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抓住機會,将顧白笙手裏的啤酒瓶奪走扔到了地上,擡手将她一下打暈了過去。
“你下手輕點。”
宋霜過去,從陸沉的手裏把暈倒的顧白笙接過來,很是擔心。
陸沉脖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将顧白笙小心的遞給宋霜之後,擡手摸了摸自己頸間的傷口,皺了皺眉:“她手要是一個不穩,我就真被割喉了。”
他心有餘悸,也不得不承認顧白笙是個優秀的醫生,在宋霜說放她走之前,她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并且一直牢牢的卡着他的緻命點。
要不是宋霜說放她走讓她一時大意下來,他真的找不到機會反擊。
“張衡?”
宋霜将顧白笙抱起來,擡頭就喊張衡。
張衡聽見聲音,趕緊過來:“宋先生,謝醫生馬上就過來。”
“讓她先來看笙笙。”
宋霜無視陸沉的傷口,要求謝涼先來看顧白笙的情況。
陸沉感覺到了被忽視,很無奈的解釋:“我下手很輕,一兩個小時她就醒了。”
“那也先看笙笙。”
“我的傷口怎麽辦?”
“你自己是醫生,能包紮。”
陸沉嘴角抽動了一下,指出:“她自己也是醫生。”
“她昏過去了,你還是清醒的。”
“但我自己包紮不了脖子啊,我看不到。”
陸沉有點生氣。
宋霜哪裏管他,吩咐張衡:“讓謝涼趕緊過來。”
陸沉眼睜睜看着宋霜把顧白笙抱走,一點辦法也沒有。
更沒辦法的是,謝涼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也沒對他的傷口有半分的重視。
“你乖,自己包一下吧,我先看看宋霜的心頭肉去。”
陸沉磨牙:“真就是不管我的死活呗。”
謝涼進了顧白笙的房間,就去檢查她的情況,看宋霜一直在旁邊緊張的守着,也開口提醒了一句:“你自己不也是醫生?”
“我知道陸沉下手不重,但是她情緒很激動,我擔心她的肚子。”
謝涼伸手,去給顧白笙請脈。
仔細感覺過之後,才道:“放寬心,那孩子在她肚子裏坐的很牢,之前那麽折騰都沒流産,現在這點小打小鬧的也不礙事。”
“再過幾天,她就要顯懷了。”宋霜想到顧白笙的肚子會一天天大起來,就知道她早已懷孕的事情要瞞不住了。
“找個機會我跟她說吧。”謝涼想要告訴顧白笙她已經懷孕的事情。
宋霜卻搖搖頭,阻止:“現在千萬不能跟她說,如果跟她說了,她會想辦法把這個孩子弄掉。”
“可是就算現在不說,也瞞不了幾天了,她的肚子會越來越大,到時候你不說她自己也會知道。”
謝涼覺得一直瞞着壓根也不是辦法。
“還是說了吧,我跟她說。”謝涼斟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情緒,盡量讓她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
“平靜?”宋霜覺得好笑,“她隻要知道懷了我的孩子,就絕對不會平靜。”
謝涼跟宋霜輪流守在顧白笙身邊,但是顧白笙昏迷了兩個小時還沒有醒過來。
宋霜惱火,立刻去找陸沉算賬。
陸沉看顧白笙再不行,宋霜就要殺了自己祭天,立刻過去看顧白笙的情況。
顧白笙昏昏沉沉,隐隐約約聽見有人說話,卻又聽得不真切。
隻喊了一聲:“宋霜……”
這一聲宋霜一喊出來,宋霜立刻激動的把陸沉給撥到一邊,自己湊到了床前。
他緊緊握着顧白笙的手,問她:“笙笙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顧白笙沒有睜眼,也沒有回答,好像剛才是說的那句話隻是夢話一樣,又睡了過去。
“她應該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所以暈倒就睡了過去,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陸沉解釋她久睡不醒的原因,并趁機把自己擇出來:“不是我打她太重才把她打暈到昏迷不醒的。”
“你……”
宋霜可不聽他這一套,眉宇之間殺氣很重。
陸沉往謝涼的身後躲了躲。
謝涼立刻出聲緩解氣氛:“宋霜你别激動,陸沉确實沒有用力,笙笙之所以這麽久了還沒有醒過來,一則是這段時間壓力大休息不好,二則就是她懷孕了,也會睡得多一些。”
陸沉點點頭,表示很認同謝涼說的話。
宋霜聽謝涼也這麽說,就冷冷睨了陸沉一眼,沒有過去削他。
陸沉被謝涼美言的這幾句給救下來,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打算從房間裏溜出去。
謝涼卻正好接了一通電話,又把陸沉給喊住了:“陸醫生。”
陸沉腳步停下,不得不轉過身面對謝涼。
謝涼跟宋霜解釋:“我現在有急事,要趕回去看卓夫人,沒有我守着少夫人,就讓陸醫生暫時代替我吧。”
“笙笙如果醒過來,看見陸沉還會想殺了他。”
宋霜知道,陸沉跟他聯合起來戲弄欺騙顧白笙,顧白笙很生氣。
“那我盡量在少夫人醒過來之前趕回來。”謝涼想了想,覺得時間會很倉促,就又提了一個好人選出來,“蘇輕戈還在倫敦吧?讓她過來勸勸少夫人。”
“蘇輕戈?”
宋霜擰眉,并不是很想讓蘇輕戈過來。
蘇輕戈是非常反對他給顧白笙做手術的,若是現在讓蘇輕戈過來勸顧白笙接受懷孕的事實,萬一她多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就麻煩了。
“她不合适。”
“宋先生,蘇律師是聰明人,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現在少夫人看見你跟陸沉都會很激動,很排斥,找個能讓她不産生排斥心理的人來勸她接受懷孕的事實會事半功倍。”
宋霜沒有做決定。
陸沉那邊卻出了聲:“我給蘇律師打電話吧。”
宋霜看向陸沉,并未反對。
謝涼見宋霜這是應了,就立刻離開别墅,前往曾家的卓夫人那邊。
那位卓夫人思女成疾,情況并不比顧白笙這邊号多少。
她得趕緊過去看看。
…………
謝涼感到曾家的時候,曾之亞就如同見到了救星一樣,快步迎了上來:“謝醫生,你總算來了,趕緊看看闵柔的情況吧。”
“卓夫人怎麽了?”
謝涼将外套脫下來遞給旁邊的傭人。
曾之亞與她一起往樓上走,邊走,邊說明情況:“闵柔這幾天因爲思念那孩子,一直都睡不好覺,上午小睡了一會兒,做了個噩夢,就情緒崩潰,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也不出來。”
這個問題有點棘手。
謝涼也是頭一次遇見,畢竟之前卓夫人雖然思念女兒,卻不會封閉自己把自己關起來。
怪不得曾先生今天會這麽驚慌的找她。
“謝醫生,這怎麽辦啊?”
謝涼安撫曾先生:“曾董您不要着急,我們先讓卓夫人把門打開,隻要們打開了,就一切都好說。”
人把自己封閉起來,若是想不通就容易越來越難受。
旁人想要幫她走出這種悲痛痛苦的境地,就必須得先走進她的世界裏才行。
“我去敲過門了,怎麽哄她都不肯開門,謝醫生,我看你去敲門,也未必能讓闵柔把門打開。”
曾之亞覺得事情很難辦。
謝涼想了想,問曾之亞:“曾小姐呢?”
“你是說蕊蕊啊……”曾之亞歎了口氣,“我都沒法說服闵柔,蕊蕊就更不行了。”
本來曾之亞跟卓闵柔就已經發現曾安蕊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甚至,卓闵柔還懷疑就是曾安蕊的親戚把她的真正女兒給換走了。
“自從知道蕊蕊不是我們夫妻兩個的親生血脈之後,闵柔就跟蕊蕊之間疏遠了不少,所以,蕊蕊去敲門,闵柔是絕對不會開門的。”
謝涼擰眉:“那這該怎麽辦啊?”
“我去再敲門試試。”
曾之亞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去敲門。
看看能不能僥幸哄的妻子把門打開。
謝涼跟在曾之亞的身後,走到門口,看曾之亞輕聲敲門哄卓闵柔開門。
卓闵柔在裏面哭泣,卻并不應聲。
謝涼将耳朵貼在門闆上,隐隐約約能聽見卓闵柔哭泣時候說的話。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你現在到底在哪裏啊……”
“他們,是不是把你給害死了?”
“如果你沒死,給母親一個找到你的機會好嗎?母親一定會好好的彌補你這麽多年來受的苦。”
卓闵柔的聲音哀凄悲痛。
曾之亞也聽見了妻子哭泣的聲音,轉頭,無奈的看謝涼:“謝醫生,闵柔她這兩天一直重複這幾句話,我怎麽勸也無法讓她釋懷。”
“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卓夫人這樣傷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怎麽辦?總不能讓她一直都這樣,”曾之亞很擔心,“她的身體撐不住的。”
卓闵柔本來在生産的時候就留下了一點病,這麽多年來就算是生活條件很好,可是一傷心難過,也還是會引得舊病複發。
曾之亞擔心她長此以往的悲傷下去身體會先撐不住,就很擔心。
“曾先生,心病還得心藥醫。”
謝涼提醒曾之亞。
曾之亞點頭:“你說的我都懂,可是,爲今之計隻有找到那個孩子,闵柔她才能減少傷感,可那孩子一點蹤迹也沒有啊。”
曾之亞說起來就覺得頭疼。
謝涼道:“一直找不到,卓夫人會絕望的,你得讓卓夫人看到點希望,卓夫人才會越來越好。”
曾之亞心領神會:“你是說,騙她?”
謝涼點點頭。
曾之亞若有所思:“看來,也隻能先這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