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雅想說自己不記得了，自己這個外面的，跟人家名正言順的講這些甜蜜的愛情和過往，這不就是往人家心口上紮刀子麽？
若是放在楚寒城還在楚氏集團總裁這個位置上的話，她這兒紮刀子也就紮了，難道還怕她不成？
可是現在……
現在高清雅是真怕。
然而，高清雅的話還沒說完，夏雪竟然已經先别過臉去，掩面擦了一下眼睛。
高清雅因爲實在是弄不懂今天這大半夜來她這裏要聽她和楚天南感情故事的夏雪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一直都有在偷偷的打量着夏雪的表情。
所以夏雪别過臉擦眼睛的那一瞬，高清雅是看的真真的。甚至，她還看到了夏雪眼角即将落下來的一滴淚。
夏雪，這是，哭了？
高清雅内心震動可想而知。
“你……你這是……”
高清雅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夏雪，居然，哭了？
那是真的哭吧，是的吧？
夏雪擦了眼睛，回過頭來看着高清雅。
“能和我說說嗎？”
“我，我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來。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孩子才沒幾歲呢，他就走了。如今孩子這都快三十的人了。這麽多年了，好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高清雅還是怕說出來，過于刺激夏雪了。
“你們怎麽認識的？”
夏雪雖然今天有點精神不在狀态，可是，高清雅說的話，她還是能夠判斷她是怕跟自己說那些事情的。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夏雪覺得，她和楚天南之間，倒是好多事情在她心裏面都淡了。
一個楚天南，在她心裏的分量，甚至不如楚寒城。
所以，高清雅以爲告訴她就會刺激到她，夏雪卻覺得半點都不會。
既然高清雅沒辦法開口就跟她講，那就由她來慢慢問好了。
“認識？這些事情，當年你不是都弄清楚了嗎？”
高清雅說的有些心虛，低頭的時候，卻也在暗中打量夏雪的神情。
可是，夏雪自己卻很清楚，當年，除了那個孩子，除了知道有高清雅這個人，知道高清雅和楚天南之間的關系之外。别的，她一無所知。
不是她沒那個本事知道，而是，她根本就不在意，所以不屑知道。
也不是沒有人調查清楚了來跟她說，可是，夏雪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的。
她不愛楚天南，她也不期待和楚天南會婚姻和睦。那個時候的她，隻是簡簡單單想着，能穩定兩家的關系，穩定住兩家合作的發展。
如今，她卻是真的連這兩人如何認識如何開始的，都不知道。
夏雪看了看高清雅，說道：“如果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信嗎？”
“什麽都不知道？爲什麽？怎麽會呢，我的事情，你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
“因爲我不愛他！”
夏雪一句話，把高清雅都震了一下。
回想曾經，楚天南也曾無數遍在高清雅面前說過，他老婆不愛他。可是，高清雅沒聽進去。
哪有兩口子，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的？
“我不愛他，這是事實。所以，他和誰在一起，我都不關心。”
“你不愛他？你不關心？那你還搶……”高清雅一時之間有些情緒激動。可是話說到一半，她還是刹住了嘴，沒敢繼續說下去。
她倒是想說，你不愛不關心，何必還要占着那個名分那個位置，甚至還要搶走她的孩子呢？
高清雅不敢問下去，可是，夏雪卻知道她想問什麽，直接就回答了。
“是，人我不愛，也不關心。但是你應該明白的，商業聯姻。那個位置不是我要占據，是楚家，是我娘家，甚至無數個利益方都需要我守住那個位置的。至于城兒，老爺子帶他回來給我，我需要這個孩子，楚家需要這個孩子，利益方需要我有這個孩子傍身。而你也看到了，我很愛他，從不曾虧待過他。我沒有跟你強取豪奪，隻是你愛的人，是楚天南。”
夏雪已經漸漸的恢複了過來，至少，腦子已經可以正常運轉，可以思考了。
高清雅一下子有些悲從中來。
“十月懷胎，忍着多大的疼生下來的我的孩子，我就看了那麽一眼，就被抱走了。你們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你們，就那麽相愛嗎？”
夏雪不想讨論失去孩子是什麽樣的痛苦，更痛苦的是，她想要有一個親生的孩子，卻生不了。
“是，相愛啊。不然，爲什麽連名分都沒有，就給他生孩子呢？”
剛才，高清雅還無法開口還無法面對夏雪，這時候，倒是已經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了。
今天晚上的夏雪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高清雅還是能夠感覺得出來的。
雖然高清雅不知道爲什麽夏雪會這麽不對勁，但是今天的夏雪又是和往常不一樣的。
感覺得出來，她今天真不是來收拾自己的。
倒是有些坦誠相見的意思。
不過，有這個必要嗎？
或許沒！
但是，有些話，有些事，高清雅也覺得委屈。
“你們怎麽認識的？”
看到了高清雅的配合，也算不上是配合吧，是她願意開口說那些事了，自願的，倒不像是爲了配合。所以，夏雪又把話題給帶回去了。
“我曾經，在楚氏集團樓下的一家咖啡廳工作。我是咖啡廳裏的一個服務員，那會兒的我，也是年輕漂亮，活潑可愛的。他每天早上都會來買一杯咖啡，他特别早。或許是别人開始上班出門的時候，他就已經到店裏來買咖啡了。一朝一夕的見着，我被他吸引了。給他做的咖啡，都是我比給别的客人的咖啡要用心十倍百倍。大概，他慢慢的，從那杯咖啡裏面，品出來一個少女悸動、見他時刻歡愉的心情。于是，某一天，他要了我的電話号碼。”
夏雪聽着，挺認真，眼見高清雅在回憶着久遠以前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一個電話号碼，就已經是開始了。那時候，我以爲，他隻是在楚氏集團工作，我也不知道他結婚了。所以，從一開始，我不是要做誰的小三的。我開始了一段愛情，美好甜蜜，浪漫的和别人的愛情沒什麽區别……”
這一下，輪到高清雅流淚了。
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誰知道曾經的甜蜜，會是半生的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