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笑着問了一句。
楚先生正想回答呢,旁邊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顧恒愣了愣。
“什麽世外高人?”
主人都還沒見到呢,哪兒有什麽世外高人?
“你看這邊的裝飾裝潢,還有這些陳設,一般人可沒有這麽講究的。就算是講究也未必能拿得出來這麽多的好東西來啊。而且,都是真品真迹。”
這要不是哪位收藏大拿,江映月都不相信。
隻是,倒是沒多聽說這位神秘的收藏家,住在這種地方。
不過,艾麗莎把自己的親兒子托付到這裏,想來,這邊的這位主人家,跟M國王室,也是有着頗深的淵源的。
“是嗎?我倒是沒注意這些。”
顧恒對這些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來這裏,目的隻有一個,接兒子。接上了兒子,才會有去想别的事情的心情。而現在,他是什麽心情都沒有的。兒子在哪兒人都還沒見到呢,哪兒有心情看人家家裏面的裝修陳設是什麽樣子的啊。
這會兒顧恒站在這裏,跟站在外面那一處荒地都沒什麽差别的。
都一樣。
唯一不一樣的是,現在他确定自己的兒子是在這裏的。
不多時間,樓上,已經有了點聲音,顧恒立即就吵着上面看了過去。
接着,剛才上去的中年婦女就陪着一名女士下來了。
那位走在前面的女士在大晚上自己家裏面,居然還帶着黑色禮帽,禮帽下的黑色蕾絲,遮住了那位女士幾乎整張臉。
不過,大約能夠從黑色蕾絲下看到相貌輪廓來看,這位的顔值,也是相當的高的。隻是,也讓人費解,這是在她的家裏面呢,大晚上的,這裝扮,實在是看不懂。
女人步态優雅的走了下來,來到了大廳裏面。大廳的燈光很亮,不過她走過來之後,之前接待江映月他們一行人的中年婦女就過去把燈光調整的昏暗了一些。
大約,這位是不喜歡這種強光的。
倒也能夠理解。
“請坐。”
女人的華夏語說的極爲的流利,語音标準,那腔調不注意都能讓人以爲她是土生土長的華夏人了。
都看得出來,這位是極其優雅的做派的。那坐姿,那小動作,無一不透露着一些優雅。
不過,顧恒是沒有心思理會這些的。
于是,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我的兒子,顧又延,他是在這裏吧?我來接他,是他的媽媽,艾麗莎讓我來接他的的。女士,我現在可以見到我兒子嗎?”
不知道這位是什麽身份,不過這位帶着寬檐禮帽,遮了臉部,大約也是不想讓人知道她是誰吧。
顧恒知不知道對方是是,也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是要能夠接到孩子。
“年輕人就是心急,坐,你叫顧恒吧?”
“是的,女士。”
顧恒點頭應道。
女人聽到顧恒叫她女士,優雅小聲一笑:“叫女士,我還有點兒不太習慣這個稱呼。你也不算是外人,叫我妮可夫人吧。”
女人一開口,江映月和楚寒城倒是先楞了一下。
妮可?
不會這麽巧合吧?
傳言之中,那位離開M國之後不久,就已經車禍去世了。外界知道的人并不多,不過,總還是有些消息的。
“妮可夫人。”
顧恒重複了一句,也覺得有什麽地方不不對勁兒一樣,不過一時半會兒的,竟然也沒有想出來到底是有什麽地方不對的。
哪兒不對,不太清楚的感覺啊。
“您該不會是?”
抱歉……江映月實在是有些沒忍住。
畢竟對方都已經自曝名字了,他們中間要是一個人都沒認出來她是誰的話,那就有點兒太對不起人家了。
顧恒也被打斷了思緒,看向了江映月。
妮可夫人淡淡的一笑:“是的,我是艾麗莎的母親。妮可·米切爾。”
江映月和楚寒城都猜到了,倒是之前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這邊人家自己都已經承認了。
對于顧恒來說,這位,可就是他的嶽母啊。
顧恒一下子站了起來。
“您說,您是艾麗莎的母親?那您是……”
“是啊,我是她的親生母親,M國國王的第二任妻子,雖然早就已經離婚了。不過,卻還是如假包換的艾麗莎的媽媽。”
“那個……對不起,之前不知道是您。第一次來,我……”
顧恒也覺得有些尴尬了,雖然也知道妮可夫人和國王離婚了,如今也不屬于王室了。可是自從知道艾麗莎是王室公主之後,一些東西,多少都是有些改變的。
而且,就算是和王室沒有關系。眼前的這位,那也是顧恒的嶽母。
可惜,他正和艾麗莎鬧離婚呢。這嶽母大人一時之間,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顧恒都不知道該怎麽好了。
大約妮可夫人也是看出來了顧恒的爲難,于是笑道:“我剛才說了,你可以叫我妮可夫人。我知道,你和艾麗莎已經走不下去了。其實,到如今,我也覺得,如果艾麗莎真的可以找一個平民,結婚生子過一輩子,好像,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隻是可惜,我的艾麗莎,她從一出生開始,就成了權利犧牲品。”
妮可夫人歎息了一聲,大約也是很可惜自己的女兒婚姻了吧。
“是,妮可夫人。顧又延是在你這裏的吧?”
按照妮可夫人說的,就稱呼她爲妮可夫人。顧恒也就沒有在糾結稱呼了,既然是這樣的關系,那就更加确定孩子是在的。
“是的,寶寶在我這裏,這會兒剛睡下,你們是要現在帶他走的話,恐怕隻能抱着了。”
聽到妮可夫人這麽說,顧恒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孩子在,在就好啊,在就好。
隻要孩子在這裏,顧恒基本上也不用擔心孩子這段時間有沒有被照顧好,有沒有吃虧這種感事情了。
這不是外人,而是親外祖母,怎麽都不會虧待了顧又延的。
“沒關系,他在您這裏就好。對了,顧又延是艾麗莎親自送過來的嗎?”
妮可夫人搖了搖頭:“我的艾麗莎她是托了别人把顧又延送過來的,她的行動已經被限制了自由,她沒辦法聯系任何人,不管去哪裏,身邊都有人跟着。那個王室,是很可怕的王室,隻要是他們想要得到的,就一定會想辦法去得到的。我的艾麗莎,是逃脫不了他們的手掌心的。我勸你,帶走了寶寶之後,就和寶寶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吧。至于離婚,你就當你從沒有結果這個婚吧。”
身爲曾經的王後,妮可很清楚王室的那些事情和手段的。
她自己就是親身經曆過的,就更加明白了。
而且,她當初至少還是被承認的王後,都還落到那樣的田地。更别說顧恒,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而已。以一己之身去拼,最後粉身碎骨的話,當然是極爲不劃算的。
“我和艾麗莎是正常結婚,我們的婚姻也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如今,王室一家說不承認,難道我們的婚姻就失效了嗎?很抱歉,我就是學法律專業出生的。一個王室,怎麽可能淩駕于法律之上?”
顧恒說這話的時候,妮可夫人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并沒有什麽嘲笑的意思,但是也完全沒有支持顧恒的意思。
“艾麗莎讓人給我帶話了。孩子給你以後,希望你能夠妥善的照顧。如果你覺得你可以帶着寶寶一起去跟王室拼了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先考慮一下寶寶的安全。如果你的身邊帶着寶寶不夠安全的話,你可以讓你身邊這兩位朋友把寶寶送到我這裏來。
其實,我很喜歡小寶寶的,隻是,以我的狀況,不太适合養着他,在這樣一個地方。是爲了寶寶考慮,所以我才會讓你來把寶寶接走的。至于其他的,我實在是不好給更多的建議。否則,會讓你以爲我是在幹涉你的人生的。”
妮可說話的時候,态度平靜,語氣也一樣的平靜。
她的平靜,都讓人覺得,她不管是遇到什麽事情,都是這樣的态度來着。
“妮可夫人,我想問一句,如果顧恒和艾麗莎不能夠名正言順的離婚的話。将來,他若是在遇到心儀的女子,想要再婚,還能正常的結婚嗎?還能正常的擁有一個家嗎?似乎,也不能斷送了他追求幸福的權利是不是?”
江映月看得出來,這别墅裏面的一切都别有洞天。
可是,妮可在自己的家裏面見人都還要帶着禮帽,帽莎遮臉。這房子裏面裝修也算是堪比宮殿一般了,各處陳設更是價值非凡。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看起來卻有藏匿着一絲絲主人的落寞和寂寥。
想當初妮可和國王離婚的時候,還很年輕的。年輕的她,都正經離婚了,怎麽也是可以找到一處屬于自己的幸福歸處吧?
那麽爲何這裏的一切,都如此這般呢?
很顯然,住在這個地方,這房子裏面完全沒有男人的生活痕迹,證明她一直以來單身。甚至不敢以本來的面貌示人,從年輕時候就已經這樣走過來了。未必見得這就是她的本意,追求幸福而不得,卻是不得不過着這種日子罷了。
江映月的那點心理學,也算是用到點子上了。
這些話,也戳到了妮可的關鍵之處。
“是啊,這就是代價。和王室權貴沾染上之後付出的代價,不管你曾經有沒有得到什麽,但是,沒都必須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這就是王室婚姻,顧恒,你或許沒有得到什麽,但是,你現在要失去一些,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妮可臉上的笑容小時了,轉而取代的,是一些冷漠。
即便隔着一層黑紗,也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顧恒顯然是不認同這樣的話的,不管有沒有得到什麽,對他來說,總是逃不出一個理,一個法字的。
所以,這代價,憑什麽?
“憑什麽?我爲什麽要用我後半生的幸福來當做代價?王室,他憑什麽?你呢,妮可夫人,你都已經成功離婚了,你付出了什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