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
宋霜微笑：“我們的兒子。”
顧白笙詫然，似乎是完全不記的有這回事。
“你不記得了？”
宋霜問她。
顧白笙搖搖頭。
“也難怪，你腦子受創，失憶忘記了這些，”宋霜表示可以理解，并且走過去，把小敏抱了過來，“你要抱抱他嗎？他是你給我生的兒子。”
本來顧白笙聽到宋霜問她是否要抱抱孩子，已經伸出了手。
卻不想，宋霜後面又說了‘他是你給我生的兒子’這句話，這讓顧白笙立刻收回了手去。
“我不抱。”
她的排斥跟抗拒十分明顯。
宋霜眼光倏然變冷。
顧白笙沒有注意他的眼神變化，隻是趕他們走：“我沒有生過孩子，你們出去，這不是我的孩子！走，都走！”
她又開始瘋子一樣，撿起手邊可以扔的東西往宋霜的腳邊砸。
易碎的擺件被砸到宋霜的腳邊，砰的一下就碎了。
小敏年紀小，聽見這樣砸東西的聲音，立刻就被吓哭了。
哇哇開始大哭不停。
宋霜擡手，護住孩子：“别怕。”
可是孩子哪裏能不怕。
顧白笙手裏扔過來的東西都是險險落在宋霜的身邊碎掉，小敏被吓得不行，一個勁兒往宋霜的懷裏面鑽。
身後的保姆跟育嬰師瞧見了，都過來勸宋霜：“宋先生，小少爺吓到了，先把小少爺抱走吧。”
“笙笙，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嗎？”
宋霜沒有立刻将孩子交給保姆跟育嬰師。
他希望顧白笙能夠接受事實，認下這個兒子。
顧白笙卻不肯接受：“不是我的兒子，我沒有生過，我不記得生過孩子，我還沒有嫁人呢！”
育嬰師跟保姆聽見顧白笙這話，也有些同情。
宋霜知道顧白笙失憶了，什麽都記不起來。
繼續抱着小敏在這裏，也無濟于事。
隻能把孩子暫時交給育嬰師跟保姆，爲了讓顧白笙平複情緒，他也不得不退出房間。
可是，看着顧白笙在房間裏面摔砸東西，他卻眼神暗了幾分。
她瘋了，也傻了？
顧白笙在别墅裏摔砸了好一陣。
聲音大的讓别墅裏的傭人心髒都被吓得砰砰亂跳。
宋霜喊了給顧白笙看情況的醫生進書房，大半天都沒有出來。
傭人們就開始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少夫人剛醒的時候，我隻以爲她是失憶了，然後她就開始砸東西了。”
“失憶加發瘋吧。”有人感歎。
“敏小少爺可是少夫人生的，她居然失憶之後也不認了。”
“那就是也傻了。”
“唉，好可憐啊，本來好好的一個人，結果爲了離婚，搞得失憶不說，還又瘋又傻的。”
“喂，你不要命了？！”
聽到那個傭人說顧白笙可憐，馬上有傭人低聲呵斥着提醒，“什麽爲了離婚？你要是讓宋先生聽到你這句話，就别再這裏幹了！”
那個傭人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且後怕的解釋：“不是，我隻是說少夫人可憐，以後離婚了，又瘋又傻的怎麽過日子啊？”
年齡打一下的傭人是一直在宋霜手底下照顧顧白笙跟小敏少爺的，聽到她這話，隻覺得她無知：“這種事輪不到你操心，再說了，宋先生也不會跟少夫人離婚，既然都不會離婚，又怎麽會一個人？”
“也是啊，宋先生會照顧少夫人一輩子的。”那個傭人忽然開了竅，但是，還是有些沒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說道，“可是，國内的那位少夫人怎麽辦？”
“什麽國内的少夫人？”
年齡大的女傭立刻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們宋先生回國嗎？那位才不是少什麽少夫人，宋先生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年輕的傭人們聽見老傭人的話，瞬間明白了以後應該聽哪位夫人的話。
而樓上。
顧白笙将東西都摔了個稀巴爛之後，喘着氣，跪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垂着頭，仿佛在哭泣。
可是，卻又神經病一樣，笑了幾聲。
她的房門開了一條縫隙。
宋霜跟年輕醫生就站在門旁，通過這條縫隙來看房間裏的情況。
“她這是怎麽回事？精神也有了問題嗎？”
宋霜問醫生。
醫生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覺得有些滑稽：“宋先生以前也是個不錯的醫生啊，難道連瘋傻的人精神本來就不正常都不記得了嗎？”
宋霜不語，冷冷看向他。
他被宋霜看的渾身不舒服，這才将态度擺正了一些，認真道：“她雖然說是什麽也記不起來了，可是以前的事情如果遺忘的不夠幹淨，就會常常出現在她的腦海裏，混淆出現，人在這樣高密度的混淆記憶不斷湧現的時候，就會精神崩潰，脾氣暴躁，變得不正常，砸摔東西也是正常的情緒發洩。”
宋霜聽了他的解釋，道：“那要怎麽辦？”
“吃點藥吧。”
醫生道，“沒有什麽心理治療可以緩解她如今的狀況，她已經是個很混亂的人了。”
“她失憶了。”
“失憶的人也不會徹底忘記以前，還是會時常有從前的畫面出現在腦海裏的，特别是見到了以前見過的人，物，就更容易浮現出以前的事情。”
醫生想了想，道：“如果真的想讓她在失憶之後平靜下來，以前她見過的人都應該跟她斷絕往來。”
“我也要跟她斷絕往來？”
宋霜問他。
醫生看他一眼，轉移目光，又去看顧白笙了：“理論上是這樣，事實上卻絕不可能，不是嗎？”
宋霜不置可否。
他自然不會跟顧白笙斷絕往來。
因爲本身讓顧白笙陰差陽錯失憶變成如今這樣，就是爲了跟她在一起。
永遠的在一起。
現在，她人已經在身邊了，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可能跟她分開。
“你别讓她一個人困在這個房子裏，還是帶她出去轉轉比較好。”
醫生建議。
宋霜聞言，也看向了房間裏跪坐在地上哭的顧白笙：“出去轉轉？”
帶她去什麽地方轉轉呢？
宋霜心中有了想法。
醫生看向他，隻覺得宋霜心裏面又有了什麽不能令人完全看透的心思。
…………
“你想出去轉轉嗎？”
看着顧白笙不吃不喝的坐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宋霜端了一杯牛奶，去她的身邊，溫聲問她。
顧白笙沒有理會他，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我可以讓你出去看看。”
顧白笙聞言，轉過了頭。
她的眼睛本來茫然呆滞，沒有光彩。
但是聽了宋霜這句話，眼神卻漸漸變得明亮了一些。
而宋霜也發現了她的變化，微笑；“看起來，你果然很想出去轉轉。”
顧白笙擡手，抓住了宋霜的手臂。
宋霜看得出來，她急切的想要離開這個房間，想要去外面的世界。
所以，要求她：“喝了這杯熱牛奶，我就帶你出去。”
顧白笙聽到他提的這個簡單要求，想都沒想，就将宋霜手中的牛奶杯搶過去，仰頭喝了起來。
她喝的很着急，有牛奶從她的嘴角流出來。
宋霜看着她，眼神暗了暗，提醒：“慢一點，不要嗆到。”
顧白笙很快就把杯子裏的牛奶迅速喝完了。
可是，即便是宋霜提醒了她慢一點，不要嗆到。
她最後還是嗆到了。
“咳咳……”
她不斷的咳嗽。
宋霜擡手，輕輕替她拍背順氣：“說了不要着急，還是嗆到了。”
顧白笙嗆得氣喘不順，被宋霜這樣順氣順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漸漸喘勻了氣。
她氣息一平穩下來，立刻就抓住宋霜的手，要求：“出去！”
他說了等她喝完牛奶杯裏的牛奶就帶她出去的。
宋霜見他這樣執着，微微笑了一下：“好，帶你出去。”
宋霜起身，沖她伸出手，要把她拉起來。
顧白笙看着他伸出來的手，微微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
“乖，你得聽話我才帶你出去。”
顧白笙聞言，将手伸了過去。
是，要聽話，宋霜才會帶她出去。
她不喜歡被困在這樣的房間裏，哪裏都不能去，就像是被困在了牢籠裏面一樣。
她不喜歡。
宋霜握住她的手，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在地上蹲坐的時間長了，咋然站起來，腿竟然麻了。
一個站不穩，就摔到了宋霜的懷裏。
宋霜被她扶住，看她臉埋在自己的懷裏，溫柔的問：“腿麻了？”
顧白笙沒說話，擡起頭來看他。
宋霜看着她望着自己的眼睛，笑了一下：“沒事，腿麻了我就抱你出去。”
說完，就把她給一把抱了起來。
顧白笙措手不及，隻能抱住他的脖子。
宋霜見她主動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心情很好：“我帶你出去玩，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顧白笙問他。
宋霜才開口，說道：“你要跟小敏好好相處。”
顧白笙立刻就要從他身上下去，也松開了他的脖子。
宋霜感覺到她不老實，很抗拒，立刻把她放下，抵在了牆壁上，雙臂圈住她，把她困在自己的身體跟牆壁中間。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能帶你出去，”宋霜低頭，眼睛嚴肅的望着她。
顧白笙感覺到壓力，有些害怕，卻仍舊猶豫：“可是……”
“那就不出去了。”
宋霜立刻要走。
顧白笙着急的馬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