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母親的情況就把她心頭一閃而過的雜念跟震驚神傷,迅速的沖散了。
她快步跟出去,跟着宋霜把胡慧送上了救護車。
在要上救護車的時候,被醫護人員給一把攔下了“小姐,你不是病人的家屬,不能上車!”
顧白笙張口就想說‘這是我媽’,但是周圍人多的很,她又不想因爲借屍還魂這種詭異的事情被拉去切片研究,隻好咬着下唇,放棄上車。
不過她着急的很,還是一轉頭,從路邊打了輛出租車,讓出租車師傅,将她送到了北城二院。
進了北城二院,胡慧已經被送到了搶救室裏。
而且聽護士說,還是宋霜這個女婿跟進去的。
聽說是宋霜跟進去的,顧白笙就感覺心情有點複雜。
她當年不情不願又不得不嫁給宋霜,婚後宋霜知道她心裏有人,也并沒有對她做過過多的要求。
他們相安無事的做着同床異夢的夫妻,在她的兒子死後。
她因爲孩子的死,跟宋霜徹底決裂,彼此分居冷戰。
雖然他不同意離婚,但是她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毫無夫妻感情,比陌生人還不如。
她也覺得,宋霜對她的死不會有太多的感情。
對她的家人,更不會在她死後有什麽關心。
卻不想,在母親出事的時候,宋霜這個當年不怎麽被母親看好的女婿,竟然是第一個沖進來送她去醫院的。
她守在搶救室的門口,心情焦灼的等待着。
不知道等到了第幾個小時,搶救室的燈忽的滅了。
門也被打開。
顧白笙來不及看清楚那個沒摘口罩的醫生是誰,就沖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問他“我……我阿姨她情況怎麽樣?”
高大的男醫生,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手指毫不留情的拿開了她握着他手臂的手,然後才摘下口罩,用一張她完全不曾見過的,表情冷漠而陌生無情的臉,對着她道“我不記得我嶽母有你這樣的親戚。”
他生的很好很好。
在男人之中的容貌,是那種英俊而略帶溫和的世家君子的美好模樣。
他的眼睛跟眉毛特别好看,長眉,鳳眸,瞳子如同重瞳一樣,深邃而嚴肅認真的令人不敢直視。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顧白笙總是壓力很大。
他是當年醫科學院的學霸,是百年老校裏幾十年難得一遇的風雲人物。
她嫁給他,就像是草芥進了世家豪門。
也好像是高攀的山雞,飛上宋家的枝頭,才變成了鳳凰。
許是因爲很明白這種彼此不平等的婚姻,她排斥宋霜,也從不去讨他的歡心。
心裏那一點點的自卑,越擴越大,最後變成讓他跟宋霜之間無法逾越也不能打破的鴻溝跟高牆。
她很怕他用這種冷漠的神情看着自己,因爲,她從他的眸子裏看出了疏離跟厭惡。
那是她嫁給宋霜之後,無數次午夜夢回裏最怕見到的表情。
她不由得後退了半步,皺眉,生硬的解釋“那個,我是在二院實習的時候跟胡阿姨認識的。”
宋霜像是看什麽髒東西一樣,矜貴的長眉微微一皺,聲音毫無感情的警告她“死了你那條賊心,就算顧白笙死了,你也别想憑着個跟她相似的名字就跟我搭上關系,還有,不要再去耍手段接觸顧白笙的家人,下次被我知道,饒不了你。”
顧白笙看着他那張好看卻絕情的臉,心裏猛地一緊,手指也不僅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宋霜寒眸掃過她,徑直往前走了。
顧白笙傻傻站着,忽然覺得,真實的宋霜并不是跟顧白笙做夫妻的那個隐忍包容的溫柔男人。
而是這一個。
這個冰冷,無情,又寒的跟刀一樣會很傷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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