自己行動已經被完全封鎖住,瑛索性放棄了掙紮,轉爲用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挑釁般地瞪着軒一的臉龐。
“對,再見,撒由那拉。”
一柄短刀自袖筒滑入手中,軒一擡起刀鋒,一改之前不動兵刃的懷柔姿态,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便朝着瑛的喉間猛然刺下!
血光四濺。
瑛的瞳仁驟然一縮,火色的紅唇微微張合,然而,此刻在她的眼中,那份屬于生者的靈動卻未就此消散,她現在的狀态,與其說是瀕死彌留的顫抖,倒不如說是——她正在爲某件事所驚愕得目瞪口呆。
沒錯,瑛沒有死,因爲在那鋒銳的刀鋒刺穿她的咽喉之前,就有一隻來自身後的大手橫擋在了她的面前,并以被貫穿的手掌硬生生地止住了短刀前進的勢頭。
“嘿嘿……真是願者上鈎啊……”
鮮血滴落在瑛的臉龐之上,潛藏在她背後的男人移步現身,翡翠般的綠眸與清澈的雙眼平行對視,軒一奸計得逞般地微微一笑,并迅速抽回了那柄穿透對方右手的短刀,将粘連其上的血迹随手在身旁甩盡。
“嗯,确實是失策了。”墨瑟看了看自己掌心中的穿痕,“照這個力道,即使我不出手阻攔,你也能及時收住力停下刀鋒。不愧是前輩,果然有一套。”
大廳的各個出口同時被打開,大約二十餘名隸屬于墨瑟麾下的特工湧入了房間之内,軒一環視四周,他有些詫異地發現,與之前所遇到的特工不同,這些新面孔似乎都太過于年輕了,有些看上去甚至還有着明顯稚氣未脫的少年特征。
“老大,你又脫離計劃!不是說好的由我來消耗體能,你來進行最後的一擊嗎!”秘法的削弱時間已至,恢複了些許氣力的瑛趁機掙脫了軒一的束縛,并順勢拉着墨瑟連續後撤,與前者拉開了距離。
“計劃有變,激我出場,而不是慢悠悠地一個個解決,他已經不耐煩了。我說的對不對?前輩?”墨瑟摘下了被鮮血打濕的右手手套,并随手抛到了軒一的面前。
“不如,我們直奔主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