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個人的額名字懸在舌尖呼之欲出,可是無論如何卻都喊不出來,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牢牢封印住了一樣。
爲什麽?
爲什麽想不起來?
爲什麽喊不出來?
她很痛苦,頭疼的要死!心髒也忽然好想缺失了一塊一樣,疼的她嘴唇發顫!
阿榮跟陽春見狀,都知道情況不好,忙安撫她:“别想了,先别想了!”
“快去叫醫生!”
雜亂之間,腦海裏忽然又浪潮襲湧上來。
無數的片段白色浪花一樣倉促而來,又驟然退卻。
眼前剩下了一片黑暗。
“她昏過去了。”
陽春扶着忽然身體癱軟在她懷裏的顧白笙,擔憂的看向喊了醫生之後折回來的阿榮。
醫生護士似乎都十分關注顧白笙,阿榮去喊了一聲,就有五六個護士擁簇着醫生急急趕過來。
陽春還想繼續留在這裏看情況,阿榮卻趁着醫生護士們湧進去給顧白笙治療的檔口,趕緊把他拉了出來。
“做什麽?她還沒有醒過來呢。”還有很多事情沒幫成哥問清楚呢。
“快走吧,她母親跟朋友就要過來了。”
阿榮話音剛落。
走廊裏就傳來了胡慧跟曲曉波的急促的腳步聲。
“怎麽回事啊,護士?”
“就是,笙笙怎麽會忽然情緒失控?”
兩個人匆匆過來,着急上火,也沒注意看在門口低着頭側着身努力想要減少存在感的阿榮跟陽春。
護士邊領着兩個人過來,邊抱歉的解釋:“病人現在剛剛結束手術不久,記憶思維受到關于之前的關鍵性詞彙就會有波動。”
“我們又沒再她面前提起過敏.感的東西,她怎麽會忽然情緒波動?”
曲曉波覺得蹊跷。
她約着胡慧出來說事情的時候,明明房間裏什麽人都沒有啊,隻有顧白笙一個人在病房裏睡覺休息。
總不可能是做夢想起來了吧?
“不是有兩個家屬來探病嗎?”護士猜測,“許是他們不小心提起了。”
她如此一說,立刻引得胡慧跟曲曉波一怔:“兩個家屬?”
“什麽家屬?”
胡慧跟曲曉波面面相觑,十分确定她們兩個不是護士口中所說的家屬。
而護士也道:“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曲曉波跟胡慧對視一眼,馬上想起了剛剛過來的時候,在門口側身低頭把身體幾乎彎成了蝦米一樣的阿榮跟陽春。
兩個人心頭一跳,立刻刷的一下轉頭看向阿榮跟陽春待着的地方。
隻是,兩個人看過去的時候,門口那裏還有陽春跟阿榮的影子了。
往前一看,才發現這兩個人早已經腳底抹油,朝着電梯間那邊溜了。
“你們兩個是誰?”
“給我站住!”
胡慧跟曲曉波立刻追了上去。
阿榮跟陽春都是身體健壯的年輕人,尤其是長期在軍營鍛煉,要想跑過胡慧這樣的老年人跟曲曉波這樣的家庭主婦,那是輕而易舉。
隻不過,胡慧跟曲曉波斷定了他們兩個傷害到了白笙笙,窮追不舍。
阿榮跟陽春足足跑了三條街,才把她們兩個給甩掉。
而且,這三條街還挺長。
兩個人停下的時候,都已經氣喘籲籲。
陽春彎着腰,撐着膝蓋,大喘氣緩了一會兒,才找了個犄角旮旯,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給成壁撥了電話過去。
“成哥?”
“笙笙怎麽樣了?”
成壁跟顧白笙通了電話,聽到了顧白笙情緒起伏後所有的反應 ,所以十分擔心她的情況。
“她受了刺激,情緒波動昏過去了。”
陽春如實報告。
報告完了之後,又道:“成哥,你要想讓她把你記起來,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好。”
陽春說的很認真。
阿榮卻皺眉,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我會想辦法的。”
成壁應道。
他自然想要親自過來看看顧白笙的情況,隻不過證件護照都在成家,若是不能将證件護照透出來,那是萬萬去不了倫敦的。
“那我們呢?”
陽春問。
成壁道:“有任務我會通知你們回來。”
“嗯。”
陽春跟成壁打完了電話,阿榮那邊就開了口:“不要撺掇着成哥來這裏。”
陽春擰眉:“成哥不來,怎麽能讓白小姐記起他?”
“她忘了不是正好嗎?”
阿榮道。
陽春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阿榮的意思。
阿榮眼神裏滿是對成壁這個戰友兼隊長的擔憂:“成哥跟她不合适,她忘了成哥,也正好讓成哥死了這條心。”
陽春張了張嘴,罵他:“成哥知道你這麽管他的閑事,保準立刻把你扔出隊。”
“我也是爲了成哥着想,成哥現在的身份那麽敏.感,不應該跟過去的舊人有聯系。”
“我們都是成哥的老隊友,都是舊人。”
陽春提醒他。
“我們不一樣。”阿榮還想再說什麽。
陽春卻指着他的鼻子警告:“别壞我們成哥的事哦,不然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陽春這麽嚴肅的警告阿榮,阿榮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下去。
……
顧白笙再蘇醒過來的時候,宋霜已經陪在她的身邊。
胡慧跟曲曉波在一邊坐着,看宋霜握着她的手,兩個人眼神都有些晦暗。
宋霜看到她睜開眼,便聞聲問她:“醒了?”
顧白笙覺得腦子裏面有點空空的。
擡手想要摸一摸腦袋。
宋霜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别碰。”
顧白笙看着宋霜,腦海裏已經完全沒有了阿榮跟陽春來過的記憶。
“我怎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昏過去的。
所以問宋霜,她是怎麽了。
宋霜搖搖頭,對她仿佛頗爲無奈一樣,道:“自己忘了嗎?”
顧白笙擰着眉:“一點都不記得了。”
雖然宋霜不然她去碰自己的頭,可她還是覺得腦袋有點疼。
“你撞到了頭,所以不記得也正常。”
宋霜開口解答她的疑惑。
旁邊的曲曉波跟胡慧面色都鍍上了一層陰影。
顧白笙眨了眨眼睛,問宋霜:“我怎麽會撞到頭?”
關于撞到頭的事情,她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腿剛好,醫生不讓你下床,你非要下床,一下床就摔倒了,腦袋正好嗑在桌角上,所以才暈過去。”
宋霜适時的松了松顧白笙的手。
顧白笙的手被松開。
便立刻去摸自己的頭。
果不其然,頭上纏了好幾層繃帶。
她努力去思索關于磕到頭的記憶,可是怎麽去搜索,都沒能搜索到這一段記憶。
“以後不要亂來了,磕到了多疼。”
宋霜帶着半分的責怪,提醒她。
顧白笙沒吱聲,又去撩被子看自己的腿。
先前纏在她腿上的繃帶跟石膏已經被卸掉了。
如今,她的腿上隻有一點點的淤青。
“腿好了,腦袋又傷到,你啊,還是得在醫院裏面多待一段時間才行。”
宋霜說完,就看向胡慧:“嶽母,您也勸勸笙笙,讓她不要覺得悶就亂來。”
胡慧被宋霜喊道,擡起眼睛來,陰暗的看了宋霜一眼,便站起了身,走過來,坐在病床上拉住了女兒的手:“笙笙,我跟波波都是擔心你的,不要做些讓我們擔心的事情,好嗎?”
曲曉波也起身,走過來跟胡慧一塊兒勸她:“你身體沒有完全恢複好,還是在醫院裏多留一段時間,等到都好了,我們第一時間接你回去。”
宋霜聽着胡慧跟曲曉波勸她,也道:“笙笙,别讓我們擔心,好嗎?”
顧白笙被母親跟曲曉波這麽一勸,又看宋霜一臉的擔心,就點了點頭:“嗯。”
聽到她答應,曲曉波跟宋霜都松了一口氣。
唯獨胡慧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媽,波波,我有些累了,想要再睡會了。”
顧白笙還是覺得累,想要再睡會兒。
“我們出去吧,别打擾她了。”
宋霜讓胡慧跟曲曉波也先出去。
胡慧跟曲曉波都沒有要求留下,點點頭,三個人一起出了病房。
他們三個出了病房之後,顧白笙立刻就從床上起身,試了試自己的腿。
剛落地,還未完全站起來,她就覺得雙.腿無力,立刻坐在了病床上。
她摸着自己的腿,眼中神色重重。
他們沒有騙她,她的腿的确是受傷了。
雖然她完全沒有腿受傷的記憶。
宋霜将房門的那條縫合上,餘光也從坐在床邊的顧白笙身上收回。
胡慧在房門關上之後,立刻就皺眉問宋霜:“你讓人把我女兒見到那兩個‘家屬’的記憶也弄沒了?”
“笙笙的額家屬隻有我們,那兩個人不是什麽好人,讓笙笙忘掉比讓笙笙記住要更好。”
宋霜如此回答,胡慧卻根本不信。
她瞪着宋霜,眼神陰陰的:“那兩個人來過之後,笙笙就頭疼暈過去了,你肯定也猜到他們是提了成壁。”
宋霜不置可否。
曲曉波在旁邊看着胡慧跟宋霜說話,咬了咬下唇:“阿姨,再笙笙的額面前再提起成壁,不是什麽好事。”
“你别插話。”
胡慧因爲曲曉波勸她的女兒背着成壁做手術的事情,而有些厭惡曲曉波,也懶得聽曲曉波說話。
曲曉波被胡慧這麽一說,抿了抿唇,不再言語了。
“我女兒喜歡的人是成壁,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也是成壁,我現在可以暫時幫你瞞着她,但是你必須想辦法,讓笙笙想起成壁。”
胡慧提醒宋霜,“她真正應該忘記的是你,不是成壁!”
宋霜默然不語。
胡慧又道:“别以爲你現在用這種手段讓笙笙忘記成壁,一切就會跟當年你娶笙笙的時候一樣,我不會讓那種事重演了。”
她已經因爲當初的事,被女兒怨恨過一次。
這一次,決不能讓女兒再怨恨她。
胡慧心中已然下了決定。
而宋霜也并未拒絕:“我會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
胡慧冷冷:“這最好是你的真心話,而不是單純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