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年紀小,尚未成年,不過顧白笙相信他辦事靠譜。
因爲,他的童年跟别人都不一樣,這樣的孩子在困境裏成長的會比同齡人更快,想的也更多。
“肖玄,你答應我不會弄死他的。”
顧白笙提醒他。
“我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肖玄悶悶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顧白笙在肖玄走了之後,慢慢将身上裹着的衣服松開,查看了身上的傷痕。
在那種野外的草地上,盡管宋霜下意識的去護住了她的頭,可是身上還是被地上的枯枝跟小石子劃出了一些細細的傷痕。
她擰眉,下地撐着身體走到了浴室裏。
忍着身上的酸痛放了洗澡水之後,整個人浸到了浴缸裏。
熱水圍繞着身體,讓她在寒秋夜裏被凍冷了的血液緩緩活絡起來。
她的眼睛也因爲浴缸裏散發出來的熱氣而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汽。
疲憊跟驚恐在被熱水舒緩消除之後,就漸漸讓她昏昏欲睡起來。
她滑到了浴缸裏。
缺氧跟困難的呼吸讓她難以清醒過來,明知道自己就快要溺死了,卻無法動彈。
有人伸手,把她從水裏撈了出來,焦急的喊她:“喂!白溪!”
顧白笙被少年的聲音驚醒,緩緩睜開眼睛。
隻見去采血樣的肖玄已經回來了。
此刻正關切的望着她:“你怎麽樣?”
白溪看着肖玄的臉在她的視線中越來越清晰,輕輕開口:“沒事……”
“沒事你鬧什麽自殺?你把我诳出去就是爲了把自己淹死在浴缸裏嗎?”肖玄很生氣,“早知道你是這種打算,我剛剛就應該在樹林裏把那個禽.獸殺了!”
顧白笙被他誤會,立刻解釋:“我真的沒有自殺,我隻是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滑到了浴缸裏。”
肖玄不相信她,臉色很臭:“你撒謊!”
“是真的。”
顧白笙擡手,摸了摸肖玄的小臉:“我沒有必要爲了這件事自殺,宋霜那個時候不是清醒的,他如果是清醒的話,應該不會……”
“不會做這種事嗎?”肖玄搞不懂顧白笙爲什麽到現在還給宋霜找借口,“我看他就是個jing蟲上腦的禽.獸,你說他不清醒,那就是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你吧?口口聲聲說喜歡你,到頭來不是随便找個女人就能幹這種事?”
顧白笙沉默下去,眼底閃爍了一下。
是啊,肖玄說的沒錯。
今晚不是她,宋霜也會找别的女人。
歸根究底,宋霜不是非她不行。
隻不過有些湊巧,今晚偏偏是她而已。
肖容見顧白笙思索不說話,就無奈道:“你該不會對那個宋霜還有感情吧?”
顧白笙擡起頭,看向肖玄。
肖玄抿唇:“你還是喜歡他?”
顧白笙擰眉,否認:“不會。”
“你不喜歡他爲什麽今晚不讓我弄死他?”
“弄死他你要坐牢的。”
顧白笙提醒他。
“我還未成年,弄死他不用賠上命,我們還是賺的。”
肖玄憤憤不平。
顧白笙看向他:“你不是說不會像肖容那麽傻嗎?”
肖玄被噎了一下,别扭道:“肖容把命搭上了,我又不是把命搭上,我隻不過是坐牢而已,大不了坐一輩子牢。”
“不值得。”顧白笙出聲,“我不值得你那麽做。”
肖玄覺得有點煩:“就是舍不得他死。”
肖容恨鐵不成鋼,甩手從房間裏離開了。
顧白笙擦幹了頭發之後,便躺下休息。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一醒過來,就接到了卓闵柔的電話。
“寶貝,昨晚怎麽沒有回家?”
顧白笙聽到母親的聲音,微笑了一下:“昨晚有點不太舒服,就在茶灣這邊睡下了。”
“是真不舒服,還是因爲蕊蕊惹你生氣了?”卓闵柔聽說了曾安蕊去顧白笙房間的事情,所以有些擔心。
“不是蕊蕊,是真的不舒服。”
顧白笙暫時不想動曾安蕊,所以也不想引起母親不必要的誤會,“媽,您不要多想。”
“蕊蕊這個孩子,一直都不太老實的,從小寵她寵慣了,有些目中無人,若她惹你生氣,你直接告訴媽媽,媽媽幫你收拾她。”
“好。”
顧白笙很疲憊,昨晚休息了一晚上,也沒怎麽緩過來:“媽,我今晚也不想回去了。”
“怎麽?”卓闵柔剛把女兒接回來,女兒老是這麽不回家,她有點想見她。
“我想留在這兒陪陪肖玄。”
“這孩子啊。”卓闵柔知道她從聾啞學校帶出來一個孩子,“他一個人住也怪寂寞的,要不然把他帶回家裏來?”
卓夫人是心裏打了小算盤的。
隻要肖玄回曾家住,顧白笙也會爲了陪這個小子而回家。
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肖玄住不慣那麽多人的房子,他停自閉的。”
顧白笙這樣說,卓夫人隻得作罷。
不過,還是有點不死心:“寶貝,要不然晚上媽媽去看你吧。”
“媽要過來?”
“是啊,我想見見我的乖女兒。”
“好,我等媽媽過來。”
顧白笙知道卓夫人想跟她叙叙母女之情,若是一直拒絕,也是傷了卓夫人的心,便應下來了。
她起床去吃飯。
肖玄已經做好了飯,身爲保姆,倒是盡職盡責。
“今晚卓夫人會過來。”
顧白笙在餐廳坐下,跟肖玄支會了一聲。
肖玄聽見,擰了擰眉:“一定是你不肯回家,卓夫人才非要過來的。”
肖玄倒是個人精,不用她說,就明白了。
“那你要我回家?”
顧白笙問。
肖玄冷哼了一聲,沒說想要她回去,也沒說不想讓她回去。
顧白笙知道肖玄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也沒說别的,笑笑就繼續吃早飯了。
肖玄下午研究了一下食譜。
打算卓闵柔來的時候給她做一頓豐盛的晚餐,顧白笙吃飽之後去午睡。
醒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漸暗的時間,渾渾噩噩過了這一天,她還是有些精神不濟。
坐在書房裏,打開電腦,就看見宋霜家裏,那位以假亂真的宋太太正在氣急敗壞的扔東西發脾氣。
顧白笙覺得有點意思,眨了眨眼睛,将監控的聲音調的大了一些。
就聽見那個宋太太在罵:“怎麽找了一天了還找不到人?”
傭人看見她發脾氣,好聲好氣的開口回答:“宋先生也許是臨時出差了。”
“出差?她都沒有跟我說起過,怎麽會出差?你們一定是騙我!”
“沒有啊,太太,我們怎麽敢騙您?”
傭人誠惶誠恐。
顧白笙打了個哈欠。
書房外面,肖玄敲了敲門:“要喝奶茶嗎?”
“珍珠奶茶?”
顧白笙問。
“愛喝不喝。”
肖玄掉頭就要走。
顧白笙開了口:“門沒鎖。”
肖玄這才推開門進來。
顧白笙正打着哈欠。
肖玄看她眼角因爲打哈欠積了點亮晶晶的淚水,就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覺,我會幫你盯着那邊的。”
她一直在關注宋家的事情,肖玄都知道,而且大多數時候,肖玄是幫他看着宋家發生的一切的。
“宋家的傭人裏有他安插的人?”
顧白笙問。
肖玄搖頭:“沒有。”
“那這位宋太太怎麽好像一副耳朵能聽見别人說話的樣子?”
肖玄将奶茶放在顧白笙面前的桌子上,開口:“昨晚宋霜一整晚沒回去,今天也好像失聯一樣,她急了,所以說自己耳朵好了,能聽見聲音了,希望以此來引得宋霜回家看她。”
“結果宋霜沒回去?”
顧白笙覺得反常。
“嗯。”肖玄應聲,“宋霜一直在公司裏。”
“他昨晚什麽時候醒的?”
“這我不清楚,不過我聽說,他是下午才去宋氏集團的。”
“下午啊……”
顧白笙思索了一下,“那他昨天應該在外面待了一整晚吧。”
肖玄有些不爽:“天氣還是不夠冷,沒凍死他算他運氣好。”
肖玄是巴不得宋霜昨晚死在野外。
顧白笙垂着眼睫,沒說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喝了一口奶茶,誇肖玄:“今天的奶茶好喝。”
“少放了糖。”肖玄道。
顧白笙笑了一下:“你越來越了解我的口味了。”
肖玄鼻孔朝天,不回答她。
顧白笙又問:“血樣結果出來了嗎?”
肖玄就知道顧白笙得問他這個,早有心理準備,被她問到,就把口袋裏的血檢單子給拿了出來,給她推過去:“這是檢查單。”
顧白笙伸手拿過去,仔細看了看,才沉吟道:“果然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吃了什麽東西?”
肖玄問。
顧白笙笑:“小孩子不要問這麽多。”
肖玄又從鼻孔裏往外冷哼。
顧白笙覺得他挺有趣,就吩咐他:“我昨晚開的那輛車,停在車庫裏再也不要開出來。”
肖玄道:“我已經把他送去重新噴漆了。”
顧白笙沒有怪他:“你想怎麽弄就怎麽弄。”
那輛車,很可能會成爲宋霜想起昨晚事情後,尋找她的線索。
這種線索早點處理掉比較好,留着會很麻煩。
而肖玄很聰明,在她想到之前,就已經替她把麻煩處理了。
她把他留在身邊,的确是多了個幫手。
不過,除了做幫手,她還想讓她做點别的。
“肖玄,你對娛樂圈有沒有興趣?”
肖玄皺眉:“沒有。”
“那培養培養怎麽樣?”
顧白笙笑着問。
“不怎麽樣。”肖玄回答的很幹脆。
他不喜歡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如果我捧你呢?”顧白笙托腮看他。
她真的很想捧他。
肖玄想了一下,反問:“你包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