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沒了陸沉,就隻剩下顧白笙跟宋霜兩個人。
卓闵柔跟曾之亞雖然暫時住在陸家,但是卻因爲北城也有幾個老友,這幾天晚上都在老友的家中用餐,并不會打擾到他們夫妻二人相處。
顧白笙胃口不怎麽好,吃了幾口,便不想吃了。
起身離開餐桌。
經過宋霜身邊的時候,卻被宋霜伸手拉住了:“才吃這麽點?”
“吃不下了。”
顧白笙将手從宋霜的手裏抽走。
宋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也沒有繼續挽留。
在顧白笙離開餐廳後,獨自一人在餐廳裏又吃了一會兒。
稍晚些的時候,才回房去休息。
那時候,顧白笙已經睡下了。
男人火熱的身軀覆上來,被子拉上,夜就變得遮天蔽日,無窮無盡起來。
“宋霜你别亂來,你的傷……”
“你關心我?”
被子裏面,是兩個人的話語聲。
顧白笙惱怒羞恥。
宋霜言語帶笑。
“誰關心你?”
“唔,你打到我的頭了。”
“那你還不滾下去。”
“我胳膊受了傷,頭也受了傷,别讓我太費勁兒,乖一點。”
他說的可憐,想要博取她的同情。
顧白笙跟他大打出手。
卻還是被牢牢壓住,無法掙脫。
第二天早上。
宋霜已經在她醒來之前離開了宋家,保姆抱着小敏在走廊裏哄。
顧白笙聽見了聲音,卻沒有什麽力氣起身去看孩子。
宋霜雖然受了傷,卻精力還是好的。
隻要她在他身邊一天,她就擺脫不了她。
這樣渾渾噩噩的生活讓她覺得可怕。
她有些害怕,就這樣被一直困着,籠着,然後有朝一日,有人把籠子門打開了,她卻發現自己已經不會飛了。
這樣會有多可怕呢。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卓闵柔跟曾之亞夫妻得到關于女兒的線索越來越多。
即将找到親生女兒的信心也越來越強烈。
卓闵柔甚至幾次在跟顧白笙說起的時候,激動的掉下淚來。
顧白笙柔聲安慰卓闵柔,卻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她們找到親生女兒的憧憬不是即将實現的現實,而是水月鏡花的空茫。
一切,都像是假的。
若是真的,宋霜怎麽會一次都沒在她的面前提起過那位曾家真正千金的半分信息?
在這樣的懷疑裏。
宋霜跟李雯昕大婚的日子到了。
大婚的前半個月,關于宋李兩家的聯姻就已經給整個北城鍍上了一層喜氣。
到了真正迎來大婚的這一天,北城更是盛況空前的熱鬧。
所有的媒體廣播,無一不再焦點着這場世紀婚禮的舉行。
而茶灣别墅裏,卻像是與世隔絕一樣,沒有收到這場婚禮的半點消息。
甚至爲了真正讓顧白笙對這些一無所知,宋霜還刻意安排了陸沉,謝涼,蘇輕戈三個人過來跟她搓麻将。
就爲了這一整天能夠把顧白笙牢牢的栓在茶灣别墅裏面。
而顧白笙不傻。
若是隻有陸沉一個人過來,她絲毫不會起疑。
讓她疑惑的是,謝涼跟蘇輕戈這兩個常年居住在國外的人,千裏迢迢回到北城,就是爲了陪她跟陸沉搓麻将。
“我有些渴,去喝杯水。”
顧白笙對搓麻将着實沒有什麽實戰經驗,隻不過打了兩三把,就已經輸的筋疲力盡。
好在家裏的保姆是個會打麻将的。
趁着他們三個高興的空擋,顧白笙抓了家裏的保姆按在座位上,讓她臨時頂替自己,然後自己去了餐廳裏面倒水喝。
蘇輕戈跟謝涼雖然看起來人冷清清的,可是打牌卻打的出奇的好。
就算是陸沉都有些頂不住。
過了片刻,陸沉也退下來,讓家裏的阿姨頂上去了。
“明明說喝杯水,我們都打了兩圈了,你這杯水還沒有喝完。”
陸沉走過來,笑話她,“是不是打不過我們,所以當逃兵了?”
顧白笙笑笑:“我本來就不喜歡這種東西。”
“不過,宋霜怕你悶,所以讓我們來陪陪你。”
“他怎麽以前也不怕我悶?”
顧白笙随口問了一句。
卻把陸沉給一下子問住了:“這……恐怕是最近越來越覺得對不住你吧。”
陸沉心裏知道理由,卻又不能跟顧白笙說,所以有些難受。
“對不住我就放手,這樣算怎麽一回事。”
顧白笙垂着眼睛,悶悶低語了一句。
陸沉聽見,轉頭看向了她。
顧白笙落寞沉悶的模樣,讓陸沉覺得有些同情心疼。
他知道顧白笙不喜歡這樣的額生活,不過,他也看得出來,宋霜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他們兩個,就隻能一直這樣下去了。
陸沉在心裏歎氣。
顧白笙卻無心繼續會牌桌了。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會兒,你們玩吧。”
顧白笙放下水杯,想樓上的卧室走去。
陸沉看着她上了樓,這才沉默了一會兒,又回到牌桌上去。
他一回去,蘇輕戈就問:“她怎麽樣?”
“倒是沒有起什麽疑心,不過天天被困在這種地方,心情也不會好。”
“真難,”謝涼聽見陸沉所說的,忍不住感歎,“被這種偏執的男人喜歡上活的真難。”
蘇輕戈似乎想到了什麽,垂下的眼睛也暗淡了幾分:“不隻是活的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聞言,謝涼跟陸沉都看向了蘇輕戈。
蘇輕戈已經想好了出那張牌:“二餅。”
“碰!”
陸沉跟上。
新一輪的牌局又開始。
茶灣的一切看起來都異常的平靜。
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樓上顧白笙的手機進了一條短信息。
匿名的号碼,上面,卻是宋李兩家聯姻的熱鬧場面。
顧白笙已經在床上睡着,那條短信,靜靜的在顧白笙的手機裏躺着。
隻要是她醒過來,第一時間就能看到這條信息。
…………
“終于等到今天了。”秦萬慈幫女兒整理了一下婚紗,看着漂亮耀眼的女兒,激動到落淚,“你父兄若是看見你今日出嫁的模樣,一定會很高興,尤其是你爸。”
說着說着,秦萬慈就想起了丈夫。
他們一起養大的女兒,此刻卻在出嫁的時候,隻有一個老母親在場,真是叫人覺得可憐又唏噓。
“爸爸在天上能看見的,哥哥也一定覺得我漂亮極了。”
李雯昕手上戴着漂亮的蕾絲手套,輕輕替母親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大喜的日子,媽媽不要哭了。”
秦萬慈聽見女兒的安慰,就點了點頭,道:“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哭,我就是看見你今天這麽漂亮,覺得高興。”
秦萬慈心中開心。
而李雯昕聽見母親說的,也勾起了唇角,眼中的幸福感盈滿了眼眶。
她垂眼,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媽,我待會兒要在婚禮上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
“什麽消息?”
秦萬慈問。
李雯昕笑着搖搖頭:“現在不能說,等待會兒婚禮的時候再說。”
“好,等待會兒再說。”
秦萬慈陪着女兒在後場待着,但是想到前面禮堂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就開了口:“雯雯,我去前面看看賓客來了多少了。”
李雯昕點點頭:“好。”
秦萬慈這才轉身,去外面看迎賓的大堂。
大堂布置的華麗貴氣。
受邀前來的賓客每一個都是非富即貴。
言語恭喜的談笑之間,有一位手持請柬的貴賓不被人注意的進入迎賓大堂。
然後,站在了人少的角落,一個人笑笑飲酒。
這場婚禮,待會兒除了兩位新人的典禮,還有一場好戲也會上演。
他可要找個好位置觀看才好。
除了這位不引人注意的賓客,還有一位身穿禮服的女賓客,也在人群之中焦急的找尋遊走着。
有人将她認了出來。
“粉色禮服的那個女人,不是曾安蕊嗎?”
聽見有人說曾安蕊,立刻有更多人朝着那道穿梭在賓客見的人影看過去。
就連剛剛進入大廳的秦萬慈也在賓客的話音裏,尋聲望去,看見了曾安蕊。
“聽說她已經被逐出曾家了。”
“是啊,曾家連她養女的身份都不認了。”
“曾家的親生女兒找到了嗎?”
“好像還沒有。”
“那爲什麽她會被從曾家趕出來?”
“好像是,買兇殺害那位真正的曾家小姐。”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周圍的人都交頭接耳的八卦起來。
曾安蕊偶爾聽見一兩句議論她的,雖然心裏厭惡的皺緊了眉,卻絲毫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些人身上。
她這次過來,可是見到曾之亞跟卓闵柔夫婦的大好機會。
之前曾之亞跟卓闵柔一直住在宋霜安排的地方,宋霜沒有讓她見的意思。
曾家又拒接她的所有電話,她也聯系不到養父養母。
所以,隻能借助今天宋李聯姻來找到養父養母了。
她找了大半個酒店,終于看見了陪着太太卓闵柔出現在婚禮現場的曾之亞。
曾安蕊有些激動,快步過去。
還未等走到曾之亞夫妻身邊,就有人忽然出現,倒了她一身的酒。
“走路不長眼的啊?”
尖銳刻薄的聲音響起,正好攔住了曾安蕊的去路。
曾安蕊粉色的禮服被潑了一杯紅酒,禮服瞬間就髒了。
而那個故意給她潑了一身紅酒的女人,卻是嘴巴撇了撇,冷笑:“還不道歉嗎?”
曾安蕊一直是曾家的女兒,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怎麽會随意對眼前這個人道歉。
立刻就道:“是你撞了我!”
啪!
不由分說的一巴掌,不分青紅髒白的嚣張打在了曾安蕊的臉上。
曾安蕊被這一巴掌,打的瞬間跌坐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竟然有人在宋霜跟李雯昕的婚禮上動手給她遞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