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剛一停穩,江映月就立馬下車了。
她本來朝着律所樓上去,卻才走了兩步,就看到坐在街邊的哭的不行的羅梓嘉。
江映月印象中的羅梓嘉,那也算是女強人了。
曾經住在一起過,江映月還是很了解她的。無論是什麽情況,她都不曾脆弱到這個樣子。
一看羅梓嘉這樣,江映月放緩腳步,慢慢的走了上去,在羅梓嘉的身旁坐了下來,沒有第一時間去問羅梓嘉到底怎麽了,而是溫柔的抱住了羅梓嘉。
這時候江映月才發現,羅梓嘉瘦了,比她剛回國的時候還要瘦了不少。
當時江映月看着羅梓嘉瘦了,還覺得沒什麽,現在一擁抱,江映月隻覺得羅梓嘉瘦的隻剩下皮包骨了似的。
“我來了,想哭的話,就盡情哭吧。”
這路上,不管有沒有人來人往,反正,江映月在這兒抱着她,即便是有人圍上來看,那又怎麽樣呢?
誰還沒有個情緒啊?
羅梓嘉就那麽伏在江映月的肩膀上,足足哭了十多分鍾,最後才漸漸從哭泣變成抽噎,慢慢的停了下來。
等來擴展徹底安靜下來不哭了,江映月才遞上了紙巾。
羅梓嘉拿着紙巾擦了擦眼淚,哭過了,也發洩了,現在,她隻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
“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還從沒見過你哭成這樣,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可以爲你做點什麽?我能幫你什麽?”
就那麽坐在大街上,江映月也不計較什麽。反而是問羅梓嘉,自己能幫她什麽。
羅梓嘉擡頭看向江映月,卻忍不住淚水有翻湧出來。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放任自己繼續哭下去,而是趕緊拿了紙巾擦掉眼淚。
“我要你,要你幫我打離婚官司。”
一句話出口,羅梓嘉終究是沒忍住淚水決堤的翻滾出來。
江映月震驚到無以複加。
離婚官司?
羅梓嘉的樣子,顯然這官司,并不是别人的。
可是,羅梓嘉和陸子豐,當初的金童玉女,怎麽會?
這麽長時間以來,陸子豐都守候着羅梓嘉,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羅梓嘉媽媽病的那樣,即便是散盡家産,羅梓嘉沒有放棄,陸子豐也一直都陪着。甚至陸子豐還接來了自己的父母照顧羅梓嘉生病的母親,好讓羅梓嘉可以無後顧之憂,安心的繼續上班。
是,羅梓嘉需要工作,那樣的情況下,她和陸子豐都需要工作。
而不管是陸子豐還是陸子豐的父母,都盡了最大的努力。
這樣不離不棄,相守于患難的夫妻,怎麽就忽然說道離婚官司了?
不是普普通通協議離婚,竟然還打起了官司?
怎麽會……
江映月心口上,仿佛被潑上了一盆冷水。
涼涼的感覺,讓她覺得不舒服。
羅梓嘉一邊擦眼淚,一邊止不住眼淚往下滾落。
江映月被迫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這樣,她才能去安慰羅梓嘉的。
“怎麽會就這樣了?你們之間不是本來好好的嗎?爲什麽會……”
“映月,我們不好。我們已經很久都不好了。”
“不是啊,周末聚會的時候,陸師哥不是還來接你回家了嗎?”
“那是我給他打了電話,我喝醉了,我接着醉酒的機會,才強烈的要求他來接我。否則,他根本不會來的。”
“你們兩個人之間,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江映月簡直不敢相信。
别人若是說離婚,她這個離婚律師,會毫不猶豫的接案子。
可現在,這是羅梓嘉和陸子豐啊。
江映月是親眼一路看着他們兩個人談着戀愛走進婚姻殿堂的,這一路過來,那麽多的甜蜜,江映月都是親眼見證過的。
怎麽這個時候,突然就說起離婚,還要打官司那麽嚴重?
到底這幾年在國内,兩人怎麽了?
“映月,我信任你,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幫我打這場官司吧,除了你,我誰都不信的。”
“師姐,離婚不是說說而已的,你想清楚了嗎?你和師哥,你們兩個人多好啊,怎麽就說到要離婚這麽嚴重了?”
“映月,你先答應我吧。”
“師姐,不必說的這麽嚴重。如果你真的需要,我自然是會站在你這邊的幫你的。可是,你總要讓我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麽了吧?”
“他……他和藍心……”
藍心?
羅梓嘉話還沒說完,江映月幹脆直接打斷了她:“不可能的,心姐不是那種人。她就算是平常看上去稍微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甚至感情上也很開放,可是她絕度不會是做那種事情的人。幾年前,她就已經知道師哥和你之間的關系,她都不會去做什麽。更何況是現在,你們結婚幾年了,心姐更不可能做那種事情的。”
無論是藍心還是羅梓嘉,都是江映月很親密很信任的朋友。
藍心也好,羅梓嘉也罷,甚至是陸子豐,江映月對他們都是有所了解的。
羅梓嘉說藍心和陸子豐,江映月根本就不認爲他們會有這種可能性。
“我親眼所見,我都看到了。陸子豐抱着藍心,他們一起往酒店的方向去。我今天問了藍心,問她昨天晚上在哪兒,她故意打馬虎眼也說不清楚。今天下班回家,我在陸子豐的襯衣上看到了口紅印,和藍心的口紅一模一樣的顔色。我還在陸子豐的衣服裏面發現了藍心的頭發,褐色長發,發尾波浪卷。”
羅梓嘉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是哭的厲害。
站在不遠處楚寒城不想聽到,也都聽到了。
隻是,他有一點兒驚訝。
事關藍心,那就相當于是關于錢宇森啊。
于是,楚寒城站在旁邊給淩司樂發了信息,問了他這兩天錢宇森上班的狀況。
淩司樂回信息說,錢宇森現在都還在加班。
是,楚寒城還是很清楚他交給錢宇森的工作的,前期,确實是會有些累,任務也比較多。可是後面的話,時間就相比寬松一些。他也是大約算着藍心的忍受期,到了一定程度,也會給錢宇森放松的時間的。
隻是,藍心昨天晚上真的和好姐妹的老公去酒店了?
那這個問題,就大條了。
江映月聽到羅梓嘉說的這樣,心裏面自然也是很難以接受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藍心和陸子豐之間出了問題,那該怎麽辦?
難道真的要對簿公堂,她如果做羅梓嘉的律師,還要把藍心和陸子豐的證據呈上法庭嗎?
“師姐,我們先别呆在這兒吧。大晚上的,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不回家?師姐,你媽媽還在家裏呢,你不回家怎麽能行?”
江映月才提了一句你媽媽還在家裏,羅梓嘉頓時淚如雨下。
“她……已經……不在了。”
帶着嚴重的哭腔,羅梓嘉的話,再度讓江映月震驚。
“師姐,什麽時候的事情?”
江映月失去過母親,知道失去母親的滋味,真的很難受。
此刻,羅梓嘉的母親不在了,還連帶着丈夫有‘出軌’嫌疑,這無疑是雙重打擊啊。
“映月,一夕之間,我真的什麽都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說着,羅梓嘉又伏在江映月的身上,哭的昏天黑地。
這一次,江映月也不好再打斷她。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難得羅梓嘉竟然今天還在律所呆了一整天。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翹班了。
這一天的時間,足夠她處理好多問題了。
可是現在這大半夜的,江映月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這一次,羅梓嘉哭了好久好久,仿佛流幹了眼淚,才擡起頭來。
“師姐,阿姨的遺體現在在哪兒,你一天都在律所,誰來處理阿姨的身後事呢?”
“在殡儀館,陸子豐父母做主送過去的。今天晚上我和陸子豐吵架之後,他爸媽也回家了,說是這段日子太累,想要休息一下。”
江映月深吸一口氣,這種情況下,羅梓嘉哪兒還能承受得住這些?
她現在,最需要人幫助了。
“師哥呢,他怎麽樣?”
“吵架之後,他回員工宿舍了。”
“什麽?師哥在住員工宿舍嗎?什麽時候住的?”
“已經半年了。”
江映月錯愕在哪裏,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公婆累了離開無可厚非,畢竟也是上年紀的人,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不幫忙羅梓嘉操持母親的身後事也沒什麽關系。可是這個時候,陸子豐怎麽能不管事呢?
這個時候,陸子豐就算是沒有出軌嫌疑,不陪在自己老婆身邊,而是回去員工宿舍,這就很有問題了。
“師姐,還是回家吧。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總是要處理後事的是不是?哭也沒有用,就算是真的要和陸師哥離婚,那也要先處理好阿姨的後事,對不對?阿姨已經走了,你這個時候,不能垮掉。”
江映月知道,羅梓嘉這是真的傷心難過,走投無路了。
雙重受傷,難怪她那麽堅強的人,會深夜坐在這裏哭成淚人兒了。
有江映月安慰,羅梓嘉才稍微點了點頭。
江映月把人帶上車,楚寒城也不放心讓江映月自己一個人去。自己當做司機,送兩人去羅梓嘉的家裏面。
江映月和楚寒城陪着羅梓嘉上樓,打開房間門屋子雖然好像是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可是,一進去,怎麽都覺得沒有人氣似的。
這家,怎麽就成這樣了?
這樣氣氛的家裏,也難怪羅梓嘉母親的病一直沒能養好了。
“映月,我不想住在家裏。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面。我媽媽去了,陸子豐和我也已經過不下去了,我待在這裏,閉上眼睛,就受不了。”
羅梓嘉忽然回頭,哭着說話。
江映月點點頭,問道:“收拾一些你的日用品和衣服吧。今天晚上,我陪你去住酒店好不好?”
羅梓嘉點點頭,酒店也好,酒店都比家裏好。
家裏面空空蕩蕩,沒有一絲的溫馨氣息,隻有一片冰涼,她會覺得很難受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