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笙卻雙手都握住了宋霜的手。
“笙笙！笙笙我才能保護你！笙笙！”
宋霜長眉擰了一下，把顧白笙整個護在了懷裏。
成壁再怎麽解釋，争取，顧白笙因爲聽不見看不見，也一點都感受不到。
“成先生，這是我們約定好的，願賭服輸。”
成壁怒極。
而顧白笙的選擇，也讓宋霜在三個月之後，順利把她從醫院帶回了宋家。
成壁在此期間，一直去醫院探望，得知宋霜給顧白笙辦了出院手續之後，立刻去找宋霜。
宋霜遠遠就看見成壁從醫院裏大步出來，看起來像是要搶人。
張衡在旁邊有些警惕：“宋總。”
“先讓笙笙上車。”
張衡跟宋霜一起吧顧白笙送到了車裏。
車門剛關上，成壁就走下台階，上前要拉開車門把顧白笙從車裏扯出來。
不過，宋霜在他伸手之前，将手放在了車門上。
成壁拉了兩下車門，沒能将門打開，轉頭要打宋霜。
這次他揮過來的拳頭被宋霜擡手抓住了。
“笙笙必須跟我走！”
成壁語氣堅決霸道。
宋霜聞言，冷淡道：“你有時間照顧她嗎？”
“我有充足的的時間。”
“是嗎？”宋霜眼底有一抹尖銳卻又冷淡的嘲諷，接着問：“那個大肚子的女人是怎麽回事？”
成壁一怔。
宋霜吐出兩個字來：“仲夏。”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比重錘更有力的捶在成壁的身上。
“還是讓我照顧她吧，雖然我騙她嫁給我，但是至少，我一次都沒有背叛過她，也沒有搞大過别的女人的肚子。”
宋霜說完，松開成壁的拳頭，繞過他想那邊的車門走。
成壁有些僵硬的轉頭去看車裏的顧白笙。
顧白笙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
摸索着将車窗玻璃降下來一點點。
一雙無神的眼睛看向窗外。
就在整張臉都要露出來的時候，宋霜上車，将她攬在懷裏，伸手把車窗又給升上去了。
車子開走。
宋霜看向車子的後視鏡，成壁依舊僵立在車子後面。
等到車子走得遠了，他才擡頭看向車子離開的方向。
宋霜并不關心他的眼中此刻是什麽樣的表情。
他隻是低頭，輕輕吻了吻顧白笙的額頭，低聲哄她：“成壁不值得你等他那麽多年，他背叛了你。”
顧白笙耳朵聽不見。
隻是感覺到宋霜說話時輕輕的吐息，擡起頭，睫毛動了動，看他的臉。
看見她在自己的懷裏，這樣乖巧安靜的模樣，宋霜的心情很好。
他開口，又跟她承諾：“笙笙，我不會背叛你，永遠永遠。”
顧白笙的嘴唇動了動。
宋霜低頭，想要去吻她的唇。
顧白笙卻低下了頭，仿佛對他即将落下來的吻毫無所覺。
宋霜看她低下頭去，也沒有再去繼續，而是将她抱得緊了一些：“回家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有的是時間，都用來陪你。”
顧白笙睫毛顫抖，一雙眼睛裏還是無神空洞。
仿佛從五樓墜下再清醒的時候，魂魄被抽走了一樣。
做什麽都是打不起精神來的。
…………
“你把她帶回來做什麽？”将顧白笙接回來的第一天，林鳳雅就找上了門，“你爸現在都要氣死了，你就不能把她當個順水人情送給成家嗎？”
宋霜在沙發上找盲人用的書，對林鳳雅說的話充耳不聞。
林鳳雅正在氣頭上，沒看兒子搜索的什麽，隻是道：“她現在又聾又瞎又啞，你把她接回家有什麽用？”
宋霜依舊懶得回話。
在他看來，隻要顧白笙活着就夠了。
聾也好，瞎也好，不能說話也好，都沒有關系，活着就夠了。
隻要活着，他就永遠不會把她推給别人，更不會抛棄她嫌棄她。
“宋霜，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終于，林鳳雅發現自己的兒子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
她加重了聲音問宋霜。
宋霜頭也沒擡的開口：“沒有。”
“宋霜！”林鳳雅伸手，一把抽走了宋霜手裏的手機。
宋霜這才在母親的厲喝之中擡起頭，面對母親怒氣洶洶的雙眼。
“你必須把她交給成家，成壁沒把她帶回去，不願意離開北城，已經打算将蘇城的勢力往北城轉移，你爸不想跟他們家反目成仇，這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不可能把人給他，”宋霜擡手，從母親的手裏把手機拿回去，“成壁轉移成家的勢力來北城，也不隻是爲了笙笙，他沒有多喜歡笙笙，他有别的女人。”
林鳳雅一愣。
宋霜繼續道：“她因爲我不把笙笙交給他而轉移勢力來北城的說辭不過是借口而已，北城現在被我們一家獨大，蘇家向來分一杯羹，爸怎麽不想跟他們反目，也最後都會産生利益上的沖突。”
林鳳雅沒想到兒子會看到這些，頓時有些無話。
“但是顧白笙交到成家去，起碼……”
“起碼能延緩我們兩家撕破臉的時間嗎？”宋霜冷笑，“反正最後都要針鋒相對，拖這點時間又有什麽用？”
宋霜這麽說，林鳳雅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才好。
“媽，成家轉移到北城來發展，到底還是火候欠了點，就算是來勢洶洶，我們宋氏是吃素的嗎？”
林鳳雅有些憂心的看着兒子：“可是，你爸的身體最近有些不好，你之前不在生意場上，如果鬥起來……”
“成壁以前也不在生意場上，他現在跟我的起跑線是一樣的，我棄醫從商，他也是放下了老本行來商場上開疆擴土的人。”
“你有把握？”
林鳳雅攏着眉問。
宋霜道：“李氏集團的大部分對我們有用的東西，都已經被我拿到手了。”
一說李氏集團，林鳳雅就想到了李雯昕。
“李雯昕已經四個月了。”
“不管是四個月還是十個月，跟我都沒關系，她靠着這個孩子續命呢。”
“讓她生嗎？”
“生，”宋霜早已經有了安排，想到李雯昕，他眼裏沒什麽感情，“不讓她生下來，她也不知道死心。”
“但是她這個孩子，很複雜。”
想到李雯昕肚裏的孩子，林鳳雅覺得有點棘手。
“她會做親子鑒定讓我認這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是誰的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碰過她。”
宋霜剛說完這句話。
樓上就傳了動靜下來。
宋霜聽見動靜，立刻轉頭往樓上看。
而林鳳雅也一塊兒跟着往樓上看。
兩個人一眼就看見了在二樓上扶着欄杆摸索着想要下樓梯的顧白笙。
“笙笙！”
宋霜看見她已經下了一層台階，立刻起身往樓上去扶她。
顧白笙聽不見，當然不知道宋霜喊她的時候多緊張。
隻是自己扶着欄杆往下走。
林鳳雅看着兒子快步過去，也有些緊張的皺起了眉。
正好這時候，顧白笙腳下一不下心踩空，整個人往下跌。
宋霜立刻過去，伸手去抱她。
顧白笙撲倒了她的懷裏，才穩住身形。
宋霜卻被吓出了一身汗。
他餘驚未消，有些責備的在顧白笙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
顧白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讓宋霜跟林鳳雅都愣了一下。
宋霜要去看她的臉。
顧白笙就擡手，在他的背上寫字：‘我又沒有摔道，你這麽生氣做什麽？’
林鳳雅看見顧白笙在自己兒子背上寫字。
卻不知道顧白笙是寫了什麽。
宋霜卻感受着背上的筆畫，立刻秒懂，怒氣難掩的在她腰窩上寫字：‘不是讓你别亂動？’
‘我想找你啊。’
她寫。
宋霜無奈，卻怒氣消了一些：‘你按鈴。’
爲了方便顧白笙喊人，他在顧白笙的房間裏放了一個鈴。
那個鈴一被按下去，至少整個宋家是都能聽見的。
‘我忘了，就出來找你了。’
‘那你也不該自己往樓梯下走，不怕摔倒？’
顧白笙笑着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背上繼續寫：‘你會接住我的啊，我不怕。’
宋霜感覺到她寫的字，在她的頭發上輕輕親了一下，卻還是又寫字警告：‘下次不許亂來。’
她笑着點點頭。
宋霜将她打橫抱起來，要往樓上走。
可是，又想到了什麽一樣，看樓下一直看着他們的林鳳雅。
“媽，您先回去吧，我要陪笙笙。”
林鳳雅看了兒子跟顧白笙的互動，也看出剛才顧白笙差點摔下樓梯的時候他又多麽緊張。
沒辦法，隻能先離開。
宋霜抱着顧白笙上了樓。
看到顧白笙赤着腳沒穿鞋，就把她放在床上，給她穿襪子。
這樣在房間裏亂跑，起碼不會從腳底受涼。
顧白笙感覺到宋霜給她穿了襪子，微微擰了擰眉，伸手想去拖。
宋霜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拖。
顧白笙就又撲上來，抱住他的脖子。
宋霜覺得現在的顧白笙沒有什麽不好，她的眼睛看不見了，耳朵聽不見了，也不能說話了。
卻像是忽然把先前那些煩惱恩怨也一塊兒摒棄剝離了一樣，變得單純快樂起來。
她在這三個月養傷期間，十分依賴他。
宋霜從前不擇手段想要讓她依賴自己都沒有成功，但是，現在卻無形之中就形成了這種依賴關系。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高興。
因爲，顧白笙失去了視力聽力跟說話的能力。
她變得不再健康。
宋霜輕輕抱着她，讓她賴在自己的身上，親了親她的耳朵，在她背上寫字：‘過幾天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醫生說，你有開口說話的可能。’
顧白笙點點頭，欣然應允。
‘你想去哪兒？’宋霜又寫字問她。
顧白笙想了想，道；‘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