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魏春華的日子,可謂是過的舒服。
既不用工作,也不用忙碌。平常的生活就是帶帶孩子做做家務,還能抽空打打麻将什麽的。這範子高是她的男人,也是家裏面的支柱。
如今,範子高變成了劉宇,身上還背了人命。這一旦舉報,就必定是會去坐牢的。範子高坐牢了,哪兒還能有什麽收入也養家糊口啊。
魏春華當然是不願意的,這忽然之間生活發生如此的變化,她原本生活的美好就别打破了。 自此生活更是無以爲繼,這樣的結果,魏春華自然是不容易接受的。
可是,事情到此,還能有什麽辦法?
江映月理解歸理解,可這事兒,即便是理解,也沒辦法幫忙做什麽。
她沒辦法幫忙洗去劉宇身上的人命官司,也不可能幫忙把他撈出來。
肇事逃逸,就逃逸的這個行爲,原本就不符合江映月的道德是非觀。所以,她什麽都不會做,隻會舉報的時候,更徹底一些。
“魏女士,這是正常流程,正确的流程。否則,你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辦?難道你不想和劉先生結婚了嗎?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結婚的話,也沒有誰會有任何意見。隻是,你的孩子,還要上戶口嗎?還要上學嗎?”
江映月看着魏春華,這話,倒也算不上是怼她。隻算作是比較友好的提醒,畢竟,魏春華的初衷原本不就是爲了給孩子上戶口的嗎?
如今,這個初衷,怎麽就改變了呢?
魏春華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她原本并不是一個貪财的人。當初也是那樣的情況下才和範子高走到一起的,如今,這是過了幾年輕輕松松的日子,突然的變故,自然是有些讓她無法接受的。
“我……範子高,他真的是劉宇嗎?”
魏春華是真的再也沒有辦法忍得住了,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一樣的往下掉。
此刻,她多麽希望,範子高就是範子高,而不是什麽劉宇,不是什麽身上背着人命的人。因爲那樣的話,她确實是接受不了。
範子高多好啊,是那個沉默寡言,卻對她好的沒邊的男人。是會默默承受一切,但是什麽都不說的人。
可是現在,怎麽能,怎麽就能變成了什麽劉宇了呢?
江映月真是被魏春華這話給問的沒辦法了。
“你如果不承認他是劉宇的話,我們也沒話可說。”
“如果,他的後腰處,有兩顆痣的話,就是了。”
江映月無言以對,旁邊的李麗悄悄的看了一眼付大海之後,對魏春華說道。
魏春華自然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當場就愣住了。
後腰處,兩顆痣,這,這就真的徹底坐實了人就是了。這是真的無可辯駁了,也就是這個時候,魏春華也不哭了。
她就那麽愣呆呆的坐在哪裏,像是,被命運宣判了一樣。
過了好久,江映月都已經開始和李麗付大海說申請離婚流程的時候,魏春華突然一聲哭了起來。
“我的天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老天爺啊,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啊,你收走了我前面的男人,後面爲什麽又給我這麽一個背着人命官司的人啊。老天爺啊,你怎麽能隻逮住我一個人坑啊,這可怎麽辦啊。”
魏春華的老套路又出來了,那一邊哭一邊喊的功夫也是絕了,基本上是沒有人能拼得過的。江映月也是回國之後,才算是見識了,還有這樣的。
剛談了兩句,就被打斷了。
江映月回頭看着魏春華,然後把自己辦公桌上的紙巾盒默默的遞給了她。
“哭吧,那個,我先出去一下。這邊,你們若是有什麽話要說的話,就一起說了吧。小張律師,你留在這兒陪着他們,有什麽法律方面的問題,你也正好可以幫他們解答一下。”
解答是其次,這會兒,這兩撥人也是沒有什麽可需要法律援助的。江映月就怕他們打起來而已,所以才讓小江律師待在這兒,這是爲了看住他們不動手啊,萬一真要是動手什麽的,也能立馬搬救兵。
當然了,江映月就隻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畢竟,這魏春華也是跟她們打不起來的。除非她自己腦子特别的蠢,畢竟人家那邊是兩個人,她就她自己一個人。别人那邊還有一個男人,一看就是那種經常幹活,氣力很大的。真要是打起來的話,他就虧大了。
江映月出去透氣,可算是解脫了。當初是一時好奇,現在可算是見識到了魏女士的能力了。原本看着還覺得不錯,現在這實在是有些消受不了。
“诶,你不是在見客戶嗎,怎麽出來了?”
江映月這一出來,就遇上了藍心。藍心拿着資料,顯然也是在忙的。
“客戶太煩,出來透透氣。”
江映月說的甚是無奈,藍心忍不住笑了起來:“啧啧,現在居然都已經嫌棄客戶煩了。楚太太啊,你這工作态度,不端正啊。”
想想以前,多難伺候的客戶,有江映月伺候不下來的?不過,那也是很早很早以前了。再後來的時候,江映月基本上都是自己挑選客戶了,哪兒還用得着伺候客戶的?
那些找上門來的客戶,哪個不是因爲知道江映月的本事才來的?就是因爲太知道江映月的本事了,那态度對江映月都是好的不得了的。
“不是我工作态度有問題,原本這事兒就相當于是法律援助。既然都援助了,好歹珍惜一下被援助的機會吧?偏偏還哭天搶地的,我這耳朵實在是受罪。你說,我容易麽,我一個孕婦,處在那随時随地都哭天搶地裏面,哎……”
江映月脾氣已經算是很好了,這都忍不住歎氣了。
藍心在一邊笑的不行。
“好了好了,知道你太不容易了。走吧,我剛好下樓,約了客戶在樓下的咖啡廳面談。正好,請你喝東西。”
江映月回頭看了看辦公室那邊,知道那邊肯定也一時半會說不完話的。江映月幹脆點頭下樓走走,辦公室裏面倒是有泡好的花果茶。不過來了人,江映月也沒一個人喝。甚至是,人來了之後,她就沒喝到過了。
正好說話說得口幹舌燥的,這會兒下樓去喝杯東西。
“我說,你這就算是閑得無聊想聽八卦,也不至于接這麽糟心麻煩的事兒吧?而且,我可是聽你大徒弟說了,這根本連委托書都沒有簽。你這純粹是屬于白幹活兒啊,完了,錢都沒得拿。”
“委托書是沒簽,但是咨詢費還是賺到的嘛。女的那邊,原本就是小張律師的人。這個咨詢費,她給不給的,将來人情總是記在小張律師家的。我這邊,你就當我真的挺閑咯。”
别說,江映月還真的是挺閑的。要不是因爲閑,她也不會給自己找這麽多的事情啊。
“知道了知道了,富婆不缺錢,我懂。”
藍心也不勸了,今天兩邊的都過來了,看來是兩處的事情歸在一起了。事情還沒結束,江映月沒說,藍心也就沒有問那些具體的細節什麽的。
反正就是現在大約麻煩事情就要結束了,也不會那麽煩心了。
樓下咖啡廳,藍星給江映月要了一杯水,然後就過去跟客戶見面了。江映月也不想過去打擾,就自己坐在一旁。無聊的就拿着手機,撥弄兩下,就給楚先生發了一個十分萌的圖過去。沒想到,楚先生卻秒回。
江映月:喲,這麽閑,剛剛拿着手機呢?
楚寒城:是啊,剛好接了個電話。你那邊怎麽樣,資料拿到了,跟客戶見了吧?
楚寒城問到這兒,江映月索性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在電話裏面,江映月把範子高是劉宇的事情大約跟楚寒城說了一下。然後也順嘴提了一句,劉宇是十二年前早逝逃逸撞死了人,隐姓埋名躲了這麽多年的人。現在,她這邊就得舉報劉宇的行蹤給公安機關了。
然而,江映月提了這一件事情之後,楚寒城那邊卻沉默了一下。
“喂,楚先生,你在聽嗎?怎麽不說話了?”
江映月對着電話喊了一聲,那邊,楚寒城好像才回過神來。
“我,我在聽。楚太太,你剛才說,劉宇是犯了什麽事情?”
“啊?早逝逃逸撞死人了呀,你真的沒聽我說話啊。”
江映月無奈,隻好又說了一遍。
結果這一次,楚寒城卻急切了。
“早逝逃逸,多少年前?”
“十二年前啊。”
“在哪個城市肇事逃逸的?”
“就是這座城市啊。”
江映月自己說完,都愣了一下。
是啊,這個城市,十二年前。
這……
江映月要是沒記錯的話,十二年前,楚寒城的父親,也是因爲車禍去世的。也是被大貨車撞上了,之後,人也是逃跑了,至今都沒找到人,還是懸案一樁。盡管楚家有錢有勢,但是至今都沒有找到人。
江映月心頭咯噔一下,不會……不會這麽巧吧?
這要是真的是劉宇,這也太……巧了吧?
然而,江映月都往這方面猜了,楚寒城更是别提了。
“楚太太,老婆,資料上,有被撞人的姓名嗎?”
“啊,這個……我看資料的時候,沒有細看這個點。那什麽,楚先生,我現在在律所樓下的咖啡廳,我現在就就上去看資料。你稍等,稍等啊。”
江映月都想到那件事情上頭去了,楚寒城怎麽會不想呢。
楚寒城的調查,也是調查到這個關鍵人物上面,斷了線索,因爲找不到肇事司機。現在,有這麽多吻合之處,當然是要猜疑的。
楚寒城應了一聲,又說道:“楚太太,咱們不着急這一點時間,你上樓的時候,别走神,看着路。”
“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兒了。就這樣,我看到資料打給你。”
說完,江映月就先挂電話了。
她現在要去确認,确認資料上,她似乎看到提了被撞人的名字。但是她真的沒認真看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