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一種在戰場上應運而生的技術,是由槍術、武術、短劍術綜合融彙而成,依靠使用者的自身體術水平與反應能力,可以在近身戰以及突圍戰中實現無死角的射程範圍,最大限度的發揮槍械作用。
然而,雖然看上去是一種優秀的戰鬥技能,但是,由于這種技術對個人天賦要求極高,且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與精力來進行磨練,最終完全熟練的成功率還相當之低,根本無法适用于大部分人群。所以,槍鬥術這一技法在誕生之後,就在傳承上出現了多次斷層,其中相當一部分的精妙手法在歲月中無聲消逝,最終變成了一個幾乎無人知曉的傳說。
然而,數十年前,一名平凡的雇傭兵出于某種原因,開始對此事的相關資料進行大量研究,在無數個夜晚的鑽研與思考之後,最終,他在隻記載着殘章的文獻之中錘煉出了一種全新的、同時也更爲強大的槍鬥之術,并用此在戰場之上大放異彩,聲名遠揚。
而軒一,正是那名雇傭兵的傳承之人。
沉重的槍身砰然落地,軒一沒有爲其重新裝填子彈,而是在背後抽出了輕型的烏茲沖鋒槍。槍鬥術之中的藏槍之法已經被他鍛煉得爐火純青,在那黑色的風衣之下,沒人能猜透他究竟在其中隐藏了多少種形态各異的武器,方才那招出其不意的重火力突襲,正是軒一在過去最擅長使用的招數。
“呼……我差不多明白了。”
沙啞的聲音在彌漫的塵霧深處傳出,軒一眉頭一皺,看來這一戰術的效果并不盡人意。殘破露趾的鞋面踏出,遍身狼藉的韓非抹了把颌下溢出的鮮血,随即将淩亂低垂的銀發重新捋至腦後,“看來跟我想的一樣,我赢定了。”
在他胸前的正中央,一處蘋果大的深邃血洞如同眼睛般死死的盯住軒一,緊接着,直接那傷口處的肌肉突然開始蠕動,受傷的血肉就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自行伸出觸手般的肉芽向傷口内部探索,幾秒鍾後,一枚前端癟塌的步槍彈頭被其肌肉“噴吐”而出,落在地上發出了金屬的脆響。而那恐怖的槍擊血洞也被肉芽迅速修補,轉瞬間便隻剩下一道圓形的淺痕。
【肉體強化·胸骨密度強化】
【肉體強化·自我修複】
“啧,沒想到還有這一手,卡在胸骨上沒能打穿嗎。”軒一歪了歪頭,冷着臉将沖鋒槍保險打開,“喂,你明白了什麽?再來打過啊?這才哪到哪你就赢定了?”
“在來這裏之前,有個人特意叮囑我,說絕對不能接觸【軒一】這個男人,并且提到,這個男人的強大我遠遠無法企及,遭遇之後,要用盡所有手段逃脫,決不可停留片刻。”韓非捂住面具,低着頭發出陣陣低笑,随即逐漸轉變爲了愈發傲慢的狂笑,“現在驗證過後,我才覺察出這句話有多搞笑,你這家夥,壓根就沒有與傳說相符的實力!”
“迅捷的雙刀,神出鬼沒的藏槍術,百發百中的飛刀,足以與我平分秋色的身體素質
,以及那些防不勝防的微小戰術,依照這些【技術】來看,稱你爲一聲【強者】尚不爲過。但是,距離我所了解的那份壓倒性的強大,已是相去甚遠。”韓非活動着脖子,用充滿自信的腳步開始向着軒一迫近,“真正的強大,完全不需要這些【技術】的輔助,那個被稱爲【殺神】的男人,以我得來的情報,他那恐怖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将擋在身前的我碾成碎片,而不是想現在這樣無數次試圖在戰術上一點點赢得優勢,來換取卑微的勝利。”
“看看你的樣子,其實那種帶有修複功能的黑霧你很難催動的吧?”韓非伸出手指,隔空在軒一身上各個細小的傷口點過,“這些已經完全影響到行動的創傷,如果是我可以操縱那種黑霧的話,在它們出現之前我就已經将它治好了,絕對不會讓這種小事拖累我的實力,但是,爲什麽你沒有這麽做呢?最大的可能性是……你做不到。”
軒一眉頭不易察覺的一皺。
他猜對了,不,應該說,他看破了。
“哈……看樣子是被我說中了啊,果然,之前你徒手握住鏈刃的時候,隻不過是在制造錯覺強行威懾,作出一個自己是【不死之身】的假象而已。”韓非捕捉到了軒一的表情變化,語氣中的興奮已經不加掩飾,“這樣說來,答案就解出了。要麽,你是個挂着【殺神】名号的拙劣的冒牌貨,或者繼承人,隻擁有傳承而來的一部分力量;或者,你的确是【殺神】本人,但因爲某種原因,你已經無法回到過去的實力巅峰,隻能像現在這樣,偶爾發揮出一丁點殘存的死之力……對嗎?軒一?”
啧,全中。
軒一擡起槍口,指向已經進入射程的韓非,“怎麽,這讓你信心大增了嗎?我是不是該給你鼓鼓掌?”“你會的。”韓非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港口之外的海面,“因爲在實力對比之下,你已經毫無勝算,無論你對我造成何等傷害,我都會豪無差别的愈合恢複,而你,則會因爲傷勢的累積而越發貧弱,最終——”
話音未落,韓非的身影毫無征兆地猛然加速,一隻大手扣住了軒一的面門,并帶着難以制止的推進之力将其向後一路飛撤,後腦部位與集裝箱的鐵壁砰然相撞,鮮血飛濺,大腦收到巨大沖擊的軒一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在混沌之中,韓非那沙啞之聲如同審判者的裁決在他的耳中轟然炸響——
“最終,你會像這樣作爲罪惡,被身爲正義的我蹂躏緻死!就讓你嘗嘗我的得意招式吧,作爲永别的踐行禮!我稱其爲——”
【殺戮盛宴】。
韓非猛地後撤一步,極深的吸氣幾乎将附近的空氣抽空,雙腳如生根般筆直地插入地面,蓄力到極緻的拳頭将目标鎖定,第一道攻擊帶着淩厲的破風聲悍然出手!
拳、腳、指、掌、膝、肘、頭槌。
手腳并用,毫不間斷,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仿佛永不停歇般轟擊在軒一的身體各處,後者試圖擡臂防禦,卻被那摧枯拉朽的重拳完全突破格擋,最後隻能被動地被這恐怖連打所帶來的強大動能逼到不斷後退,背後的集裝箱鐵壁上瞬間便多出了百十道拳痕腳印,高速的踢腿與刺拳以毫無間隙的組合方式在軒一的身體上接連造出密集的重創,貫穿軀幹的氣勁同時将集裝箱表面逐漸錘出巨大的凹陷,終于,鐵皮突破,随着一擊迎面飛膝,眼鏡砰然碎裂,軒一被撞進了集裝箱的内部,并在其中的貨箱之間連續翻滾,最終在集裝箱的另一面再次破出。
“還沒完還沒完!!盛宴的狂歡絕不停息!!”巨大的舒爽感在韓非心中激蕩,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因爲什麽才會與軒一在此作戰,撕碎他的傲慢,并将他踩在腳下,仿佛這才是他唯一追求勝利的目的。倒在地上的軒一被一把提起,第二輪狂暴的攻擊迎面而來,陣陣殘影交織的重擊接連爆出骨裂的脆響,徒勞防禦的雙臂之下,在陷入狂熱的韓非所難以看清的角度,本應該重傷到意識模糊的軒一雖然臉上鮮血飛濺,但兩眼之中卻出乎意料的清澈依舊。
時間……似乎差不多了。
…………
龍區,海洋軍事防禦前線,某巡邏船隊。
“報告!報告總指揮,觀測室彙報,前方海平面出現異常情況!”總指揮室門前,一名海兵立正敬禮,大聲宣告。
“嗯?”身爲船隊總指揮的船長眉頭微皺,随即輕敲鍵盤,觀測室給出的畫面立即在面前的屏幕中拓展開來。之間一片黑暗的海平線上,一艘燈火通明的觀光客輪正在全速行駛,而它的方向,卻恰好的處在巡邏船隊行進的位置。
“怎麽回事,那個旗号……不是雨城的觀光船嗎?怎麽這個時候還在行駛?有這麽熱鬧?”船長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未感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回過頭來對着門口的海兵說道:“給他們發個警告信号,這裏是軍事布防的禁區,讓他們改個道就是了。”
然而,門外的海兵卻是一臉緊張,在心中躊躇片刻之後,他鼓起勇氣重新開口道:“報告總指揮,問題就在這裏,我們發出的信号沒有任何回應,那艘船上……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什麽?”船長一愣,一種嚴肅的預想在心中升起,他緊緊的盯住屏幕上那艘全速行駛的觀光客輪,心中暗道不妙。
…………
“呵,是時候了。”兇悍狂暴的攻勢戛然而止,傷勢足以用慘烈來形容的軒一終于仰倒在地,韓非甩去凝固在雙拳之上的鮮血,冷笑着将視線放在了遠處黑暗的海平面之上,“軒一,我承認,在你說出【十月号】這個名字時,我感到了慌亂,那确實是整個計劃最重要的關鍵一步,但是……呼呼呼哈哈哈哈哈!!我沒想到你居然沒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想自己一個人用這件事做誘餌,獨自解決掉追趕而來的我嗎?你太過于自負了!哈哈哈哈!!”
欣喜的狂笑聲漸漸平息,韓非緊緊的盯住遠方的海平線,随即高舉右手,張開了象征着倒計時的五根手指。
距離計劃成功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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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