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江映月陪着楊曼雲坐在了原告席上。
這已經不隻是單純的離婚當事雙方的财産分割,因爲已經查到的證據,足夠證明齊峰嚴重的财産侵占。
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那兒,江映月甚至都不需要太費唇舌功夫,已經穩赢。
當開庭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後,江映月自信不已,氣場全開的一一拿出證據,狠狠砸在了齊峰以及對方律師的面前。
“這份數據表明,XX公司從幾年前楊先生夫妻雙雙車禍離世之後,公司所有合同,通過不正規手段全部轉移到了齊峰先生的手裏。大部分的利益所得,也都通過齊峰先生的手在之後幾年慢慢被齊峰先生進行了财産轉移。公司所得利益,齊峰先生非法侵占不下百分之五十。而這其中,大部分的利益,應屬于我的當事人楊曼雲女士的父母。”
江映月話剛說完,齊峰就激動了,他沒想到,江映月這邊居然會把他的财務狀況調查到如此清楚的情況。
齊峰一下子着急了,立馬推了推旁邊的律師。
律師得到允許發言之後,認真辯駁道:“楊先生夫妻早已經指定齊先生爲公司代表,作爲女婿,齊先生也有一半财産所有權。楊曼雲女士曾經因爲回家生孩子拒絕工作之後,她在公司的股權也全權交給齊先生打理,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麽我的當事人非法侵占。”
“對方律師,請你謹慎言詞。我的當事人楊女士并非因爲生孩子拒絕工作,她熱愛她的工作,也熱愛她的孩子和家庭。在齊先生的勸說和各種承諾之下,我的當事人楊女士是爲了孩子丈夫以及家庭和諧,不得已而放棄工作,并非是拒絕。”
齊峰的律師低頭,輕輕擦了擦汗。
自從局面失控之後,江映月甚至連他一句話裏面一個詞甚至是一個字的小漏洞都要狠狠抓住來放大。
不等齊峰的律師反手,江映月接着又打出了一擊重拳。
“我們這裏有一份二十多年前齊先生私下和楊女士父母簽訂的一份婚前協議。”
江映月拿出協議,遞交上去。
她身旁,楊曼雲詫異低聲道:“什麽婚前協議?我怎麽不知道?”
江映月沒有立馬解釋什麽,而是輕輕的拍了拍楊曼雲的手讓她安心。
楊曼雲雖然着急想知道,但她百分百信任江映月,于是暫時按捺住了好奇。
原本,對方律師帶着強烈求生欲,多少還能幫齊峰扳回一些局面,可是,突然聽到什麽‘婚前協議’一下子就傻眼了。
“齊先生,什麽婚前協議?您之前沒說啊。”
齊峰臉色已經全變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自己都幾乎全給忘記了。
“這份協議中表明,齊先生自願放棄和楊女士婚後對于楊老先生夫妻共同财富的繼承權。隻以員工身份進入公司,在業績前提下,拿到逐年遞增,最高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他爲公司創造的利益所得,也歸屬于楊曼雲女士所得。同時,這份協議證明了,齊峰先生後來财産轉移的手段,的确爲非法侵占他人财産。這其中,除去我當事人的财産,還包括公司其他股東的财産利益。”
江映月這邊話剛說完,滿堂驚詫。
沒有人知道這份協議,甚至包括楊曼雲在内。
旁聽席上沸騰了, 齊峰幾乎怒不可揭。
齊峰的律師隻在沸騰的嘈雜聲中問了一句:“齊先生,這是真的嗎?”
其實,都不想要多問什麽,齊峰的表情和舉動,早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齊峰的律師,放棄了!
“肅靜……肅靜……”
審判席上,法官敲錘喊道。很快,全場安靜了下來。
這官司,到此,已經沒有什麽可打性了。
齊峰的律師都已經放棄了,休庭十分鍾之後,法官當庭宣布了最後判決結果,齊峰最終隻得到了很小一部分财産,公司和大部分的财産,都判給了楊曼雲。兩人也當庭辦理了手續徹底解除了婚姻關系。
楊曼雲在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眼淚狂飙。
二十多年的婚姻,終是落幕結束了。腦海裏像是放電影一樣過了一遍這二十年的婚姻,從愛情的萌動發芽到熱戀結婚,再到懷孕生子回家做了全職太太,守着父母創下的基業最終自己活成了一副沒用的樣子。
楊曼雲記得,自己曾經深深的愛過齊峰。可是,她卻已經想不起自己愛齊峰時候的模樣以及那樣的心動了。
時光,真是無情的殺手。
而此刻,楊曼雲很感謝命運,讓她認識了江映月。
至少此刻,握着離婚證以及父母遺留的财産以及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夫妻共同财産,她至少不用後半生爲錢着難。
她更加感謝,父母在她頭腦發昏誓死要嫁給齊峰的時候,爲她做了最周全的考慮。
時隔二十多年,在父母離去之後,仍舊被父母苦心孤詣給的愛守護着,楊曼雲已經是泣不成聲。
老人的眼光,多準啊,還沒答應把女兒嫁給他,已經看透他是什麽樣的人品。也正是因爲看透了,還要保護女兒讓她去愛,去守護她,所以,苦心做了一切的準備。
楊曼雲雖然哭了,此刻,她卻很好!
隻是,齊峰就稍微慘了一些。
離婚并不算慘,财産分割中他成爲大輸家也不算很慘。慘的是,這麽多年來轉移的财産中,除了包含屬于楊曼雲父母以及楊曼雲自己所得的那一部分,還包括了公司其他股東的利益。
财産侵占這一條,接下來,就足夠齊峰焦頭爛額了。
被爆出那樣嚴重的問題,齊峰還沒走出法院,就已經先收到了新的被告通知。
“楊阿姨,雖然不知道說一聲恭喜,算不算是不禮貌,但還是想恭喜你,以後,你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
江映月走到楊曼雲的面前,發自内心深處的替她高興。
在經曆了齊峰命人把楊曼雲堵在家斷水斷電斷食的事情之後,江映月越發覺得,楊曼雲離開齊峰,當真是脫離苦海。
楊曼雲擦了擦眼淚,情緒還有些激動的沒有平複下來:“江律師,我要謝謝你,我要好好謝謝你。沒有你,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楊曼雲說到激動的時候,又落了兩滴淚。
江映月上前一步,給了楊曼雲一個擁抱。
“你比我媽媽勇敢,勇敢的人,應該得到命運更多的眷顧。”
楊曼雲還顧着激動,不遠處,垂頭喪氣走來的齊峰一家忽然看見她和江映月擁抱說話,頓時如同看見了殺父仇人一樣,朝着楊曼雲這邊撲了過來。
齊母齊父情緒最是激動,因爲齊峰轉移的财産調查清楚之後,公司以及大部分财産都直接判給了楊曼雲,很顯然,齊峰輸的很狼狽。
剛才終審的旁聽席上,幾乎大半坐着齊家的親戚,而最終齊峰跌落的模樣,他們也都看的清清楚楚。
昨天還巴結着齊峰全家人還指望着在公司裏面步步高升的親戚,剛才一個個全都皺着眉頭的走出法院。一邊走一邊還說一些失望指責的話,這些話,幾乎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了齊峰一家人的身上。
“楊曼雲,你站住。”
齊母已經瘋似的小跑了過來。
楊曼雲早有準備,不,應該說是江映月早有準備。前兩天就已經自信這樣的結果,所以建議楊曼雲請幾個保镖出來的時候,以保障人生安全。
于是,齊母這樣一撲過來,毫無疑問的直接就被保镖給攔住了。
也沒有人動手,總之身材高大魁梧還有點兒功夫傍身的保镖就那麽站在那兒,幾個人戰成一排,就成了一面直接攔住了齊母的肉牆。
齊母顯然不滿,又是抓扯又是捶打着保镖,可人就是不讓。
齊母年邁,就算是瘋狂捶打,那點力量在強大面前也實在是顯得薄弱。
“我已經和你們,沒什麽話可說了。”
楊曼雲已經擦掉了眼淚,鎮定的走上前去,對着那邊抓扯捶打、撒潑發瘋的齊母說道。
同時,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齊母身旁的齊父,以及齊父身後的齊峰。
“什麽叫做沒什麽話可說?你們家就是這麽坑我兒子的?你們好歹是做了二十多年的父親,你們還有共同的孩子呢,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我兒子。你搶了他的财産不夠,還想要把他送進監獄嗎?”
齊母剛才在那邊,聽到齊峰的律師建議,讓他盡快請一個好的經濟犯罪方面的律師。若是一路輸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坐牢了。
“二十多年的婚姻,我也算是兢兢業業的經營着我們的家庭,我們的生活。然而最終,首先背叛的人,不也是你兒子嗎?我從沒坑過他,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害過他。甚至在他提出離婚之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他離婚。”
楊曼雲的話才說完,齊峰的大嫂就過來拉着老太太了。
胖胖的女人鄙夷的看了一眼楊曼雲之後,開口說道:“你沒有想過離婚?你不也做的這麽絕?你就是再不念夫妻情分,你也要看在你們還有孩子的份兒上啊?”
“孩子?齊峰不是已經有了新的孩子嗎?在說了,我們的孩子,已經成年了。上庭之前,我已經徹底跟女兒溝通過了,她表示,非常的支持我。如果你們想要聽聽她怎麽說的話,她回國的飛機,明天就到。”
楊曼雲已經有了全部的底氣,忍受多時,這一刻,她終于不用再忍着了。
而齊峰灰頭土臉的站在後面,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全部都是關于财務問題的電話以及短信微信,他看的,頭皮發麻。
齊家的人和親戚,嘀嘀咕咕的瘋狂指責,有指責楊曼雲絕情的,也有指責齊峰把他們帶入了一個艱難的處境。
因爲首要的問題就是,公司和大部分财産歸屬于楊曼雲之後,他們還能在公司待下去嗎?
盡管周圍如此戾氣深重,楊曼雲還是撥開了站在她面前的保镖,一步一步,朝着齊峰面前,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