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這個綁架她的男人的衣服。
跟照片中不一樣,顧白笙内裏是否穿了那件紅色裙子他們不得而知。
但是那個人爲了方便讓他們辨認出顧白笙的臉,将顧白笙按在了沒有窗框的窗台上。
小春用手機放大了看,跟成壁緊張道:“是嫂子!”
成壁心裏繃緊:“别傷害她!”
“看起來,成先生比宋霜要關心她多了。”男人笑了一聲,壓在顧白笙的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麽。
顧白笙臉色立刻就變了,側頭,眼睛含了刀子一樣,鋒銳的瞪他:“不可能!”
“你沒有回到他的身邊去,你當然不知道。”男人聲音不高,說完之後,就笑着看向樓下,“現在,你來選吧。”
“選什麽?”
“選跟誰走。”
男人一說出來。
顧白笙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刻脫口而出:“成壁!”
她的聲音利落幹淨,沒有半分猶豫糾結。
仿佛一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一樣。
成壁聽見顧白笙的回答,心中微松,示意小春跟阿榮準備把顧白笙換過來。
宋霜這條命折在誰的手裏他絲毫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是顧白笙能否安全回到他的身邊。
“宋霜,聽清楚了嗎?”
男人在樓上問宋霜。
宋霜雖然早就想到顧白笙在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成壁,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在真的面對她做出來的這個選擇時,心裏會這麽失落。
他仰頭看着顧白笙。
顧白笙從樓上看下來,就望見宋霜那雙眼睛。
宋霜是冷靜的,并沒有因爲她做出來的決定而顯得憤怒怨恨。
他的眼底,冷靜幽邃。
像是有深情,絲絲縷縷的落在眸底,糾結成一團,散不開,卻也浮不起。
那樣壓抑,卻又那麽執着。
“宋霜雖然做了不少傷害你的事,但是比起成壁,也不算什麽,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男人像是在看熱鬧一樣,遊說着顧白笙。
顧白笙望着宋霜的眼睛,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
“不需要。”
陸沉跟張衡都聽見了顧白笙的話,兩個人緊張的看了看旁邊被阿榮用槍頂着腦袋的宋霜。
陸沉沉不住氣了,沖樓上喊:“少夫人,宋先生從沒有想過真的傷害你,他雖然騙你,卻隻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而已,少夫人!”
顧白笙搖搖頭,顯然是不想在做思考。
堅決的堪稱是絕情。
她的目光從宋霜身上,移到了成壁的身上。
成壁看着顧白笙,眼中光芒顫動。
“别怕,我帶你回去。”
顧白笙抿唇,含淚點頭。
宋霜看着他們,站在一邊,就像是一個被冷落的局外人,跟他們兩個格格不入。
那個男人看着顧白笙跟宋霜含情對望,忍不住大笑起來,嘲諷宋霜:“宋霜,你是不是覺得現在自己很可憐?”
宋霜将空氣吸進鼻腔,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
胸腔裏,卻覺得空氣如同一把荊棘一樣,從氣管進入,紮在他的肺腑裏。
“你把她放了吧,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宋霜開口,沖那人低沉道。
那人卻笑道:“我再确認一次。”
說完,又問顧白笙:“真的選成壁嗎?選了成壁,被你抛棄的那個,我就幫你殺了他!”
顧白笙的拳頭在衣服裏面攥起來,她擰眉,看那個人:“你要殺他是你殺他,不要說是幫我殺!”
她不過是做出自己的選擇而已,并沒有決定宋霜的生死。
“我不殺了他,他怎麽會輕易放你跟成壁在一起?”
男人的臉上帶了一張面具。
從樓下看,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臉上是什麽面具。
但是顧白笙裏的他很近,近在咫尺,所以,能看見他臉上這張仿真人的面具。
隔着面具,她除了能夠聽出他是個男人的聲音,看不到他的任何面部特征。
“你究竟是誰?”
“幫你的人。”男人笑着回答。
“我不需要你幫。”顧白笙冷冷看着他,“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
“如果你能自己解決,那你怎麽逃不脫宋霜困住你的牢籠,無法回到成壁的身邊?”
顧白笙咬緊了後牙槽:“不要你管!”
“我會幫你的,”男人的手輕輕抹上她的臉,語氣有些溫和的暧.昧,“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
男人面具後的眼睛看着她,有些癡迷。
一瞬間,顧白笙從這句話裏意識到,他是自己認識的人。
“是你嗎?”
顧白笙眼底光芒迅速的閃了一下。
男人一愣,仿佛是驚訝于顧白笙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但是,随即就大笑了起來:“是我,你認出來了嗎?”
顧白笙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也望着她,手指在自己臉上的面具上摸了摸:“既然把我認出來了,那我這張面具戴着也就沒有用了,不如摘了吧。”
顧白笙心如擂鼓,緊張着看着他的手放在面具上。
等着對方把面具摘下來。
就在男人的手摸上面具,要摘下來的時候,男人忽然笑了:“你好像很緊張。”
顧白笙的确很緊張。
她根本沒有猜出面前這個人是誰,她剛才隻不過是詐他而已。
她很想看見他面具下面的這張臉。
“其實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你剛才是在詐我,對吧?笙笙?”
顧白笙的心思被男人一下子揭穿。
眼神難免又變化。
“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你不傻不瘋,還這麽敏銳,也很高興,”男人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讓她看樓下的宋霜跟成壁:“确定吧?就選成壁?對不對?”
顧白笙眼睛望着成壁,卻難以忽視宋霜的存在。
男人湊在她的耳邊說話:“我讓宋霜橫屍當場,你覺得怎麽樣?解不解氣?”
顧白笙咬緊了後牙槽,不說話。
宋霜的死活,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她不欠宋霜什麽。
相反,宋霜騙她,操控她,囚禁她。
樁樁件件都是欠她的。
“看那邊。”男人指了個方向,示意她往那邊看。
顧白笙按照男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就看見在對面樓上,有一個反光的點一閃即暗。
“那是什麽?”
“狙擊手。”男人回答,“待會兒我把你放了,狙擊手就會開槍打爆宋霜的頭,刺不刺激?”
“不,我隻覺得你是個變态!”
“是嗎?”
男人不在乎,“你要是覺得心疼,那就重新選一次啊,不舍得宋霜死,就選一次,讓成壁……算了,我可不敢殺成壁。”
顧白笙搖頭。
“隻要你說你想跟宋霜在一起,我就放了你。”
那人蠱惑她。
顧白笙不信她:“如果隻是這樣,那你把我綁來做什麽?”
“看戲。”
男人說的很輕巧。
“看誰的戲?”
“你,”男人對她仿佛很感興趣,“你隻要選了宋霜,相信成壁就再也不會騷擾你,你隻是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宋霜卻保住了命,我看你痛苦一輩子,也覺得很有趣。”
“你說我是餌,他們是魚?”顧白笙冷笑,“其實在你看來,我們都是你的魚吧?”
這個男人,翻來覆去,以作弄他們爲樂。
他要他們互相折磨,誰都不能安生。
“要改變主意嗎?”
他問。
顧白笙啓唇,聲音忽然高了起來:“我改!”
樓下的成壁跟宋霜聽見她的聲音,都是一怔,随即,目光各異的朝着顧白笙盯緊了。
小春有些着急:“還有什麽好改的,跟我們成哥在一起,遠離宋霜這個垃圾有什麽不好的?”
陸沉卻低低道:“少夫人怎麽也跟宋霜有夫妻關系,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麽會這麽絕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
聽見這幾個字,成壁的拳頭便攥緊了。
宋霜并沒有因爲顧白笙說改變主意而臉上有所放松。
她看着顧白笙,心中有種很危險的感覺。
顧白笙剛才選擇成壁的時候那麽幹淨利落,顯然是下定決心,不管怎麽樣都要回到成壁身邊的。
爲什麽現在忽然又改變主意了?
那個男人跟她說了什麽?
“成壁?”顧白笙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成壁往前走了一步:“笙笙!”
“别亂動,還沒到換人的時候。”
一梭子彈射在成壁的腳邊,逼迫他立在原地,不能再繼續往前去。
“成壁,如果我今天跟你走,宋霜就會沒命!我不想背人命,所以,我今天不能跟你走。”
宋霜聽見顧白笙說的話,眯眼看向了那個挾持着顧白笙的男人。
搞什麽鬼?
這個男人究竟在搞什麽鬼?
他在幫自己遊說顧白笙?讓顧白笙跟自己在一起?
可是,顧白笙心裏的人明顯是成壁,她剛才回答的那樣堅決,怎麽會一瞬間就改變主意去選他?
“不對,成壁,”宋霜開口,提醒成壁,“笙笙她不會選我,有問題,你……”
他心中強烈的不詳預感令他不安。
他想提醒成壁小心。
可是又不知道要提醒成壁小心什麽。
正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見顧白笙的身形晃動了一下。
接着,在那個男人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顧白笙從五樓上那低矮的窗口裏撲了出來。
她身上的黑色外套在風中散開,紅色裙子迎風飛起,如同烈火迷蝶一樣,向下迅速墜.落去。
“不!”
宋霜跟成壁同時驚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