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受宋霜這樣來左右她的生命。
“你這樣做是違法的!”顧白笙見他根本不聽自己說的,控訴道,“本來催眠手術就是遵從患者自己的意願,我不是自願做手術,你不能這樣對我!”
“誰知道你不是自願的呢?”宋霜将她按回病床上,與她一起等待護士醫生的到來,“沒有人知道你不是自願的,就算是你自己,等你做完了手術,也不會知道你不是自願接受手術。”
宋霜的話很殘忍:“你若是瘋了,我就把她帶回去養起來,讓你寸步不出的待在我給你安排的别墅裏,你若是僥幸沒瘋,我會消除你的所有病例跟手術記錄,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做過什麽手術。”
“你這個瘋子!你是個瘋子!”
顧白笙已經與他說不通,大罵他的同時,也覺得絕望。
她的人生一次次被欺騙,現在終于想起來,卻又要變成一片空白了嗎?
“等你忘了成壁,生命裏就隻有我了,你會依賴我,好好留在我身邊。”
宋霜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就算她哭泣崩潰,他也無動于衷。
這一次,誰都不能改變她的主意。
他要把顧白笙牢牢的抓在手裏,誰都别想帶走她!
“宋先生……”
顧白笙崩潰期間,門口忽然傳來張衡的聲音。
宋霜眼神一暗,不悅的看向門口:“什麽事?”
“有位姓殷的先生找您。”
“殷墨?”
宋霜立刻意識到了是誰,“他來做什麽?”
他好奇與殷墨的突然到來,雖然想守在顧白笙的身邊。
可是殷墨的來意他也無法不去在意。
“我馬上過去。”
宋霜應了一聲,轉過頭,囑咐她,“乖乖待在這裏,不要再耍花招。”
顧白笙根本無心聽她說話。
宋霜見她情緒不穩定,出門之後,瞧了張衡身邊低着頭的護士一眼,囑咐:“看好她,别讓她做什麽傻事。”
他了解顧白笙。
待會兒她實在找不到逃脫的辦法,就會做傻事。
一定要看好她,至少在手術之前看好她。
隻要手術之前她不出亂子,手術之後她忘了成壁,就不會再去尋死覓活了。
護士點點頭,始終沒有擡起正臉面對宋霜。
宋霜着急去見殷墨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魔頭,也沒在意那個護士的長相。
隻是與張衡走了幾步之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轉頭又去看那個護士。
“怎麽了?宋先生?”
“多找幾個護士過來,那個護士有點眼熟。”
張衡點頭,立刻去吩咐。
宋霜則是提步去了醫院的等候室,去那裏見殷墨。
病房裏。
護士推開了門,正看見顧白笙伸手奮力在撿地上摔碎的水杯碎片。
“顧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她驚聲過去,抓住了她的手。
顧白笙眼底發紅,痛苦的咬牙道:“他如果非要把我變成瘋子,就隻能得到一具屍體!”
非要讓她忘記成壁!不如讓她死!
“顧小姐你怎麽這麽傻?”護士歎了口氣,“留的青山在才不怕沒柴燒啊。”
顧白笙聽她聲音熟悉,蓦然擡頭去看她的臉,發現來人居然是穿着護士服的蘇輕戈。
“蘇律師,你怎麽在這兒?”
顧白笙驚訝于蘇輕戈的忽然出現。
又很快意識到, 蘇輕戈可以救自己,于是向她求救:“蘇律師,請你放我走。”
“我……”
“多進去幾個護士照顧少夫人。”
門口,已經有護士長安排其他護士進來的聲音。
蘇輕戈急促之下,隻能長話短說:“顧小姐,我救不了你,現在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宋霜也不是非要讓你變成瘋子,她隻想讓你忘了成壁而已。”
“我不能忘了成壁。”顧白笙倔強,“我已經忘了他一次,不能有第二次。”
“如果你瘋了呢?你還能記得成壁嗎?”
顧白笙啞然。
門口已經有人推開門。
蘇輕戈不能再說别的,隻是輕輕替她掖了掖被角,小聲提醒:“小不忍則亂大謀,顧小姐。”
顧白笙抿唇,握了握手指,安靜了下去。
…………
宋霜見了殷墨回來,就瞧見顧白笙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沒有掙紮,也沒有吵鬧。
護士正在清掃地上摔碎的水杯碎片。
宋霜見她尤其安靜,就讓護士們都出去。
“鬧過了?”
宋霜坐在她床邊,問她。
顧白笙擡起眼睫,神色疲憊,帶了幾分死氣。
短短十幾分鍾,她好像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這樣死氣的眼神,也讓宋霜的心中一沉。
“你怎麽了?”
他皺眉。
顧白笙咬了咬嘴唇,開口:“我留在你身邊,不再去找成壁,你會放棄給我做催眠手術嗎?”
宋霜沒想到她忽然會想通。
“怎麽這麽問?”
“還是,你本來就想讓我變成一個瘋子?”
顧白笙問他。
宋霜笑了笑,手指握着她的手。
顧白笙強忍着沒有把手抽開。
“你能想通,我很高興,不過,你還是徹底忘了他比較好。”
宋霜這句話,便是拒絕。
顧白笙聽出來了,卻無法相信,宋霜甯肯讓她變成一個瘋子,也堅持要做手術。
“你真的是喜歡我?”
“我隻是不想看你騙我而已。”
宋霜把她的手放回床上,輕輕掖了掖被子的角:“我不知道你爲什麽忽然想通,不過我知道,你不做催眠手術,就永遠也忘不了他。”
“就算是做了催眠手術,我留在你身邊,也是行屍走肉。”
“沒關系,你還會愛上我。”
宋霜有這個信心:“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
他不着急,也不害怕。
顧白笙做了催眠手術,一切就都是新的開始。
“你是真的瘋了。”
顧白笙怒視他,覺得悲哀。
“隻能留下你,瘋了也無所謂。”
他是瘋了,不過,顧白笙瘋了能留下顧白笙,他不介意變成一個瘋子。
顧白笙勸不聽宋霜,掙紮不了,反抗不了,順從也無法使他改變主意。
她看不到希望,卻又無法徹底絕望。
身邊的護士時刻看顧着她,自從她房間的玻璃水杯被摔碎了之後,連稍微尖銳的東西也不見了。
醫生過來做了周密的檢查,說是将手術時間定在了三天之後。
顧白笙不知道這三天的時間,還能有什麽改變。
渾渾噩噩的等待着。
曲曉波跟胡慧都想見見顧白笙。
可是,自從宋霜把顧白笙找回來之後,便誰也不讓見了。
曲曉波思來想去,這件事沒有莫紹言不行,便把莫紹言給哭着叫了過來。
莫紹言火急火燎的趕來,一看見曲曉波哭,就急了:“他真的要做這麽禽.獸不如的事情?”
縱使宋霜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可是,這事兒真說起來,也是宋霜不厚道。
現在沒法幫親不幫理了。
“我去找他!”
莫紹言提步就去找宋霜。
料不到,他這邊剛轉身往前走了兩步,一擡頭,就看見宋霜帶着人過來。
這些可真是來得巧了!
莫紹言大步過去:“正要找你!”
宋霜瞥了遠處哭哭啼啼的曲曉波一眼,就知道是曲曉波把莫紹言給搖過來。
“你真要給顧白笙做那洗腦手術啊?”
莫紹言不敢當着曲曉波的面問宋霜,所以拉着宋霜拐了個拐角。
宋霜的保镖銅牆鐵壁一樣擋在遠處。
曲曉波沖了好幾撥都沒能沖破張衡的防線,無奈,隻能在遠處狠狠的流淚怒視宋霜。
莫紹言迅速回頭瞅了一眼:“你要是真給顧白笙做了那什麽洗腦手術,我看胡阿姨跟曲曉波能把你生吞活剝了。”
“是嗎?”
宋霜不以爲意。
莫紹言是站在曲曉波這邊的,中心意思還是勸宋霜收手:“我可是聽說了,這個手術對大腦的損害有點大,手術也有風險,萬一風險不可控,真把顧白笙給整沒了,你怎麽辦?”
“我請了喬尼。”
“不管是喬尼還是喬治,都無法把風險降低成零,還是别做這個手術了吧。”
莫紹言把自己的意思講了出來。
“如果你是說這個,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宋霜懶得跟他浪費時間,提步就走。
莫紹言想要跟上去繼續跟他商量這件事。
奈何宋霜這個時候根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給保镖使了眼色。
保镖便把莫紹言給攔住了。
莫紹言很無奈。
曲曉波見宋霜走了,急忙跑過來問莫紹言:“怎麽樣?他改變主意了嗎?”
莫紹言一言難盡的搖搖頭。
曲曉波咬住了下唇,臉上愧疚更深了:“是我害了她,我不該輕信宋霜的話,如果我沒有輕信宋霜把她騙來做這個手術,事情就不會發展成今天這一步。”
曲曉波越想越自責,越想越後悔。
握着雙手,忽然做出了決定:“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成壁。”
“這不合适吧?”
莫紹言不想讓她把這件事告訴成壁。
曲曉波卻道:“現在隻能把事情告訴成壁了,隻有成壁,才能阻止宋霜。”
“但是成壁如果知道是你說服顧白笙來做手術,一定會……”
“顧不得了,”曲曉波咬牙,“他恨我也好,怪我也罷,我都顧不得了,笙笙萬一被宋霜用催眠手術弄成了一個瘋子,我就是死都不夠贖罪的,我顧不得了!”
她伸手,抓住莫紹言的手,求他:“宋霜爲了防止笙笙做手術的事情被我跟胡阿姨傳出去,也讓人監視了我們,你幫我通知成壁!紹言!”
她沒辦法了,隻能依靠莫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