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沒跟你說嗎?”
宋霜笑了一下。
肖玄憤怒的看向護工。
護工膽怯的縮了縮肩膀,而宋霜則笑着離開了。
白溪還在床上失神,肖玄見她發愣的樣子,擔心的立刻詢問:“這混蛋沒把你怎麽樣吧?”
“他不會動我。”
他怕她會死,怎麽會随便動她。
他這一趟過來,純粹就是見見她是不是活得好好的而已。
“他來找你做什麽?”
肖玄問她。
白溪啓唇:“你說的沒錯,他已經知道我就是顧白笙了。”
“那怎麽辦?”肖玄有些慌。
既然宋霜知道白溪就是顧白笙了,那定然會有所行動,至少會把她帶走。
他之前聽說過宋霜爲了把她留在身邊,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給她做記憶手術。
“隻要童月月無法證明我是真的顧白笙,宋霜就無法帶走我。”
白溪側目,看向肖玄:“想辦法讓童月月閉緊了嘴,千萬不能松口在大家的面前說她不是顧白笙。”
肖玄轉身:“我去找人通知她。”
“要快。”
白溪催促。
肖容立刻去辦。
但是,肖容一走。
白溪這邊就接到了電話。
電話裏的人仿佛知道她在緊張什麽一樣,開口就道:“童月月對身份的事情守口如瓶,白小姐無需擔心。”
白溪一怔:“你怎麽知道?”
“你說呢?”那人笑着問她。
白溪的心中升起了很不好的預感。
童月月……多半是出事了。
她的預感不錯。
宋霜回到家中的時候,立刻去房間裏找童月月。
還是昨天的浴室,昨天的浴缸。
不一樣的是,童月月一驚在充滿了血水的浴缸裏面面色蒼白的仰着臉斷了氣。
傭人們進來看到這個情況,都忍不住被吓得尖叫。
“不是讓你們看着她?”
宋霜大怒。
傭人們也沒想到童月月會自殺。
“我們隻是擔心太太會逃跑,但是沒想到太太她會想不開。”
就連宋霜本人都沒有想到,童月月這麽有求生欲的人,居然會割腕自殺死在浴缸裏。
百靈剛死,童月月也死了。
那麽,能證明白溪就是顧白笙的證人一個都沒有了。
這是誰做的?
是誰要把證據消滅的這麽幹淨?
顧白笙本人?
不……
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這麽草菅人命。
那是誰?
…………
醫院裏。
白溪對于電話那邊的人不客氣的問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死無對證啊,白小姐,這還用特意問嗎?”
那人一說,白溪就将手機往病床上一丢,掀開被子要下床。
醫院的護工看見白溪這麽激動,忙上來阻攔,生怕她出個什麽三長兩短。
“放開我,我要出院!”
被護工阻攔,白溪很煩躁。
她現在要立刻去見童月月。
雖然童月月死後,的确沒有人可以直接證明她就是顧白笙的身份,可是,童月月沒有必要爲了這件事必須死!
“溪溪?”
卓夫人的聲音傳來。
護工松了口氣。
白溪也不得不停下離院的舉動:“媽。”
“你這是做什麽?”
卓闵柔不滿,“傷還沒有好,怎麽能出院?”
“我有急事。”
白溪解釋。
“再急的事情也要先顧及自己的身體,我不許你離院。”
卓闵柔嚴厲的示意她回房去。
白溪無奈,隻能咬唇回去。
卓闵柔看她乖乖回房間,松了一口氣。
怎知道,這口氣還沒有完全松下來,原本已經往回走的白溪,忽然一個回馬槍,推開毫無防備的護工就沖了出去。
“溪溪!”
卓闵柔驚怒擔憂的大叫!
“對不起,媽,我馬上回來!”
白溪雖然傷口疼,卻還是迅速跑進了電梯。
卓闵柔跟護工們急急追上來的時候,電梯已經在下行。
卓闵柔氣得直跺腳:“這孩子,這麽多年沒有跟在我身邊,剛回來也不聽話!”
生氣歸生氣,埋怨歸埋怨,作爲母親,對她最多的還是擔憂!
“快通知她爸,趕緊把她找回來!大冷天的,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兒啊!”
卓闵柔這麽吩咐,兩個護工趕緊給曾之亞打電話,通知曾之亞找人。
而旁邊電梯開門的時候,三個人也趕緊進了電梯。
電梯門閉合。
從旁邊的走廊拐角處走出來一個女人,大腹便便,眼神疑惑而惡毒。
不是李雯昕又是誰。
她嘴裏喃喃,若有所思:“白溪喊卓夫人媽媽?白溪是卓夫人的女兒?”
…………
白溪從醫院沖出去之後,捂着傷口,随意在路邊截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宋霜家裏。
司機師傅一聽宋霜家的地址,忍不住開口:“小姐是要去找宋少嗎?”
白溪奇怪與一個司機師傅會知道他去找誰。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找宋霜?”
司機師傅笑了:“那個别墅區的别墅,全是宋家一個人的,能去那一塊兒,不是去找宋少又能是去找誰?”
白溪愣住:“全是……宋家的?”
“是啊,”司機師傅說起來有點子八卦,“聽說是宋先生的太太怕吵,所以宋先生把那一塊的别墅都買下來了。”
“那豈不是荒區?”
“怎麽能呢?”司機師傅解釋,“平時有人打理,還會在别墅裏養些小動物,好像是那位宋太太并不知道别的别墅裏都沒人住,宋太太出門遇到的人都是宋少提前安排好的。”
白溪覺得這很驚悚。
宋霜把整個别墅區都買下來,還安排人裝作業主騙她,實際上不就是把她關在了監獄一樣的地方,給她畫地爲牢。
“我還聽宋家傭人的親戚說了個小道消息,好像說怕太太被吵到也是騙人的,宋先生這麽做其實是爲了防止那位宋太太逃跑?”
“嗯?”白溪不解,“逃跑?”
“是啊,”司機接着說,“好像那位宋太太心裏一直有其他男人,所以宋先生就把别墅區全買下來了,防止有人幫她逃跑。”
白溪抿唇,有些不高興的垂眼:“那他可真能算計。”
“誰說不是呢?”司機師傅接話。
到了别墅區,司機師傅就把白溪放下了。
白溪往以前住的那棟别墅裏走,而司機師傅則将帽子一摘,露出一張帶了傷疤的臉,給自己的老闆打電話。
“全按照您說的做了。”
“她什麽神情?”
“仿佛有點傷心。”
那人低笑:“被人算計了,是會傷心的。”
…………
白溪按了宋家的門鈴。
傭人慌慌張張過來開了門。
房門一打開,白溪就沖了進去。
走了兩步,傷口被牽扯的疼起來,她緩了一下步子,擡手去按傷口:“宋霜在哪兒?”
傭人過來阻攔:“宋先生他不在。”
說話的時候,心虛的瞟了一眼樓上。
白溪也不傻,一看她那個心虛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傭人是在撒謊。
提步就往樓上去。
傭人上前阻攔:“小姐,您不能上去,小姐!”
“宋霜會見我,你們讓開!”
白溪這麽一說。
攔着她的傭人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白溪不跟她們啰嗦,直接沖上樓,徑直往她以前住的房間去。
剛進房門口,就察覺到一陣濃重的血腥氣。
這血腥氣激的她有點想要作嘔,她心知不好,邁步進去後就循着血腥味濃的地方走。
一路進了浴室,一眼就看見了在浴缸邊上抱着童月月屍體的宋霜。
宋霜似乎在傷心,一眼不發的臉上也染了死人的死氣一樣,有些發白。
“她死了?”
白溪一眼就看出來,童月月已經死了。
而且就浴缸裏這個水的血色濃度來看,童月月全身的血都被放了個差不多。
宋霜聽見她的聲音,擡起頭看她。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眼裏黯淡恍惚的神色一瞬間像是清醒了一樣,重新變得冷亮起來。
“笙笙!”
他喊了她一聲。
白溪沒應,也沒否認。
過去之後,一把握住了童月月垂在浴缸外面,已經流不出血來的那隻手腕。
手腕上有一道明顯的割腕的痕迹。
很深。
深到幾乎要把她的腕骨給斬斷。
“她是被人殺得。”
白溪立刻開口。
宋霜此刻并無心情去看童月月的手腕,隻在白溪将童月月的手腕傷口給她看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已經摸過了童月月那樣逐漸冰冷的屍體的手腕。
現在再握住白溪的手腕,能夠非常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蓬勃氣息。
她的脈搏在跳動,她活着。
“你抓我的手腕幹嘛?我讓你看她的傷口。”
宋霜放開童月月,一把将她拉到懷裏去抱住了。
傭人追着白溪進來,一看見白溪被宋霜拉到懷裏抱住,都是一陣驚訝。
接着,無聲無息的退出了房間。
“你……”
白溪被宋霜忽然抱住,有些反應不過來,也不知道宋霜這是發什麽神經,“你放開我。”
“不放,”宋霜把她抱得緊緊地。
因爲他之前抱過童月月的屍體,所以胸.前的衣服都是濕的。
白溪穿着病号服過來,本來就不厚的衣服被他衣服的濕氣給侵染。
覺得很不舒服,就開始推他:“你先放開我,我冷。”
“我抱着你,你就不會冷了,”宋霜着魔了一樣,呢喃,“你不許變冷,我不準你死。”
白溪愣住。
忽然明白了什麽一樣,眼神有些驚訝起來。
他産生了幻覺嗎?
童月月那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讓他混淆了真假嗎?
他看見不是童月月的死,而是自己的死嗎?
他怕自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