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兩個人已經查到了關于金流夏更加詳細的資料。
隻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位祖籍北城的女建築師在業内取得了諸多的成就,年輕漂亮,卻十分低調。
就連住房都不是以她這種高薪能夠輕松拿下的高檔住宅區。
而是在英國的一個貧民區生活。
“她這很奇怪。”
顧白笙看着她所在的住址,跟旁邊的曾疏朗說這事兒。
曾疏朗扶了扶臉上的眼鏡,道:“我也覺得奇怪,我們這次去的,是一個偏遠的小鎮子。”
“她爲什麽會在交通這麽不便利的地方?”
顧白笙百思不得其解。
曾疏朗也能不能理解:“這個答案,要等見到她本人之後才能得到了。”
顧白笙點點頭。
飛機到達英國的時候,兩個人在長途飛行中都有些疲憊。
馬不停蹄轉機到達小鎮上的時候,天更是已經黑了下來。
他們兩個沒有得到休息,精神狀态都不是特别好。
“先休息一晚,倒一下時差,等明天再去拜訪。”
曾疏朗如此建議。
顧白笙覺得也合适。
于是兩個人在下榻酒店,在入夜之後,顧白笙很快睡過去。
曾疏朗卻趁着夜色,從酒店裏走了出去。
這家酒店距離金流夏所住的房子有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
因爲金流夏所在的農莊實在是很偏僻,所以附近并沒有幾戶人家。
曾疏朗趕過去的時候,金流夏所在的農莊燈都已經全滅了。
他去敲門,并沒有得到裏面人的回應。
受了一段時間,仍舊毫無反應之後,曾疏朗确定了自己得到的資料屬實。
金流夏這個人,之所以低調,是因爲喜歡避世而居。
性情古怪。
要想請她回北城,恐怕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
他已有心理準備,所以在第二日顧白笙醒來的時候,與她說了這件事。
“很難請回去?”
曾疏朗點點頭:“是。”
“我們先見見她再說。”
顧白笙沒有見到金流夏本人,是無法确定是否真的無法把她請回去的。
現在安城項目開工迫在眉睫,如果連總設計師都無法尋覓到合适的人,安城項目崩盤就是早晚的事。
她不能讓安城項目崩盤。
兩個人一起去了金流夏所在的農莊。
農莊裏喂養了牛羊。
牛羊被圈在很大的草地上。
顧白笙走過去,就能感受到跟北城繁華氣息不同的草木風氣。
她站在農莊的門口,并沒有着急去敲金流夏的門,而是看着農莊裏的牛羊,細細的觀察什麽。
曾疏朗見她盯着院子裏的牛羊看,便問:“你在看什麽?”
“這些牛羊足夠支持金流夏的日常生活開銷,她現在并不着急于自己的本職工作。”顧白笙道。
“她難道想要退圈?”
曾疏朗有這樣的猜測。
顧白笙搖搖頭:“不可能,如果她有這樣的意圖,那麽爲什麽在最近又接了一華城的設計?”
這是另顧白笙難以琢磨的另一件事。
在此之前,金流夏已經沉寂了三年。
這三年的時間,她沒有一張設計圖做出來,不參加任何工作跟項目。
就在這個小鎮子上買了一塊地,買了小牛小羊來做個農場主。
若她真的打算退圈,放棄自己醉心過的建築業,不再去做設計圖。
那麽,經過這三年,她應當是徹底放棄了才對,不會在最近又做出設計項目來。
“去敲門吧,我們總得見見她。”
曾疏朗覺得與其在這裏胡亂猜測,還是直接去見見她本人會比較好。
顧白笙也如此認爲。
所以點了點頭,去敲門。
木門被敲響。
裏面很快傳來了聲音。
“找誰?”
顧白笙聽見她的聲音,微微一怔。
曾疏朗卻似乎并未發現什麽奇怪之處。
女人的腳步聲到達木門前。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被打開。
一個黑發黑眼,紮着兩個羊角辮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女人沒有化妝,臉上有些小雀斑,因爲常年農場勞作,所以皮膚略略有些暗淡。
看見顧白笙跟曾疏朗,她有些詫異:“你們是……”
顧白笙見她好奇與他們的身份,立刻開口:“我叫白笙。”
她介紹完自己,又給她介紹自己的哥哥:“這是我的兄長曾疏朗。”
“白小姐,曾先生?”女人對他們的來意很不明白,“你們怎麽會來這裏?是找我嗎?”
“是找你,金小姐。”
曾疏朗回答她。
“那先進來再說吧,待會兒要下雨了。”
顧白笙看着天上大好的陽光,有些不太相信金流夏。
可奇特的是,剛進了金流夏的門,金流夏還沒把招待客人的奶茶端上來,外面忽然就起了風。
太陽鑽進了雲層裏,接着噼裏啪啦的下起了雨。
顧白笙詫異于這個女人對天氣的洞察。
而金流夏本人,端着奶茶回來的時候,也像是看出了顧白笙心中所想一樣,笑着開口:“一定是很好奇爲什麽剛才還晴空萬裏,現在就陰風大作了吧?”
“是,”顧白笙坦誠的開口:“我很好奇。”
“這個地方的天氣在這個季節就是這麽多變的,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年,已經摸透了。”她說着,将奶茶擺放在二人的面前,然後放下托盤,也拉開椅子坐在了圓桌前。
圓桌旁的窗外,是陰沉的天氣。
房間裏暖暖的。
顧白笙聞着奶茶杯裏面的香氣,喝了兩口奶茶,才擡眼誇贊:“味道很好。”
“是嗎?這是我自己研究的新抹茶味奶茶,我經常自己一個人在家喝,就想着有客人了也拿出來招待一下,不過等了好久,才等來你們兩個。”
曾疏朗問她:“你在等我們?”
“并沒有。”金流夏笑着回答。
曾疏朗又問:“那你說你等了好久?”
“因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拜訪我,我剛搬來這裏的時候,上門找我的人尤其多,不過,這兩年漸漸變少了,尤其是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找我的人了。”
“所以你重新加入了華城項目?”
顧白笙問。
金流夏也笑起來:“是啊,如果我不找一點存在感,大家就都要把我忘記了。”
金流夏如此說,顧白笙點了點頭,心中也放松了許多。
從金流夏這幾句話來看,金流夏雖然這兩年是遠離了她所最近新的建築圈。
但是,卻并沒有徹底洗手不幹的打算。
不然,她不會在乎自己被邊緣化的事實。
既然是這樣,那麽安城項目,想必她是會欣然接受的。
顧白笙跟曾疏朗對視了一眼。
曾疏朗也跟她是一樣的想法,所以開口與她說起來:“華城項目很快就會進入尾聲,接下來的時間,不知道金小姐對于安城項目有無興趣。”
說着,曾疏朗将安城項目的資料給金流夏推了過去。
金流夏看見資料被推過去。
隻是看着,并未馬上接過來。
這樣的舉動讓顧白笙跟曾疏朗心中都有些忐忑。
她不打算加入安城項目?
他們兩個猜不透金流夏的心意。
金流夏在看了項目資料袋一會兒之後,笑着接了過來:“不用看了。”
顧白笙跟曾疏朗都很緊張。
她這是要拒絕?
不想,金流夏下一秒說出了讓他們放心的話:“如果你們邀請我,我願意加入安城項目。”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
顧白笙跟曾疏朗因爲之前看過金流夏的資料,還以爲會非常難搞定金流夏。
卻不想,如此簡單順利的,就聽見金流夏願意加入這個項目,這實在是讓他們覺得意外的很。
金流夏看出他們的意外,笑着道:“不滿你們說,安城項目,我在之前是看過的,我很感興趣,隻不過,那個時候龔大師尚在安城項目中,我無緣于此,所以,沒有聯系你們,現在,我有這個機會,自然會把握住。”
曾疏朗十分高興:“那金小姐願意跟我們回北城?”
“當然,”金流夏既然打算參與安城項目,自然是要回北城的,隻不過,在回去之前,她還有個小小的要求:“但是,我不好馬上跟你們啓程回去,你們要給我一點時間來收拾收拾。”
曾疏朗答應:“三天如何?”
若是要收拾行李,跟親友道别,三天的時間已經是足夠,甚至時間是非常寬裕的。
可金流夏卻仍舊笑着道:“不夠。”
曾疏朗不知道爲什麽她會說不夠。
金流夏也不解釋爲什麽不夠,隻是道:“給我七天的時間。“
七天對于曾疏朗來說,着實是有些長了。
不過,金流夏接着起身拿出了一個文件給曾疏朗:“如果你們着急,可以先把這個帶回去,我保證安城項目會順利進行,不會又半分的延誤。”
曾疏朗跟顧白笙一起将文件拆開,上面是金流夏早就已經做好的安城項目設計圖。
曾疏朗詫異于她的自信跟效率。
并且決定道:“笙笙,你把這個帶回去,你先回北城。”
曾疏朗想讓顧白笙先回去,自己留下陪着金流夏過七天。
金流夏卻開口:“曾先生,我很喜歡白小姐,讓白小姐留下陪我,你把東西送回去吧。”
曾疏朗立刻拒絕:“不合适。”
金流夏卻很堅決:“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曾先生。”
言外之意,已經有不悅。
似乎他不答應,便不回北城。
顧白笙經不起安城項目再次受挫,應聲:“我答應。”
金流夏聞言,笑了笑:“白小姐,很期待我們接下來一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