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是想這麽說的。
可是老爺子氣的踢了一腳眼前碎了的花瓶。
“我這養的都是什麽人？女兒的心向着外面也就向着外面了。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這兒子呢，他怎麽也就是這個樣子的？爲了他，咱們費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時間。不就是爲了把這個家守着，爲了将來百年之後交待到他手裏之後，好歹也能多撐些年。不要到了他的兒子他的孫子手裏面，就已經敗光了吧？”
老爺子是生氣的，他做了那麽多，到頭來，誰都怪他。
老太太在旁邊，也不敢多勸說什麽了。隻是一個勁的讓他不要生氣，讓好好的保重身體。
可老爺子差點兒沒氣的吐血了。
女兒如何怪他，他都不生氣不難過。
可是兒子怎麽能怪他呢？那狗東西居然還敢生他的氣先奪門而去了。
下午下班後，楚寒城照舊來接江映月下班。
車上，江映月問了記起了一下午生怕又給忘了的問題。
“對了，楚先生，你之前不是在調查一些事情嗎，怎麽到現在，都還一點兒眉目都沒有嗎？”
這都調查多少時間了，她都在家休息一個月又過了半個月了，加上之前的那些時間，這也拖得太久了吧？
久的，江映月都快要懷疑她家楚先生的能力了。
以前可不見他調查個什麽事情需要這麽長時間的。
“沒找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那輛車也多方查探之後，完全找不到了。除非是找到證人，也就是那個大車司機。否則，這個調查已經不存在任何意義了。”
楚寒城這麽說，江映月倒是意外了一下。
居然還真的是有楚先生調查不到的事情。
“過去這麽多年，确實是不太好查了。當年人就銷聲匿迹的藏起來了，現在過去這麽多年，人肯定也是早就變了樣子。連公安都找不到，看樣子，我們自己找也是大海撈針的事情了。”
江映月這下是真的不抱什麽希望了，好在的是，夏女士是站在楚家這邊的。即便是有夏家一直在那邊搞事情，想來，最後也不可能得逞的。
夏家要是能鬥得過楚家，當初，也不至于逼着夏女士嫁過來聯姻了。
老一輩的鬥不過楚家老爺子，如今，楚家這新一輩的都長起來了，怕是更難了。楚先生那腹黑程度，江映月還是很了解的。
“夏女士下午給我打了電話，大約跟我說了她和她弟弟說了那些話，讓她弟弟帶回去給二老。估計，你那舅舅真要是把話給帶回去的話，隻怕你外祖父家這個時候，有的生氣呢。”
江映月倒是個料事如神的，不過，楚寒城卻笑了笑。
“他們也該生生氣了，畢竟這段時間，看在媽的面子上，我們家一直都在忍着他們。再要讓他們高興，那就該是換我們不高興了。”
江映月點點頭，也是。
回到家的兩人，正準備晚上好好休息來着。卻不想進了大門就看到楚家老爺子坐在那邊了。
兩人面面相觑，怎麽老爺子過來，也沒有先說一聲呢？
“爺爺，你怎麽來了？”
江映月走過去，意外的問道。
“我是來找他的。”
老爺子臉色不好看，卻用目光盯着楚寒城。
楚寒城就明白了，這是來跟他過不去的。
“哦，找我的，好吧。楚太太，你先上樓換衣服吧。”
江映月點點頭，就把地方讓給了爺孫兩人了。
江映月上去之後，老爺子對楚寒城就沒什麽好臉色了。
“老頭，你這是幹什麽？”
明顯看到老爺子對自己一臉不滿的樣子，楚寒城不明白，這不滿，是怎麽來的。他又沒做什麽錯事，至于這一來就跟他甩臉子嗎？
“讓你媽住在醫院不出來的點子，是你想的吧？”
老爺子這倒是開門見山了，卻把楚寒城剛要坐下的架勢直接給打斷了。
“這，這關我什麽事？人進了醫院，自然是聽醫生的話，這喬醫生親自診斷，親自檢查，說要讓媽住院調理一下身體，跟我有什麽關系啊？老頭，你不能什麽事情都往我身上推，你這樣，不好。”
楚寒城說着，還搖了搖頭。
老爺子不太滿意的說道：“哼，你少來，你别以爲我不知道。那個喬少卿是誰，那家醫院又是誰的。你們兩個從小就穿一條褲子，兒媳婦原本就沒什麽病，隻是感冒了一場，你們卻非要她住院，這賴在醫院裏面，好影響外頭的言論，你當我是不知道呢？”
老爺子噼裏啪啦的，把楚寒城就給數落了。
楚寒城那叫一個冤枉啊。
“老頭，這話你可不能胡說八道。什麽叫我跟喬少卿穿一條褲子，我們兩個都是男的，都沒有那個取向的。你這話說的，讓映月一會兒聽見了，還以爲我是那個呢。”
楚寒城此話一出，老爺子差點兒被氣的背過去了。
他一大把年紀了，這臭小子居然沒大沒小的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你……你個不孝的東西。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是說你們兩個從小關系好。那家醫院，不是有你一半的股份嗎？”
“咳咳……老頭，你的消息有誤啊，不是一半，是一多半。當初開醫院的時候，喬少卿他手裏沒多少錢。喬家死扣死扣的，總想要把他逼回去繼承家産，完全不給機會不給錢讓他在外面發展自己喜歡的事業。所以，我就資助了點錢。他也不好意思白拿我的錢，就全部折算成了股份了。”
楚寒城這不要臉的，居然還在老爺子生氣的時候，跟他說，自己是大股東來着。
生怕老爺子理解爲，他是小股東，喬醫生才是大股東了。
江映月在樓上，聽到都要笑了。
不過，本來就是聽牆根了，也不好笑出來，那老爺子得多尴尬啊。老爺子一家的大家長的身份往哪兒放啊。
“你……你你……你還好意思說。就是因爲你，喬家這些年都不肯跟我們來往。說是你拐帶了他們的繼承人，你看，你承認了不是？當初喬太太在我們家哭的那樣，你怎麽不出來說這一番話？”
“不是我不出來說，我不是在國外嗎？”
老爺子氣的翻白眼，這是什麽孫子啊。
哪有孫子把當爺爺的給氣的這樣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簡直過分，太過分了。
“好好好，我跟你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跟你說，你讓你媽一直住在醫院裏面不出來，夏家那邊都打電話過來質問我這個老頭子了。”
老爺子情緒很不好，顯然，估計電話裏面，跟夏家那個老頭子也是沒說到一塊兒去。所以，這就過來找他的麻煩，興師問罪來了。
可是楚寒城卻不吃這一套啊。
“什麽？他還有臉打電話問你？媽是怎麽生病的？不是在夏家大門外……”
“是在夏家大門外又怎麽了，那二老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了，在療養院住着，根本不知情，這不行啊？人是我們家的人，出了事情生了病，人家當父母的就是有立場過來問一聲。怎麽了？你以爲，住在醫院裏面，就高明了？”
老爺子都不等楚寒城把話說完，就噼裏啪啦個沒完了。
楚寒城那叫一個生氣啊。
就這，夏家還有理了，居然還把電話打來跟老爺子問人了。
“他們可真能編。”
“楚寒城啊，你現在知道，爲什麽楚家這麽多代人，都是戰戰兢兢的從這個位置上過來的吧？要想一個家族延續百年，不容易。不是有一句話嗎，富不過三代。一旦富過了三代，要麽是家中子弟安于享樂，教育不出來人才。要麽就是外界的虎視眈眈啊，饑荒了，看着那麽一塊肥肉，誰不想咬上一口？咱們楚家撐過了不止三代，你知道付出了什麽嗎？”
老爺子突然一下坐在那兒，也不跳起來罵人了，反而突然一下子走起了溫情路線，搞的楚寒城都有些不習慣了。
不但楚寒城不習慣了，樓上聽牆根的江映月聽着，也都覺得有些沉重了。
“你不知道付出了什麽，我告訴你。付出了我們幾當家人的感情，時間，還有智慧。時間和智慧還可以付出，可我們幾代人過來，感情是犧牲品，甚至，有時候連人，都犧牲了。你爸爸，你不是都看在眼裏嗎？”
“爺爺，你還是希望我回到那個位置上去嗎？”
楚寒城平時都老頭老頭的叫着，這會兒，卻叫着爺爺。
老爺子倒也沒有什麽不适應的，隻是看着楚寒城。
楚寒城上去，名正言順，股東大會都不需要。直接趁着夏雪生病，就上去了。回到原來就屬于他的位置上。
可是，楚寒城卻知道，一旦自己回去那個位置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下來了。
這一輩子，就綁定在上面了。
而他的兒子，如今自然定的是江與圖将來接管楚氏集團。那個小小的天才，感興趣的事物那麽多，楚寒城不相信，将來他隻甘心守在那個位置上。
所以，他才要趁着這個機會，改變楚家的現在的格局。當然，改變未必就是不好的，或許，是可以讓楚家走的更好走的更遠的。
“寒城啊，這麽多代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在那個位置上，怎麽就這麽難呢？”
“爺爺，目前的情況都是暫時的。都會過去的，你知道嗎，一個決策人，不可能永遠做出的決策都是對的。我不能保證，你不是也不能保證嗎？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團隊，一個擁有高學曆，豐富經驗的人上去帶領這個團隊，把公司做的越來越好。你相信我，這對于楚氏集團長久來說，是最适合的。”
“可是，最适合哪個位置的是你。楚家近三代，我隻看出你有這個能力這個本事。”
“可我也不感興趣，隻在這個位置上。”
楚寒城如此鄭重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那個位置，或許，他适合，可是，他卻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