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電梯直達，到了宋霜辦公的那一層。
“曲小姐，胡女士，這邊請，”宋霜安排好的人早已經在等她們，“我們宋總等候多時了。”
曲曉波跟胡慧眉毛擰起。
胡慧更是低聲：“他又想耍什麽花招。”
曲曉波也搞不明白。
兩個人在女助理的帶領下到了宋霜辦公室的門口。
助理爲她們打開門，請她們進去之後，便自覺地帶上門離開了。
宋霜坐在辦公桌後的皮椅上，正在處理東西，聽見曲曉波跟胡慧到了，則立刻擡眼，将手中的文件合起放在一邊。
“你們來了。”
宋霜起身，請他們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坐下。
胡慧可沒心情跟他繞彎子，直接就開口要人：“我女兒在倫敦被你帶走做了那個該死的手術之後就不見人影了，她現在在北城，你應該把她還給我了！”
“您提的要求不過分，按道理來講，我是應該把笙笙送回去，不過，中途出了點意外，所以，要暫時讓笙笙繼續待在我身邊了。”
胡慧眉眼壓低，火氣很大：“宋霜！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肯放過我女兒？”
“這輩子都不太可能了，嶽母大人，”宋霜輕笑了一下，目光一轉，将視線落在了坐在旁邊，一直未說話的曲曉波身上：“曲小姐身體大好了嗎？”
曲曉波氣得臉色發白，胡慧更是怒罵：“你還有臉說？”
“讓曲小姐受傷不是我的本意，希望曲小姐能夠諒解我。”他的槍口是對準了成壁的，誰知道，曲曉波撲了上來呢？
“宋霜，托你的福氣，我隻是差一點就死了。”曲曉波眼神無不惱恨的看着他。
“兩位還是不要繼續摻和我跟笙笙之間的事情比較好。”宋霜奉勸。
“她是我的女兒！”胡慧自然不可能放棄，那可是她最珍視的女兒。
“親緣關系已經被斬斷了，嶽母大人，”宋霜提醒她，“她現在是白家的女兒，跟你沒有生物學上的血緣關系。”
“我的女兒不會因爲我們現在的身體沒有血緣關系就不承認我是她的母親！”胡慧不聽宋霜這些話，也絕不會就這麽放棄尋找女兒。
宋霜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嶽母大人跟笙笙母女之情很深，不過，她現在失憶了。”
“失憶？”聽見宋霜說的這句話，胡慧跟曲曉波的臉色都是一變。
宋霜歎了口氣，徐徐開口幫他們回憶之前在倫敦醫院發生的事情：“記憶手術被打擾，手術失敗了。”
這一點，曲曉波是最清楚的。
因爲，她爲了這件事而受了重傷，差點就死在英國。
還好，她命不該絕。
但是，一切都是因爲她誘騙顧白笙去了英國，才導緻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她深知自己有罪，所以即便是受了重傷差點死去，也不敢太過怨恨。
“手術成功的幾率很低，失敗則會引發一連串的糟糕後果，笙笙隻是失憶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宋霜說完，看胡慧跟曲曉波都有些愣，則又說了一句：“哦，對了，笙笙又懷孕了。”
光是說顧白笙失憶就已經夠了讓他們難過的，卻不想，宋霜又加了一句‘懷孕’。
“笙笙懷上了你的孩子？”
曲曉波驚詫萬分。
宋霜微笑着點點頭，雙手合十放在交疊的腿上，向面前的嶽母大人胡慧說明情況：“笙笙雖然失憶了，但是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之後，反而輕松不少，她現在跟我生活在一起，我們很相愛。”
“那你爲什麽不讓我們見她？”胡慧才不信他所說的。
“不讓嶽母大人見笙笙的理由，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笙笙她失憶了，”爲了能夠讓胡慧聽得更清楚一些，宋霜的語氣也略略重了幾分，“她忘記了你們。”
胡慧跟曲曉波都因爲這個事實而震驚的眼珠發顫。
宋霜卻笑的仍舊輕松：“笙笙現在不記得您這個母親，也不記得曲小姐這個朋友，爲了不讓她想起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你們二位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不可能！”胡慧第一個反對。
曲曉波也激動的站了起來：“笙笙就算是忘了我，我也還是笙笙的朋友！我要提醒她！我跟她約定過！”
“提醒什麽？”宋霜目光淡淡看着曲曉波，“約定過什麽？”
他眼神雖然看起來淡淡的，但是隻要仔細看，就能看出他眼中有着濃烈的冷意。
仿佛她曲曉波敢跟顧白笙多說一句，他就讓她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他這樣冰冷無情的眼神，讓曲曉波瞬間想到了當日宋霜在倫敦醫院開槍打她時候的神情。
他是個瘋子……
“宋霜，你難道真要毀了笙笙的一輩子嗎？”胡慧想到女兒又要被宋霜蒙騙，就覺得難過，“你已經毀了她一次。”
“不，我這一次不是毀了她，而是重新創造了她。”
“瘋子！”
曲曉波怒斥，被氣得身體發抖：“你所做的事情全都是爲了滿足你的私欲，你就是自私自利，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她！”
胡慧也看着宋霜，失望的開口：“如果你真的愛她，怎麽舍得去一次次的毀滅她，傷害她？”
宋霜被曲曉波跟胡慧接連指責。
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不羁道：“我如果真的愛她，就應該讓她跟成壁在一起，成全她跟成壁？”
“她已經陪了你那麽多年。”胡慧歎息，“她還爲你生了一個兒子……”
“不夠！”宋霜打斷她的話，聲音冷沉，“區區幾年根本不夠！”
他跟顧白笙這輩子注定要綁在一起，她陪在他身邊幾年又怎麽能滿足他讓他放手？
他要糾纏她一輩子！
“不要跟我說愛她就成全她之類的屁話，”宋霜扯了扯唇角，“如果真的喜歡，誰又會平白無故的放手。”
胡慧跟曲曉波都被宋霜這句話說得辯駁不得。
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真的能把愛人讓給别人，那這個人不是無私，而是并未深愛。
他宋霜不是無私的人，所以他做不到把顧白笙讓出去。
也看不得她跟成壁在一起和和美美生兒育女。
胡慧跟曲曉波終究還是沒能從宋霜的手裏把顧白笙要出來。
胡慧有些消沉，曲曉波也因爲沒能見到顧白笙而心中内疚更甚。
“對不起，胡阿姨……”
曲曉波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開口跟胡慧道歉了。
胡慧仍舊對她的道歉不予回應，她不能原諒把顧白笙誘騙去倫敦的曲曉波，卻也無法再次去指責她。
因爲，她也認識到了這件事的錯誤，并且爲此受了傷，也算是付出了代價。
“你回去吧。”
胡慧讓曲曉波離開，“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送阿姨回家吧。”
曲曉波不放心胡慧一個人回去，胡慧卻并不接受她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曲曉波的好意全被胡慧拒絕，無奈之下，隻能看着胡慧單獨離開。
可是，等了幾秒，她又提步追了上去：“阿姨。”
胡慧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想知道她還有什麽事。
曲曉波思索了一下，才道：“笙笙已經回到了北城，雖然我們未能找到她，不過，如果把消息告訴成家的話，說不定成壁是能找到她的。”
“告訴成家……”
胡慧有一瞬間的動搖，讓成家幫自己從宋霜的手裏搶人，這倒是個好主意。
可是……
“不用了。”胡慧有自己的考量，“宋霜說了，笙笙已經懷孕了。”
曲曉波也因爲胡慧所說的這句話，而怔了一下：“是啊。”
如果顧白笙懷着宋霜的孩子再被成壁找到，再想起自己深愛的人是成壁，那她得有多麽痛苦？肚子裏的孩子又怎麽可能被留得下？
“讓我回去好好想想。”
胡慧的腦子很亂，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救自己的女兒。
她甚至不知道，現在去把女兒奪回來，到底是在救她，還是在害她。
胡慧不再跟曲曉波說，轉過頭，朝着前面走去。
曲曉波站在原地，看着胡慧往前走，走的越來越遠，也無力的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就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波波？”
曲曉波聽出來了，是莫紹言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着莫紹言，難過的幾乎要哭出來：“我到底怎麽做，才能讓笙笙從這個錯亂糾纏的旋渦裏面逃脫出來？”
本來顧白笙已經要順利跟成壁在一起了，成壁從蘇城回來就要娶她了。
幸福距離她隻有一步之遙。
可是，她卻毀了笙笙的一切。
“這不怪你，”莫紹言看曲曉波掉淚，也十分心痛的安慰她：“一切都是命。”
“如果我沒有聽信宋霜的話就好了，那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好了，波波，不要想這些事情了。”
莫紹言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好，隻能讓她不要繼續再想這些事情。
曲曉波一直流淚哭泣。
而莫紹言看着她，猶豫許久，還是啓唇問了一句：“你跟胡阿姨是怎麽知道笙笙回到北城的？”
“有人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一聽曲曉波說起，莫紹言立刻追問：“是誰？”
“一個聽不清男女的聲音。”
她跟胡慧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辨認不出那個聲音是男是女。
可是，他給的消息，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