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曉波殷殷望着他，眼中淚意閃爍。
他是想幫曲曉波的，可是，宋霜是他的兄弟啊！
“波波，我……”
“你不肯幫我？”
曲曉波懷疑的看着莫紹言。
莫紹言有些無措：“我，宋霜他這麽做，也是因爲太喜歡笙笙了，所以才……”
“你不肯幫我，那我就隻能等笙笙瘋了之後，以死謝罪了。”
曲曉波不再求他。
莫紹言卻一下慌了，看她要走，連忙伸手抓住她，把她拉回來：“說什麽傻話？！什麽以死謝罪？！我……我當然會幫你！我不會讓宋霜把笙笙弄瘋了的。”
“那你現在立刻去通知成壁！”
曲曉波跟胡慧沒辦法，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莫紹言的身上。
莫紹言推辭不得，又不能拒絕，心中歎了口氣，便立刻轉身去辦事了。
見莫紹言去找成壁了，曲曉波才松了口氣，腿腳一軟，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要是笙笙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就算是以死謝罪，也不夠贖罪的啊。
笙笙能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已經是個奇迹了。
可是，她卻輕信了宋霜的話，即将親手毀滅了這個奇迹。
她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忍不住難過愧疚的哭了起來：“對不起，笙笙，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後來居然會發展成這樣，對不起。”
她捂着頭哭泣，沒有注意身邊是否有人。
不遠處，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細邊眼睛的斯文男醫生駐足看了她一會兒。
接着，便被前面的喬尼醫生恭敬喊了一聲，收回視線，往前走了。
曲曉波隐約察覺了什麽，可是擡起頭看向那個男醫生的方向時，男醫生早已經消失了蹤迹，不在原處了。
辦公室裏。
穿着醫院白大褂的醫生在緊張的讨論着手術方案。
十個醫生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爲這個手術風險過高，若是失敗了，不禁會砸了醫院的招牌，還會使得病人下半生成爲一個瘋子。
而另一派，則認爲這個手術還有零點幾的完美成功幾率。
若是能完美的将手術做完，病人并不會發瘋。
私下流傳開這樣一個成功病例，也能讓他們在這方面的治療更權威。
兩方争論不休。
醫院的院長也有些頭疼，左右拿不定主意之下，轉頭看向了一直在聽着兩方争論，卻笑吟吟轉着筆，隻字未言的斯文醫生：“陸醫生，你怎麽看？”
陸醫生轉頭，看向喬尼：“喬尼？你覺得呢？”
喬尼看了看陸醫生，又看向了院長，輕咳了一聲道：“我認爲這個手術還是不……”
陸醫生手裏轉動的筆停了下來。
喬尼立刻面色一變，改口道：“不能不做！”
陸醫生聞言，手裏的筆便繼續轉動了起來，嘴角還是狐狸一樣的漂亮笑容。
“喬尼醫生不是覺得風險很高嗎？”
院長有些詫異，之前喬尼也不是很贊同這個手術進行的。
所以才會一直跟手術組拖着，說是三天後做，沒有立刻對病人進行手術。
“風險高也不代表沒有成功的可能，院長，我願意拼盡全力來試一試。”
喬尼跟院長要求這台手術的進行。
院長看向陸醫生：“陸醫生呢？”
“我輔助喬尼醫生。”
會議結束。
院長着人就通知宋霜這場手術的手術日期不再拖延，已經定下來。
可以立刻手術。
而喬尼則是跟着陸醫生進了辦公室，心有疑慮的開口：“萬一這場手術失敗了，可是會讓她變成瘋子的？”
“你擔心什麽？”陸醫生一邊換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一邊道：“手術風險都已經跟病人的家屬言明，就算最後病人變成了瘋子，也沒有人會怪你。”
“手術會成功吧？”
喬尼忐忑的問陸醫生。
陸醫生隻笑不語。
喬尼的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病房裏。
前來通知宋霜的醫生當着顧白笙的面說了手術最後敲定的時間。
顧白笙一聽見手術敲定的時間，眉毛立刻就重重擰了起來；“我不接受！”
她依舊排斥手術的進行。
可是，如今她就如同魚肉一樣被放在案闆上，就算是嚴厲的拒絕，宋霜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宋霜讓護士好好看着顧白笙。
而自己則是跟醫生一起出了病房。
“手術成功的幾率不能再提高一些嗎？”
“喬尼醫生親自進行，也隻能有零點三的成功幾率。”醫生很抱歉，“畢竟，病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受記憶手術了，之前喬治做的那一次，已經對病人的大腦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這次的手術會造成病人心理跟生理的雙重損傷，更難保證完美。”
宋霜曾經也是醫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醫生看他沉沉不語，以爲他是擔心手術的風險，便道：“手術風險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院長還請我再問宋先生一句，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爲夫人做這個手術。”
宋霜聽着醫生說的，有那麽一瞬間，産生了放棄的念頭。
可是，一想到顧白笙恢複了跟成壁之間的那些記憶，就義無反顧的回到成壁的身邊，便又堅定了心中的決意。
“不需要再考慮了，請你們盡量保證手術順利。”
醫生點點頭：“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所謂最大的努力，也難以避免風險。
宋霜想到手術失敗的後果，眼神暗了暗。
…………
成壁接到莫紹言的電話是有些意外的。
他剛從倫敦機場出來，莫紹言的電話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我給你發送定位，顧白笙就在那裏！”
成壁問他：“你是誰？”
他向來警惕，所以問莫紹言的身份。
莫紹言也沒有隐瞞，爲了讓他放心，直接開口：“我是笙笙的好閨蜜曲曉波的丈夫。”
“曲曉波爲什麽不親自給我打電話說明情況？”
成壁很好奇，爲什麽曲曉波讓莫紹言這個中間人聯系他，卻不親自聯系他。
莫紹言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總不能說曲曉波把顧白笙騙了過來搞得無法收場。
隻能道：“波波在醫院照顧笙笙走不開，你最好是快點去醫院，顧白笙這場手術的手術風險很大，萬一進行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幾率，會變成一個什麽都忘記了的傻子。”
成壁聞言，立刻招手，上了停在他面前的車。
并且細問莫紹言：“到底怎麽回事？笙笙爲什麽會背着我來了倫敦？你們爲什麽現在才聯系我去找笙笙？之前爲什麽不肯告訴我笙笙的下落？”
莫紹言被問的心虛極了。
答不上來，幹脆隻能轉移話題：“哎呀，這些事情等你找到笙笙我再給你解釋，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笙笙啊，晚一秒，笙笙就會變成瘋子，你願意看她變成一個瘋子嗎？”
“該死！”
成壁在那邊咒罵了一句，撂下電話即刻往莫紹言發送的定位趕去。
陽春跟阿榮開車來接成壁。
剛停下車，就見成壁從路邊随手招了一輛車子鑽了進去！
“怎麽回事？”陽春有些着急：“成哥這是眼花了嗎？我們車子在這兒呢！”
“跟上。”
阿榮沒跟陽春讨論這件事，催促她趕緊跟上前面的車子，“那車子走的很快，好像很趕時間！”
陽春開車緊随其後。
認清車輛走的方向道路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什麽一樣，開口：“成哥是着急往醫院去！”
“有人在我們之前先給成哥發了定位過去？”
阿榮猜測。
陽春更是敏銳：“看來醫院裏出事了！”
成壁一路上都在催促司機快一點。
司機被催的滿頭大汗，好不容易趕到醫院，成壁更是下車就直奔醫院裏面。
顧白笙此刻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身上穿着新的病号服，被打了藥之後，迷迷糊糊看着前面的醫生護士陸續進入手術室，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
可是，視線還是慢慢模糊了下來。
有人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她沒有聽清，可是，手術燈亮起來的刺目燈光，卻又讓她陷入昏迷之後不那麽安穩。
“笙笙？”
成壁沖入醫院。
曲曉波早已經等候多時。
看見成壁沖進來，被宋霜留在這一層的保镖跟護士阻攔，立刻走上去，幫成壁脫困：“你終于來了！”
曲曉波激動無助的快要哭出來。
周圍的護士跟保镖還試圖将成壁給趕出去。
成壁不耐煩，一拳打開了一個上前推搡他的保镖。
曲曉波就在這個保镖身邊，見成壁忽然出手把人打倒，立刻意識到成壁此刻的心情極差。
她害怕自己騙顧白笙過來的事情被成壁知道，心中有些恐懼。
“笙笙呢？”
成壁沒有多想她眼中的驚恐是何緣由，隻以爲是自己出手打人吓到了她。
曲曉波被問到，趕緊回過神，應聲：“她病房在這邊，跟我來。”
曲曉波立刻給成壁引路。
那些負責替宋霜保護顧白笙的保镖自然不讓成壁進去。
看成壁要往前，就團團圍了上來。
“你不能過去！”
保镖警告，大有幾個人把他揍趴下丢出去的架勢。
成壁卻根本不把他們幾個看在眼裏。
曲曉波見成壁被攔住，擔心的停下了腳步。
成壁卻道：“你帶你的路。”
“哦。”
曲曉波便擔心的看他，便往前走。
之間成壁一路打翻了那些保镖，跟着曲曉波去了顧白笙的病房門口。
曲曉波佩服他的伸手，也大開眼界。
可是，推開顧白笙病房門的時候，成壁卻擰緊了眉：“裏面沒人。”
“不可能！”
曲曉波立刻搶步進去确認。
可是，病房裏确實空無一人。
曲曉波不敢相信，自己離開的時候，顧白笙明明還是在病房裏的啊，怎麽一會兒工夫，人就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曲曉波看着成壁，驚道。
成壁也眼眸深沉極了。
此時，宋霜的聲音冷不丁響了起來：“你來晚了一步，笙笙已經進手術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