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說實話!”陽春個頭小,力氣大,氣勢洶洶跟頭小母老虎一樣。
院長眼珠子偷偷瞄了一眼旁邊大理石般面容冷硬的成壁,心裏恐懼更甚。
這個問題若是回答不了,恐怕事情很難收場啊。
可是,如果跟他實話說了人是被宋霜帶走的,那豈不是也很麻煩。
院長頭冒冷汗的在心裏面斟酌利弊。
兩方都得罪不得的情況下,他再三思索,劍走偏鋒:“被她朋友接走了。”
“朋友?”陽春看了一眼成壁,接着問,“哪個朋友?”
“姓曲的那位小姐。”
院長戰戰兢兢回答。
陽春不認識曲曉波。
成壁卻是知道的。
他面色冷暗,瞥向那個院長:“果真被是姓曲的接走的?”
“是是是!”
院長點頭如搗蒜。
陽春轉頭看成壁的指示,成壁輕輕點了點頭。
陽春才将院長往後一推,松開了他。
院長被扯得喉管差點勒斷,被松開之後,立刻扶着脖子吸氣。
成壁沒有馬上離開辦公室,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
院長一瞧見他坐下,心裏就更害怕了:“成少?”
難道成少看出他是撒謊了?
“把白小姐所有的家屬聯系方式都給我。”
院長很爲難:“這……”
陽春瞪眼:“給不給?”
院長看着陽春女強盜一樣的兇悍樣子,也不敢再耍花招,縮了縮脖子,才老實的給白笙笙的主治醫生打了個電話,讓她把所有在醫院登記過的親屬聯系方式給送了過來。
“這是白小姐親屬的聯系方式。”
院長雙手把寫了聯系方式的那張紙給成壁遞過去。
成壁接過去,掃了一眼,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長腿往外邁:“走了。”
陽春又看了那個恭敬送客的院長一眼,才跟阿榮一塊兒随成壁往醫院外面走。
“成哥,那個老家夥說的是真的嗎?”
“不是。”
成壁想都沒想,便回答。
“不是?”陽春立刻就要掉頭去找那個胖院長算賬。
卻被成壁伸手給一把揪住後衣領拽了回來:“哪兒去?”
陽春憤憤:“那個胖子居然敢耍我們,我當然是去收拾他。”
“收拾他他也不會說更多了,左右爲難,他誰也不敢得罪。”成壁把局勢看的極其透徹。
陽春卻很不解:“那咱們怎麽找白小姐?”
“不是有這個嗎?”
成壁擡手,晃了晃手裏那張紙。
那是從院長那裏拿過來的親屬聯系方式。
陽春擰眉:“她家裏人也不會說吧。”
“問問就知道了。”
成壁決定先去找顧白笙的母親胡慧,因爲顧白笙的母親胡慧是顧白笙最親近的人。
就算是顧白笙不是被她接走的,她也肯定知道自己的女兒去了哪裏。
隻不過,這位老太太跟以前一樣,仍舊很難纏。
“我并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成壁找上門,胡慧卻什麽都不肯說。
不僅如此,她還擡眼,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道:“笙笙說你是成壁,但是我看你沒有一點跟成家小子像。”
成壁聽到胡慧這麽說,扯動嘴角笑了一下:“是,我不是成壁。”
胡慧眯眼:“你當真不是成壁?”
成壁反問:“您不是說了我跟成壁沒有一點相像嗎?”
胡慧啞然。
随後,臉色調整了一下,道:“我真不知道笙笙去了哪兒,你留在這裏跟我浪費多少時間也沒用。”
“那麽,阿姨指點我一下,誰會知道笙笙現在在哪兒?”
胡慧擰着眉,沉默了一下,才道:“曲曉波。”
成壁點頭:“謝謝。”
他自然是去找曲曉波。
路上,陽春回想胡慧的反應,就覺得很古怪:“這老太太說的是實話嗎?”
“是。”
陽春一聽成壁說胡慧沒撒謊,就來了精神,調整了一下坐姿,往前傾身,抓住了成壁的副駕駛座椅,好奇的問:“成哥,你咋就跟個測謊儀一樣,什麽真假話都能辨認出來。”
成壁看她腦袋一直往自己跟前湊,伸手将她腦門按着往後一推,将她推回了自己座位上,這才道:“我不是什麽測謊儀,不過看他們的反應,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們是否撒謊。”
“那既然這個老太太說的是實話,她真不知道女兒在哪裏,那她丢了女兒怎麽不着急啊?”
陽春很納悶。
母親跟女兒這種親緣關系聯系着,若是女兒丢了,母親肯定着急的要命吧。
怎麽胡慧的反應就那麽冷淡呢?
陽春覺得很奇怪。
成壁卻道:“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女兒現在是安全的,所以不着急。”
“她怎麽知道女兒是安全的?”
陽春更疑惑了。
“那就要問曲曉波了。”
胡慧讓他去找曲曉波,也就是說,顧白笙現在尚且安全的信息是曲曉波傳達給她的。
居然如此,那曲曉波也一定知道現在顧白笙在哪裏,情況如何。
…………
胡慧在送走了成壁之後,坐在家中的客廳裏沉思了一會兒。
接着,就撥通了曲曉波的電話。
曲曉波那邊聽見胡慧說成壁已經回了北城,立刻一慌:“他這麽快就回來了?”
“是,”胡慧答:“不隻是回來了,還找到我這裏,跟我要笙笙。”
“他找您去問笙笙的下落了?”
“嗯。”
胡慧應了。
曲曉波那邊就更着急了。
怎麽辦?
成壁現在回來了,顧白笙卻不見了。
他到處找顧白笙,那怎麽辦才好?
她這邊正急的不行,胡慧那邊卻偏偏又說了一句話:“他現在去找你了。”
“什麽?!”
曲曉波叫出來。
胡慧聽着曲曉波那邊的叫聲,就繼續道:“成壁已經打算跟笙笙在一起,不問出笙笙的下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你被他找上你之後,要不要跟他說實話?”
“當然不能,笙笙現在……”
曲曉波話說了一半,後面的話就不說了。
胡慧聽出她話裏話外都透着古怪,便有些不悅:“笙笙現在怎麽了?你不是告訴我說她沒事嗎?”
曲曉波咬了咬下唇,不知道怎麽跟胡慧說才好。
胡慧見她不肯繼續說下去了,便提醒道:“他現在已經在去找你的路上,而且,他身邊還帶了個很兇的小丫頭,你就算是不肯說,他們也會逼你說出來的。”
曲曉波覺得一言難盡。
胡慧因爲自己的女兒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也很想從曲曉波的口中得知女兒的後續情況。
所以半哄半吓唬的開口:“如果你實在不想告訴他們,就告訴我,我會幫你,不然他們非要問你笙笙的下落,還不知道會用什麽手段。”
曲曉波本來就心虛,被胡慧這樣一吓唬,更是有些招架不住:“他不會亂來的?”
“你了解他嗎?他現在已經變了,或許曾經的成壁不會,但是這個成壁,就很難說。”
如此話語,把曲曉波給說的一怔。
“波波,你是笙笙最好的朋友,我是笙笙的母親,你連我也信不過嗎?”
胡慧努力又說曲曉波将顧白笙的下落告訴她。
正在這個時候,曲曉波家的傭人敲了敲她的們:“太太?”
曲曉波一驚,轉頭看向門口:“什麽事?”
“有客人。”
一說有客人,曲曉波自然以爲是成壁過來了。
心中焦急,不知道如何應對,立刻便說了出來:“笙笙在倫敦。”
“在倫敦?”
胡慧不解:“她怎麽會在倫敦?”
“在倫敦做手術,離婚協議上,宋霜跟她約定,如果要順利離婚,就必須接受dream記憶手術。”
“再次接受手術……”胡慧心中一沉,她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對深惡痛絕的dream記憶手術接受兩次。
“這次跟先前那一次不一樣,這次手術明确約定了是要塵封笙笙跟宋霜之間的相關記憶。”
胡慧眯眼:“但是笙笙現在都沒有回來,手術出事了吧?”
胡慧出奇的敏銳,曲曉波也不得不說出糟糕的手術結果:“是,手術出了問題,笙笙的手術失敗了。”
“結果呢?怎麽會失敗了?”
顧白笙到底是她的親生女兒,一說笙笙的手術失敗了,胡慧便提心吊膽起來。
她的女兒回來的不容易,她絕不允許女兒再有什麽三長兩短的閃失。
“手術本末倒置,原本應該讓笙笙忘記宋霜,記住成壁,但是結果……”曲曉波咬了咬唇,覺得這件事自己難辭其咎,“都怪我,都怪我支持笙笙去做了這個手術!”
“結果到底怎麽了?”
胡慧着急,追問道。
“結果,笙笙忘記了成壁,隻記得宋霜了。”
胡慧聽到這個結果,手中的手機險些松手掉下去。
“怪不得……”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怪不得笙笙一直沒有回來,原來是這樣。”
手術失敗。
宋霜自然不敢讓顧白笙再回北城,若是回了北城,他無法向周圍的人交代。
“那他打算怎麽辦?”
胡慧立刻問曲曉波,“既然笙笙的手術已經失敗了,那宋霜想怎麽辦?”
女兒忘記了成壁,隻記得宋霜,宋霜想要怎麽安排他?
“宋霜他……”
“太太!”不等曲曉波說完,傭人的聲音就再次從門口響了起來,似乎非常焦急一樣,喊她,“下面有位成先生要求您立刻去見她。”
曲曉波轉頭看門口。
來不及跟胡慧細說了:“阿姨,成壁已經到了,我要怎麽辦?”
“你别慌,你先下去見她,我會幫你的。”
曲曉波不知道胡慧要怎麽幫他。
可是,隻能按照胡慧所說的去做。
她即刻起身,挂斷了跟胡慧的電話,打開門往樓下走。
樓下,成壁果然已經在等她。
但是,除了他之外,并沒有胡慧所說的其他人。
看起來,他對于她這個顧白笙的朋友,還是留了幾分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