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犄角旮旯裏出來的野雞,居然也敢出來給她臉子看?
“我?”女人穿了一件香槟色的長禮服,見到曾安蕊被打在地上,還問自己的身份,就笑話她,“我是康程的女兒康玉,不過,你配問我的身份嗎?被曾家趕出來的假女兒?”
曾安蕊聞言,臉色一白,眼中淬了毒一樣,恨恨咬牙。
她如今虎落平陽,區區一個北城數不上号的康家也能來羞辱自己了?!
她在曾家這麽多年,出生就高貴,走到哪裏都是前簇後擁,衆星捧月。
就算是如今稍顯落魄,可也不是這樣一個她從前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賤人能羞辱的!
曾安蕊起身就要把那一巴掌奉還。
然而,剛一動,她就看見在康玉的身後,有個端着酒杯的人一閃而過。
那是……
宋霜身邊的保镖張衡。
張衡看見她的手攥起來,要打人的模樣,給她使了個眼色,輕輕搖頭。
顯然是不讓她動手。
曾安蕊一愣。
可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那個賤人就得寸進尺的譏諷起來。
“既然知道我是誰了,還不趕緊給我道歉。”
康玉見曾安蕊從地上爬起來,神色隐忍,卻又不發作,越發覺得羞辱她很有趣:“曾家的假女兒,是誰把你放進來的?你這種身份會被陸家邀約嗎?把輕劍拿出來看看。”
曾安蕊早已經将請柬放在進門的前台,這會兒哪裏還能拿出來。
就算是能拿出來,她也不屑于跟這種野雞證明。
康玉見她不吭聲,更來勁兒,還跟身邊的人一起嘲諷她————
“聽說前陣子,曾家已經跟她斷絕關系了,該不會現在沒了曾家做靠山,連吃口飯都沒錢吧?”
“你是來做什麽的?”
“來陸少的婚禮上蹭吃蹭喝的嗎?”
“哎呀,快來瞧瞧啊,這位曾經名聲大噪不可一世的曾家大小姐,現在居然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不如去賣好了,你這個姿色也能算是中上,我們北城的公子哥多了去,你要是有興趣,不如我幫你介紹幾個,好歹幫你混口飯吃。”康玉爲了羞辱她,什麽話都說的出來,活像是跟她宿世大仇一樣。
曾安蕊要不是想着張衡那個眼神,這會兒早就想把這個女人生吞了。
康玉見她能忍,就笑着道:“給你介紹個有錢的公子哥包養你可以,不過呢,在這之前,你得給我道歉。”
她想了想,似乎覺得隻是口頭道歉并不過瘾,就把紅酒杯給旁邊的一個男人遞過去,男人心領神會的往裏吐了口口水,她這才心滿意足的吧酒杯給曾安蕊放在了面前:“喝了這杯酒,我就原諒你剛才眼瞎撞了我。”
曾安蕊看着酒杯裏面漂浮着口水的紅酒,惡心的直想吐。
她已經快要忍無可忍。
正要發作,卻聽見身後有低呼聲隐隐傳來。
“曾先生……”
爸爸?
曾安蕊眼中的怒氣立刻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憐的淚意,人也變得柔弱可欺了不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不用道歉,”曾之亞的聲音中氣十足的傳來,“你是曾家的女兒,本來就是她撞了你,應該是她跟你道歉。”
驚得眼前那個嚣張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曾伯伯……”
“你是哪家的女兒,我可不記得認識你。”曾之亞瞥了那個康玉一眼,顯然厭惡極了。
康玉本來也是北城小門小戶裏的女兒,父輩這次是七拐八拐拖了關系才有幸參加這場婚禮。
如今被曾之亞這麽一說,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咬了咬嘴唇。
曾安蕊看曾之亞站出來護着她,也心裏感動,可是目光看向曾之亞的時候,卻充滿了愧疚跟歉意。
曾之亞看她仿佛是誠心悔過了,才對着周圍的人道:“我曾之亞的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需要别人聽風聞雨的來随意诋毀羞辱,我們一家人隻不過是鬧了些誤會,怎麽,傳到某些人的耳朵裏,我這女兒就成了落難鳳凰可以随便什麽豬狗都來欺負了?”
這話明擺着就說康玉這類人的。
衆人頓時一陣唏噓。
交頭接耳的聲音裏也傳來了對曾安蕊身份的肯定。
“果然曾家就算是在找尋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仍舊對這個養女關懷有加啊。”
“之前還說曾家跟曾安蕊斷絕關系了,現在人家當事人都出來說了,根本沒這事兒。”
“這位曾小姐在曾家也是舉足輕重啊。”
聽着那些議論聲,曾安蕊的心裏舒服多了。
今天,父親這一句話,就把所有輕視自己的那個些人給重重打了一巴掌。
她就算是曾家的養女,也還是曾家的女兒。
“爸。”
曾安蕊喊了曾之亞一聲。
曾之亞輕輕扶住她的背,陰沉嚴肅的眼睛看向康玉:“要我讓人調監控嗎?”
康玉立刻就被吓到了,她本來就是沒事找事想要羞辱一下這個落難鳳凰。
卻沒想到,落難鳳凰又被曾家承認了身份,頓時就腿軟了,趕忙沒骨氣的道歉:“對不起,曾先生,曾小姐,是我有眼無珠,對不起!”
曾安蕊咬了咬唇。
曾之亞轉頭問她:“不原諒他,就讓她把那杯酒喝了。”
曾安蕊就想這麽做。
康玉也很惡心自己手裏那杯酒,聽見曾之亞說的,臉都白了。
卻不想,曾安蕊這位以往不對人手下留情的大小姐,卻沒有爲難她,而是寬容大度的搖搖頭,對着父親道:“算了,爸。”
曾之亞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康玉:“你們康家跟曾家的合作機會,以後一點都不會有了,這是你欺負我女兒的代價。”
康玉手一抖,那杯酒潑出來大半。
曾之亞這才扶着女兒的背,道:“走吧,去跟你.媽媽說幾句話。”
“嗯,謝謝爸。”
曾安蕊随着曾之亞轉身往前。
在離開的時候,卻是回頭看了一眼康玉。
發現康玉正被婚禮的安保人員往外請。
她心知肚明,收回了視線。
而康玉在被安保人員請出婚禮現場之後,立刻見到了宋霜。
“宋先生?家父跟曾家還稍微有些生意上的往來,雖然不多,但是非常重要,曾家要是取消了合作,我們康家……”
“康小姐,”宋霜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機,并沒有分給她什麽注意力,說出來的話卻足夠讓康玉安心,“你幫了曾家的下一任繼承人,她心裏會感激你,以後會給你些機會,而現在取消的合作,是我宋氏集團不能取代的嗎?”
康玉一聽,心中釋然,立即道謝:“謝謝宋先生。”
“去吧。”
宋霜讓張衡送客。
張衡即刻将康玉送走。
而宋霜的手機上,也傳來了陸沉發過來的圖片。
是顧白笙在麻将桌前打麻将的照片。
她看起來興趣缺缺,似乎實在是不喜歡打牌。
既然如此,婚禮還是早些結束,他早點回去陪她來的好。
…………
曾之亞已經帶着曾安蕊走到了卓闵柔的身邊。
卓闵柔正在跟林鳳雅交談,林鳳雅遠遠就看見了曾之亞帶着曾安蕊從卓闵柔的身後走過來。
所以,笑了一下:“曾先生過來了。”
卓闵柔聞言,轉頭往身後看。
看見曾之亞護着曾安蕊過來,也不意外。
“我先失陪一下,鳳雅。”
“好。”
卓闵柔走向曾之亞,本來讓曾之亞去給曾安蕊解圍就是她的主意。
但是,明面上給曾安蕊解了圍是明面上。
到了人後,她還是不認這個女兒的。
“這裏人多,我且不跟你算賬,但是MJ的事情既然已經出了,你就别以爲你還能是我們的女兒。”
卓闵柔警告曾安蕊。
曾安蕊知道養父是個妻管嚴,自然也不敢表現出對養母的不服從,隻是道歉:“媽,請你原諒我。”
卓闵柔擰眉:“你怎麽到北城來了?”
他們夫妻過來的時候,曾安蕊明明是在倫敦的。
怎麽他們到了北城,她也來了?
“我追到北城來,想要跟爸爸媽媽解釋,MJ的事情并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傑姆森遊說我。”
“也是傑姆森告訴你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卓闵柔逼問。
曾安蕊點了點頭:“嗯。”
事到如今,爲了能讓養父母原諒自己,她不得不找個替罪羊來背鍋了。
而在她身邊多年的老助理傑姆森就很合适。
傑姆森是曾之亞的助理,跟着曾之亞幾十年,在曾之亞讓曾安蕊進入曾氏集團之後,傑姆森也變成了曾之亞交給女兒的幫手。
讓這位元老級别的助理去幫助自己的女兒。
可是,曾之亞聽着女兒所說的,深覺自己這位叫他信任的助理太快效忠了别人。
居然幫着女兒掉轉頭來蛀空他這個父親。
卓闵柔聽了曾安蕊的話,雖然心裏半信半疑,卻還是轉頭,訓了丈夫一句:“看看你身邊出了什麽好助理。”
被妻子這樣說,曾之亞也有些後悔莫及。
“我馬上讓人去找他。”
曾之亞去打電話通知人去找傑姆森。
而曾安蕊則是留在卓闵柔的面前。
卓闵柔明确的告訴她:“你名義上還是我們的養女,但是,出了這件事,你休想再得到曾氏集團一個子兒。”
曾安蕊滿臉誠懇:“媽,我本來求您原諒就是希望能夠孝順您跟爸爸,回報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怎麽會觊觎本來就該給姐姐的産業呢?”
曾安蕊這番話說的還算是懂事。
卓闵柔看她一眼,并未再說,轉身離開了。
曾安蕊在卓闵柔走後,臉上神色一變,立刻就轉身,去安排人先沖傑姆森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