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疏朗知道龔大師得罪不得,立刻端起桌上的酒杯道:“妹妹剛回曾家沒多久,從前也不在商場上走動,有些不懂規矩,請龔大師大人大量,不跟舍妹計較。”
說着,就要将那杯賠罪的酒先飲爲敬。
卻不想,龔大師見他護妹心切,更加爲難起他來。
“這可不行,”龔大師的手擋在他的酒杯上,就是不讓他喝這杯酒,自然也是不讓她就這麽賠罪完了這樁事兒,他目光看向顧白笙,“曾小姐既然是初入商圈,那我這個老前輩,就給曾小姐好好上一課好了。”
說完,他笑了一下,指了指身邊的座位:“來,曾小姐,叔叔好好給你上一課。”
顧白笙往前走了一步。
“笙笙!”曾疏朗蓦然喝住了她。
顧白笙被他這樣一喝,停下了腳步。
曾疏朗有了幾分着急:“你先回吧,我陪龔大師喝這一杯。”
龔大師自然不悅:“小曾,雖然你也是曾家人,到底是曾家的養子,我跟曾家合作,看的可是真正曾家人的面子。”
言下之意,就是曾疏朗這個養子根本不夠格跟他喝這一杯。
可曾疏朗死活不讓顧白笙繼續往前。
并且命令顧白笙:“聽話,先回吧。”
顧白笙咬了咬唇,有些不忍:“可是哥哥你……”
“乖,你回去吧。”
曾疏朗一直示意她趕緊走。
顧白笙見他如此,知道這個龔大師确實是得罪不得。
隻能點點頭,轉身離開。
她這一走,可讓龔大師火大了起來。
“小曾,你這可惹得叔叔生氣了!”
曾疏朗依舊抱歉的笑:“請叔叔消消氣。”
話音剛落。
龔大師就将手裏的酒杯一揚,把整杯酒水都潑在了曾疏朗的臉上。
曾疏朗雖然在商圈打拼,吃過不少初出茅廬的苦,但是後來,可不曾有人給過他這樣的難堪。
如今,這位龔大師給他臉上潑了一杯酒。
也不看他那瞬間冷暗下來的臉色,轉身就走。
曾疏朗擡手,摸了摸臉上的酒液。
不出幾秒鍾,就有人闖了進來:“哥?”
是顧白笙。
她并未真的回去,而是一直在包間外面聽情況。
現下,龔大師被氣走,顧白笙也全都聽見了。
曾疏朗冷暗下來的神色一瞬間便變成了無奈的苦笑。
看到顧白笙扯了紙巾過來給他擦臉上滴答往下的酒液,曾疏朗有些抱歉的抓住她的手,拿了她手裏的紙巾,開口道:“對不起,還是幫你把事情搞砸了。”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惹他的,你是給我收拾爛攤子的。”
若不是她跟龔大師起了口角,龔大師也不會爲難她。
而曾疏朗,則是爲了護着她,這才變成了這樣。
包間裏的人見這個情況,自然是都退了出去。
目睹了這一幕,自然會說幾句閑話————
“曾家這位養子,還是挺愛護妹妹的。”
“是啊,可惜就是惹怒了龔大師。”
“這下萬衆矚目的安城項目可就要又遇到困難了。”
“聽說這個龔大師是安城項目的大設計師。”
“是啊,挺厲害的。”
包間裏幾個女孩子邊走邊說。
走到一個敞着門的包間門口的時候,被一個忽然伸出手臂的女人給攔住了去路。
“你們說的那個曾家養子,是不是叫曾疏朗?”
幾個女孩子被一下攔住,立刻看向了那個伸出手臂的女人。
因爲這是一家高檔會所,來往的人都是北城上流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所以,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曾小姐!”
這人,不是曾安蕊又是誰。
曾安蕊見她們把自己認了出來,就提醒:“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這樣一說。
幾個人立馬開口:“是,是叫曾疏朗。”
曾安蕊聽後,又有些明知故問的開口:“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挺愛護的妹妹,又是誰?“
幾個人都看曾安蕊的臉色不是太好。
可又不能不說。
于是,就回答:“曾先生叫她笙笙。”
曾安蕊放下了手,冷冷說了一句:“滾。”
幾個人看出曾安蕊不高興了,即便是被她如此看低辱罵,也不好上火,趕緊走了。
曾安蕊在他們走後,目光幽幽擡起,看向了他們幾個過來的那個方向。
雖然心裏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護着的妹妹?
這個被曾疏朗護着的妹妹,不應該隻有她曾安蕊嗎?
爲什麽?
爲什麽現在卻變成了顧白笙?
顧白笙這個喜歡搶别人東西的賤女人,果然不隻是搶走了她的父母,她的身份地位,還搶走了她的哥哥。
……
“我沒事,别生氣了。”
曾疏朗自己擦幹淨了臉上被潑的酒液,反過來安慰顧白笙:“也别擔心。”
“他居然這麽爲難你?”
顧白笙想起來就生氣。
這個龔大師真是太嚣張了!
“我們是年輕人嘛,他在北城建築圈子裏德高望重,讓着他點。”
曾疏朗覺得龔大師是得罪不得的。
顧白笙聽了他的話,卻不認同:“德高望重不過是做給外面人看的樣子罷了,他這個好.色刻薄的模樣,哪裏有半點德高望重的影子?”
這樣的人,縱然是有些才華跟能力,也不配站上這麽高的地位。
“好了,我們回去吧。”
曾疏朗不想在這裏久留,所以打算跟顧白笙回去。
顧白笙還是難過:“讓哥哥爲了我受了這種侮辱。”
“好了,一點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曾疏朗并不是十分介意,不僅如此,說完之後,還笑着開口道,“再說了,我怎麽能讓我疼愛的妹妹受這種爲難,我當然要保護妹妹。”
顧白笙聞言,愣了一下,看向曾疏朗,心裏有種難以言說的暖流暈散開。
她從沒有哥哥。
可是,卻曾經有個人如同哥哥一樣一直擋在她的身側,保護她,愛護她。
現在,那個人不見了,去保護别人了。
卻又來了一個人,願意擋在他的面前。
“哥……”顧白笙很難不爲曾疏朗的所言所行而感動。
而曾疏朗卻大哥哥一般的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了,我們回家。”
“嗯。”顧白笙應了聲,心裏暗暗發誓,絕不讓龔大師就這樣平白侮辱了曾疏朗。
她要他付出代價。
曾疏朗跟顧白笙一起出了會所。
會所的樓上,曾安蕊抱臂,不屑的眯着眼睛看曾疏朗跟顧白笙一起鑽進車子,而後離開會所。
“曾疏朗……”
她輕輕叫了一聲曾疏朗的名字。
車裏的曾疏朗仿佛有所感應一樣,擡起頭,看向了會所的樓上。
顧白笙瞧見曾疏朗如此,開口問:“怎麽了?哥哥?”
曾疏朗目光盯着那越漸遠去的會所高樓看了一會兒,笑了一下,收回視線,道:“沒怎麽。”
顧白笙跟曾疏朗在會所惹怒了龔大師。
龔大師自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他回去之後,立刻就跟曾之亞惡人先告狀。
說顧白笙字裏行間都是對他的看不起,讓他這個建築界的老人覺得十分難過。
甚至,還提出了不再擔任安城項目建築組首席建築師的位置。
要請曾之亞另請高明。
曾之亞一聽龔大師這麽說,立刻就皺起了眉,也心生了幾分焦慮不滿。
待顧白笙跟曾疏朗一進家門。
曾之亞立刻上前質問兩個人:“你們兩個,究竟怎麽惹得龔大師生了氣?”
顧白笙開口:“那個龔大師,要我……”
“龔大師被我得罪了,是我的不對。”曾疏朗在顧白笙剛開口的時候,就截斷了顧白笙的話頭。
替她将所有的罪過都攬了過來。
曾之亞見狀,立刻擰眉:“到底怎麽回事?”
“是我不知道龔大師的喜好,觸了龔大師的黴頭,這才惹得他生氣了。”
曾疏朗連連道歉,跟父親認錯,态度誠懇。
顧白笙想要解釋,曾疏朗卻示意她,不要再說。
顧白笙隻能咬唇,接受了曾疏朗的好意。
曾之亞因爲他得罪了龔大師,有些生氣的訓斥了他幾句。
曾疏朗長這麽大,也沒有被曾之亞如此嚴厲的訓斥過,所以一直垂着頭,不發一語的聽着。
曾之亞終于都訓斥完了,離開了。
曾疏朗才抱歉的看向顧白笙:“抱歉,讓你陪着我挨了這麽久的訓斥。”
“這都是因爲我,所以……”
“不是因爲你,”曾疏朗的脾氣很好,很溫暖,聽到顧白笙如此自責,便開口寬慰她:“不要把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之所以讓事情變得糟糕了,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爲我沒有及時的打住你們。”
“别這麽說,真的是因爲我。”
顧白笙心中很清楚。
曾疏朗見她如此堅持的認爲,便歎了口氣,無奈的笑道:“過去的事情不說了,以後,我們都小心點。”
“嗯。”
顧白笙點頭。
曾疏朗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不小心也沒事兒,哥哥以後會護着你,會護的比今天好很多。”
顧白笙聽着,心中感動極了。
忍不住伸手,撲倒了曾疏朗的懷裏。
曾疏朗笑着抱住她,順了順她後腦的頭發。
而在樓上,曾安蕊看着這一幕,狠毒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