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梓嘉自己也是後悔莫及的。
這麽多年來,其實在生活最難的時候,她也是沒有這樣铤而走險過的。可是偏偏就這一次,就讓自己落到了這一步田地。
羅梓嘉也知道,自己是罪有應得,活該的。
不去沾染這事兒,也不會連律師執照都被吊銷的。
“其實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跟他們律所那邊脫不了關系。師姐,之後,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查證一下嗎?這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最後導緻的這種情況呢?”
江映月雖然也是沒有什麽證據的,但是,她偏信不過姚天河他們律所。
這律所的律師,原本做事情就沒什麽底線的。如果羅梓嘉這次的事情,跟他們律所有關系,江映月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的。
“映月,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見江映月這樣子問,羅梓嘉當然覺得,是不是江映月知道了什麽。否則不至于問這個的,畢竟,這件事情上面,她之前也懷疑過的。
隻是,懷疑過後,也沒有什麽證據,她最大的情緒,還是困在了自己失去的律師資格證上面。
所以現在江映月問,羅梓嘉就不得不多考慮一下了。
“不是我知道什麽,而是幾次遇到過這家律所的人。跟他們作爲對手,我都覺得是一種對法律的不尊重。你瞧瞧他們那個姚天河,都什麽人呢?”
羅梓嘉着,江映月要是真的知道什麽的話,也不至于不告訴自己的。她既然沒說出什麽,那便是真的不知道什麽的。
也不好再繼續問,隻是點了點頭說:“是啊,我記得你回來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幫我搞定一個跟姚天河對上拖了好久的離婚案。我原本不擅長這個,律所裏面其他律師碰到姚天河也是頭疼的緊,所以最後這案子才到了我的手上。結果就是連我也沒有弄好,最後還是請你幫忙的。”
江映月還記得的,也是剛打完了姚天河的律師,開車出去機場,在路上,撞到了楚先生的車。
想想當時楚先生對自己的那個态度,生怕跟自己浪費時間,丢給她一張名片不用她賠償車子損失,還反跟她說,她若是要修車,打電話聯系他。
那時候,也真是有趣了。
路上撞上了,回頭還能在機場再遇見。
她接小姨媽,楚先生接小姨父。
這也許就是命定的緣分吧。
稍微走神了一下,羅梓嘉盯着江映月,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诶,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入神?我還在跟你聊天呢,不至于這麽忽略我吧?”
江映月猛地笑道:“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了我我們家楚先生。回國後重遇,也是在打完了跟姚天河的那個官司之後,去機場接小姨媽呢。巧的是,我接小姨媽回國。楚先生接小姨父回國去楚氏集團工作。路上,還撞了車,倒是不嚴重,你還記得吧,那次,還開的你的車呢。”
羅梓嘉這倒是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哦,對對對,你車子剛付完款,還沒提倒車呢。然後開我的車出去就給撞了,不過,情況倒是不嚴重。”
江映月點頭。
羅梓嘉看着江映月啧啧道:“緣分啊,原來,這就是緣分。你生了他的兒子,回國後也是沒多久這就遇上了。你們真好,雖然沒有當年我們那樣子的轟轟烈烈,開始也是苦的。可是,最終人總還是甜的。
我們呢,當年在校園裏那麽的轟轟烈烈,人人看着都是甜甜蜜蜜的。結果最後,我們之間卻嘗了苦果。我倒是甯願人生都是先苦,最後飽嘗甜蜜的滋味。而不是先嘗盡了甜蜜,最後全都是苦澀。”
羅梓嘉也感慨起來。
不過,江映月看她感慨的時候,臉上都是沒有之前那麽多痛苦神色了。
記得上一次,從送别聚餐上,羅梓嘉遇到陸子豐,那表情,多痛苦啊。
大約,是最近太多的事情纏身,溫飽尚且都是問題了,也就根本沒時間去想什麽愛情這種東西了。所以,這也才讓她稍微停頓了下來吧。
“陸師哥那邊,他是認真的吧?”
羅梓嘉看了看江映月,點了點頭:“他談戀愛了,既然談了,自然就是認真的。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和他,也是再也回不去了。其實我曾經挺遺憾的,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從戀愛到結婚,再到離婚。那麽多年了,我們之間連個孩子都沒有。
如果我們之間有個孩子的話,或許,斷了也還能有一絲關系,一絲聯系。我一直爲此懊惱來着,我想着,如果有一個紐帶聯系着我和他,至少他不會這麽快,就跟别的人談起了戀愛,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後來那麽長時間的無所事事和傷心難過,我反而是釋然了。我開始慶幸我們之間是沒有孩子的,沒有孩子,孩子就不用太過可憐的在一個破碎的家庭。
未必有一個孩子,陸子豐就不談戀愛了。或許,他還是會談,會遇到合适的人。隻要在他的心裏面,我都不會再是從前他心裏面的那個人了,他就會選擇開始新的生活。孩子,他肯定會負責,可是,那樣的話,孩子也太可憐了。
看到你們一家那麽完美,我就更加慶幸,我們之間,沒有孩子,是老天爺對我們的好意。”
江映月聽羅梓嘉說出這一番話,覺得她是真的走出來了。
人啊,還是得要經曆一些什麽,才能鑽出牛角尖啊。
那段時間,羅梓嘉鑽牛角尖的時候,簡直太可怕了。無論是誰,她逮住了都想要咬兩口似的。
現在倒是好了,完全都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師姐,你這麽想是對的。既然過去,就當做是過去了。既然已經有人往前看往前走了,我們就不要執着。你的條件其實很不錯的,等你整理好自己以後,也可以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你都經曆過這麽多苦澀了,以後,剩下的都是甜的。”
“承你吉言了,我也希望,這是最後一遭的苦難了。不過,經過了這些,以後,就算是有苦澀,或許嘗起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了。”
江映月這邊還在跟羅梓嘉聊天呢,那邊律所的小張律師就打電話過來了。
江映月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就對羅梓嘉晃了晃手機:“我先接個電話。”
羅梓嘉點頭,晃悠到一邊,不打擾江映月接聽電話。
隻是,電話才剛接通,江映月就聽到了電話那頭似乎是有哭聲來着。
沒一會兒,小張律師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江律師,你怎麽沒在辦公室呢?那個,我魏阿姨她找過來了,哭着呢。你沒在辦公室,我就隻能先把人帶到小會議室裏面了。”
江映月挺意外的,問道:“那個,小張,魏女士她哭什麽呀?她不是回家找線索去了嗎?”
江映月這麽一問,電話那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開了免提被魏春華給聽到了。整個直接哭的更加厲害了。
小張律師頓了頓,說道:“江律師,你還回來律所嗎?要不,你回來了我們再說吧?”
江映月一臉懵逼,原本她下午就不打算回去律所了。可是小張律師那邊的情況好像又有點兒棘手似的。
沒辦法,江映月也隻好回去一趟了。
還好路上也不是高峰期,江映月倒是沒用多久,就趕回去了。
接着就去小會議室了。
也不好就在小會議室裏面聊得,江映月看着魏女士還在哭來着,就說:“魏女士,要不先到我辦公室說話吧。這邊來來回回的人,老看着你挺尴尬的。”
魏女士聽着哭的倒是更兇了,不過小張律師過去拉着人一起,去了江映月的辦公室。
江映月的辦公室裝修的時候就裝的很細緻。
隔音效果也是非常強的,所以進去之後,哭聲不怎麽傳的出去。
江映月也沒有往辦公桌那邊走,而是去了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來。
她坐在一張單人的沙發上,小張律師和魏女士就坐在了她對面的雙人沙發上面。
江映月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說吧,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哭的這麽厲害了?”
江映月問呢,魏春華也沒停下來哭。
于是江映月就看向了小張律師,結果小張律師也是趕緊的搖頭。
好家夥,感情,來了之後都沒跟小張律師說,這到底是爲什麽哭呢。
于是,江映月再一次的深吸一口氣,又才開口。
“魏女士,哭也解決不了問題的,是不是?既然你都過來找我了,那就是想要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吧?你是找到你家那位範先生的什麽線索了嗎?”
不然,哭的這樣是爲何呢?
結果,魏女士這時候倒是抹了一把眼淚,一雙哭的圓圓腫腫的眼睛就看着江映月了。
“江律師,嗚嗚……江律師啊……我……我家那位,他丢下我們娘兩,跑了啊……”
話斷斷續續的說完,接着就是魏女士繼續的嚎啕大哭,比之前,還要厲害得多。那聲音,也更響亮了。
好像,是多了百般委屈一樣。
江映月倒是聽得完全一愣。
“什麽?什麽叫做跑了呀?”
魏女士再一次抹了一把眼淚,哽咽的解釋說:“跑了就是跑了呀,跑了就是不要我們娘兩個了呀。江律師啊,這可怎麽辦啊?”
“不是……”江映月猛地打斷了魏春華的話,繼續問道:“這好端端的,人怎麽就跑了呢?你不是說了,他是個忠厚老實的人嗎?你們在一起十年,兒子都六歲了,不至于吧?”
“嗚嗚……嗚……跑了啊,就是跑了的。我今天下午打完牌回家,看到他的衣服都收拾着帶走了。除了幾件衣服之外,什麽都沒拿。桌子上放着十萬塊錢,下面壓着一張紙條,說他走了,讓我帶着孩子好好過。”
江映月聽得目瞪口呆。
倒是旁邊的小張律師,眼珠骨碌碌一轉,問道:“魏阿姨,你不是說,他賺的錢一分不少,全都給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