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霜真是分不清主次的人,就不會對顧白笙執着這麽多年。
更不會爲了得到顧白笙在欺騙她這許多年。
“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成壁目光帶刺的盯着白溪。
白溪察覺到這樣冷銳紮人的目光,略微側頭,朝他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白溪隻短暫的愣了一下,很快,就揚起一個笑意,将手中的酒杯沖成壁遠遠的舉了一下。
她在遠遠邀請他喝酒。
成壁盯着她,心頭煩亂,他猜不透這個女人,因而焦躁不已。
“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她又到底是誰?
…………
“你老是這麽盯着成壁看,宋霜會吃醋。”肖玄在白溪的身邊,喝了一口酒,提醒她。
白溪笑着收回目光,聲音冷傲:“宋霜算是什麽東西,他有資格吃醋嗎?”
肖玄嗤笑一聲:“你不怕被他聽見啊?”
“不怕,”白溪将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上,挽住他的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歪頭,眼睛癡癡看着他,“我在乎的是你,幹嘛要管他?”
肖玄被她逗笑:“渣女。”
白溪低笑:“隻是渣女嗎?”
肖玄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聲笑着道:“還是個老醜女。”
“再加‘老’字,就把你封.殺。”白溪警告他。
“那你承認自己是醜女了?”肖玄笑着又去喝酒。
眼角餘光瞥見宋霜正看這邊,看他的目光極冷,就跟刀刃在冷月下閃的寒光一樣。
他現在已經想弄死他了吧?
“我是個醜女你也離不開我,不是嗎?”
白溪不在乎肖玄說她醜女,喝了點酒,有點微醺,整個人抱着肖玄的胳膊,有些走不動。
肖玄察覺到了,将酒杯放下,扶着她往休息區的沙發走,邊走,邊收回看宋霜的目光,跟她說話:“等我翅膀硬了,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你。”
“那等你毛長全了再說吧。”
白溪毫無負擔的說着粗魯的話。
肖玄聽她所說的,笑:“你可不像個豪門千金。”
“我像什麽?”
“像個壞女人。”
肖玄道。
“你喜歡壞女人嗎?”白溪問他,目光裏有鈎子一樣,鈎着他的心尖尖。
“沒有男人能抵抗住壞女人的誘.惑。”肖玄扶着她到了休息區。
白溪坐在沙發上,肖玄給她拿了杯水:“喝口水。”
“不想喝。”白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按了按,“想吐。”
“怎麽會忽然想吐?”
肖玄問她。
白溪逗他:“擔心我?”
“我讓人送你回去吧。”肖玄避而不答。
“不用,”白溪擺擺手:“晚會都沒正式開始,我不回去。”
今晚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她才不走。
她第一次來這種熱鬧晚會,要好好看一場熱鬧。
肖玄能明白她看熱鬧的心态,卻還是勸:“都是些虛僞的把戲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我就要看。”
白溪不肯回去。
肖玄勸不動,隻能在她身邊照顧她。
“那個郭導,你去跟他多聊聊,我看他一直往這邊看,對你很感興趣的樣子。”
“你不舒服,我陪着你,先不過去了。”
肖玄沒有過去跟郭導打招呼的意思。
白溪推了他一下,笑:“去吧,他對你以後發展能有很大的幫助,我隻不過是有點惡心,又不是馬上要死了,快去吧。”
白溪知道肖玄迫切的想要出人頭地。
郭思思是個不錯的新生代導演,很懂如何抓住年輕觀衆的心理,他的電影在主流市場很受歡迎。
所以,肖玄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眼,必然是錦上添花的。
肖玄被她推了一下,依舊再三确定:“你一個人待着真的可以?”
“放心,完全沒事。”
白溪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嬌弱,催促肖玄趕緊過去。
肖玄看她執拗,也不想放棄跟郭導加深交往的機會,就起身過去了。
白溪看他過去之後,郭思思果然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便笑了一下,歪在沙發上閉眼養精蓄銳。
休息區除了她之外,根本沒人在這裏休息。
因爲這場晚宴上來的人太多了。
所有人都趁這個機會想要尋找對自己發展有助益的人,想要結交更多有用的人。
都拿出了所有的精力,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來遊走在這個會場上。
哪裏會有功夫坐在休息區休息。
白溪閉着眼睛,聽着耳邊的嘈雜交談聲,慢慢有些迷糊起來。
隐約之間,她又夢見了那天在茶灣别墅的草坪上。
宋霜滴汗的額頭跟火熱的胸膛。
他的眼睛野獸一樣盯着她,将她的脆弱驚慌跟痛苦全都映在了眼底。
她想要紮掙,卻無從逃脫。
被牢牢禁锢着,就壓制着,糾纏着,在他野獸般濃黑的眼睛裏越陷越深。
“我愛你……笙笙……”
他說。
白溪的眉頭動了動。
心尖發顫。
他俯身,在她耳邊厮磨,卻又痛苦的抓緊了她的頭發:“爲什麽要騙我?”
她看見了宋霜憤怒的眼睛。
眼底帶着灼烈的火焰,要把人焚燒殆盡。
“爲什麽騙我?爲什麽用個假貨算計我?”
她被他眼裏濃烈的憤怒所吓倒,猛地睜開了眼睛。
“啊!”
她口中發出驚呼。
氣息還有些絮亂。
“是夢。”面前依舊是Sasha的晚會現場,燈影交錯,麗人穿梭。
她松了口氣,剛要擡手去擦額頭上的冷汗。
忽然聽見旁邊傳來宋霜的聲音,涼涼的:“什麽夢把你吓成這樣?”
白溪驚恐回頭。
看見宋霜就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不知道已經看了她多久。
“你怎麽在這兒?”
白溪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問宋霜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宋霜覺得有點好笑:“這裏是休息區,你能出現在這裏,我不能嗎?”
白溪自知無理,起身要走。
宋霜卻擡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又拽的坐了下來。
“我話還沒說完,白小姐。”
宋霜攥着她的手腕不松開。
白溪又想到了夢裏宋霜禁锢她的情形,頭皮發麻:“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麽?”
她甩開宋霜的手,發現白溪的手腕被宋霜攥的有了一圈紅色的印子。
“你剛才睡着的時候,說夢話了。”
宋霜看着她,眼底亮光狡詐。
白溪渾身一僵。
說夢話了?
她說了什麽?
她瞬間緊張起來。
“宋先生,騙人可不好,”成壁走過來,手裏端了一杯水,給白溪放在了面前,“白小姐剛才明明什麽也沒說。”
白溪蹙眉,盯着宋霜。
這個混蛋詐她!
“真沒說嗎?”宋霜被成壁拆台也不慌,反而道,“成壁,你剛才也聽見了的,她說……”
“夠了!”白溪不想聽宋霜繼續撒謊詐她,憤怒起身,她眯眼冷冷看着宋霜,“宋先生,我剛才說了夢話也好,沒說夢話也好,都是我跟肖玄之間的事,失陪了。”
她喝了一口成壁放在她面前的水,接着才離開,去找肖玄。
成壁看向她用過的那個水杯,伸手拿了起來。
宋霜看向成壁,眼中的敵意已經很明顯:“你總來礙事。”
“白溪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你能跟她說話,我就不能嗎?”
成壁才不會讓宋霜好受。
“你剛剛明明也聽見她說夢話了。”剛才并非隻有宋霜聽見她說夢話,成壁在旁邊,也聽見了。
“聽到又怎麽樣,你難道沒聽她說夢見的是跟肖玄的事嗎?”成壁恥笑,“她剛才說的夢話,不用細想也知道是床上的話吧?”
宋霜臉色難看下去。
成壁落井下石:“豪門出身,經過上流社會教育的宋大少爺,你該不會對人家床笫之間的事情這麽感興趣吧?知不知道羞恥啊?”
宋霜陰沉沉看向嘲諷他的成壁:“光說我有什麽意思,你剛才不也聽得捏碎了杯子,手上不包紮一下嗎?”
他目光落在成壁手上。
細看,成壁的手上的确有碎玻璃紮進手指的傷痕,雖然簡單處理過,卻并沒有包紮。
成壁眼神陰骜的看向宋霜。
宋霜冷冷與他對視。
兩個人的周身都彌漫了生人勿進的殺氣。
小小一放休息區的空間裏,全都是兩個人要火力全開的低氣壓。
眼看着就要爆發,忽然會場處傳來了一聲尖叫!
“啊!殺人了!”
“白小姐!”
“白溪你怎麽樣?”
宋霜跟成壁的臉色都是一變。
兩個人立刻放棄對峙,立馬朝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快步走去。
會場裏亂成了一團,各位女明星吓得花容失色。
男明星們也有些驚惶的不知所措。
宋霜跟成壁逆着人流往裏擠,越是往裏面走,越是能聽見雜亂的聲音。
有人在哭喊。
有人在叫罵。
地上的血迹跟打碎了瓶子的紅酒摻和在了一起。
白溪的聲音在這些雜亂的聲音裏格外清晰。
“肖玄?肖玄?”
她在喊肖玄的名字。
成壁跟宋霜往裏擠的腳步俱是一頓,緊接着就聽見别人的聲音喊起來。
“流了好多血啊!”
“會死嗎?”
“快去撥急救電話!”
“她暈過去了。”
宋霜跟成壁看見了暈倒在地的白溪,在她旁邊的是滿臉是血的肖玄。
肖玄正在抱起白溪。
宋霜沖過去,一把将肖玄給推開了。
“滾開!”
肖玄被一把推開。
白溪被宋霜抱起來,宋霜查看了她的情況,立刻拍了拍她的臉,按壓她的人中。
白溪悠悠轉醒,看見宋霜後,卻是虛弱的伸手去摸索身邊的人:“肖玄?肖玄呢?肖玄?”
肖玄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白溪撲倒了他的懷裏,抱着他緊張的哭道:“快去醫院!”
宋霜看着空空的雙手,轉頭,冷冷望向了抱着白溪的肖玄。
成壁也在旁邊,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