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見他臉色陰沉的幾乎要結冰，開口，問了一句：“肖先生，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肖容擡起眼，眼底一片氣怒混亂：“你有什麽好主意？”
成霆這個舊情.人的出現，打亂了他所有的節奏跟計劃。
他突然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如何安排才好。
“肖先生，我們有兩枚棋子。”小阮見肖容不說話，就繼續說下去，“白靈小姐跟李雯昕都能爲我們所用，隻要……”
“百靈跟李雯昕都是針對宋霜步下的棋子，不是針對成霆的。”
百靈跟李雯昕，又豈是肖容沒想到的，隻不過，這兩顆棋子現下都沒有什麽用處而已。
小阮被肖容這麽一說，也眉毛鎖了鎖：“那是否先走這兩步棋？”
肖容搖頭，眼神陰恻恻的：“不。”
小阮眼睛眨了眨，虛心聽肖容的安排。
“百靈跟李雯昕隻會重傷宋霜，而現在能在明處去跟成霆争得隻有宋霜，沒有必要去動宋霜。”
“肖先生想讓宋霜跟成霆争個兩敗俱傷？”
小阮明白了肖容的意思。
肖容點點頭：“是，讓他們兩敗俱傷。”
也隻能讓他們兩敗俱傷。
除此之外，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
宋霜跟李雯昕的婚期日漸逼近。
沒了外憂内患的宋氏集團内部一派和諧，就連宋家也是少有的和睦溫馨。
林鳳雅得知顧白笙跟成霆走後，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若是顧白笙打定了注意不再跟自己的兒子來往，那也能讓兒子把心思都放在李雯昕的身上。
李雯昕也聽說了顧白笙跟成霆離開的事情。
故意暗地裏把這件事透露給媒體，要讓媒體八卦的滿城都知道。
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消息賣給了最能哔哔跟胡編亂造的營銷号跟傳媒公司，卻并未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上面老總不讓發表這個消息。”
被李雯昕打電話詢問的營銷号負責人跟媒體都不約而同的給出了這樣的答複。
當李雯昕再問：“爲什麽不讓發？”
那邊的人便會異口同聲的說：“涉及的人是成家的人。”
成家？
蘇城成家，成霆的家族。
李雯昕沒了辦法。
北城這些媒體，對于豪門八卦是非常熱衷的。
但是，豪門若想要壓下這些不切實際的八卦，也不是太難。
隻不過，壓下的同時，總會有那麽一兩條的小道消息傳出去。
可是，如果壓下消息的人是成家這樣有大背景的家族，那麽，沒有一個字能傳得出去。
李雯昕有些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甘心。
南城李家萬般的本事，也是不敢跟成家碰一碰的。
更何況，當家的老爺子剛死了不久，她沒有兄長也沒有老爹，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去觸對方的黴頭。
“李小姐，不如我們多宣傳一下您要大婚的事情吧？”
媒體跟營銷号都收了李雯昕的錢。
不想吐錢出門，又沒能順利把事兒辦好，隻能做點别的來彌補。
李雯昕懶得跟他們把那點小錢要回來，敷衍着應了，便沒再糾結這件事。
…………
顧白笙在成霆家中留宿了一天。
次日，成霆雖然沒把她送回家，卻把她送回了醫院。
醫院的人得知顧白笙被送回來，立刻通知了宋霜。
宋霜聞訊去醫院，正巧在病房門口遇見了曲曉波跟胡慧。
一時之間，三個人相顧無言。
成霆将她送回醫院之後，則準備離開。
哪料，顧白笙根本不放他走，唯恐他一轉身就消失了一樣，一直拽着他的手不肯松開。
她這樣粘人并非沒有道理，畢竟曾經失去過，現在恐懼他離開後就消失了也很正常。
“你乖，我還有别的事要處理，處理完就回來陪你。”
成霆耐心哄她。
卻沒有想到，這話剛好被推開門的宋霜聽見，宋霜頓時止住了腳步。
黑冷的眉眼漠然的看着他們兩個。
顧白笙似乎有所感覺，眼光微微一瞥，看見了宋霜。
她咬了咬唇，迅速收回目光，依舊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成霆的身上：“你也受了傷，不在醫院休養嗎？”
他們分明是一起跌落山崖，爲什麽他在醫院休養，成霆卻沒有留院休養的意思。
“我的傷不嚴重，不用一直待在醫院。”
成霆跌落斷崖是受了傷，但是并未傷到重要的地方，隻是一些皮外傷。
他體格好，常年訓練，所以即便不留院治療，也沒有大礙。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白笙知道他有任務在身，也知道硬把他留下會誤事。
但是就是舍不得松手。
“我晚上過來看你。”
成霆跟她承諾。
顧白笙彎了彎唇角，滿意這個答案，卻又提要求：“不隻是今晚。”
“每晚都來陪你。”
成霆順着她哄。
顧白笙聽了，這才高興一些：“說話算話。”
“算。”成霆應道。
門口的宋霜聽着他們兩人你侬我侬的對話，眼神越發陰暗。
正好這個時候，陽春跟阿榮也過來。
瞧見門口的宋霜，仿佛感受到了濃濃的冷意怨念一樣，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阿榮示意陽春喊成霆一聲。
陽春點頭，吹了一記口哨，打破此刻的詭異氣氛，扯着嗓子喊：“成哥？”
她喊得大聲，病房裏的顧白笙跟成壁都向門口看了過來，自然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宋霜。
宋霜跟成壁視線對上，兩個人目光都不友善。
旁邊圍觀的陽春阿榮等人也看着覺得頗爲詭異。
“小春喊我了，我先走了。”
“嗯。”
顧白笙點頭。
成霆轉身要走。
顧白笙卻又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成霆被拉住衣服，轉過身來看她。
顧白笙唇角彎了彎，跟他提要求：“我想讓你親我一下。”
成霆蓦然一怔。
宋霜更是因爲顧白笙這個要求，而眼神越發冰冷起來。
顧白笙無視他，見成霆不動，把成霆往病床邊一拉，從床上起身，抱住成霆的脖子，在成霆的臉頰上啾的親了一下。
宋霜握緊了拳頭。
病房門外的陽春跟阿榮看見顧白笙主動親了成霆，都是一驚。
“成哥被親了唉。”
“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不得了了。”
兩個人嘀咕兩句。
宋霜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視線冷的幾乎可以殺人。
顧白笙親完了成霆，又在他耳邊耳語囑咐：“記得你說的話，成壁哥哥。”
“嗯。”
成霆應了聲。
顧白笙這才心滿意足坐回床上。
小春雖然不想的打擾成哥戀愛，卻還是看着腕表上的時間，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成哥，隻剩下半小時了。”
“我走了。”
“我等你回來。”
顧白笙望着他道。
成霆點點頭，轉身離開病房。
與宋霜擦肩而過的瞬間，成霆腳步頓了一下。
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是并未開口，就提步離開了。
宋霜沒有理會成霆。
隻是眯着眼睛看顧白笙那癡癡凝望追随成霆的目光，忍不住出聲諷刺了一句：“跟野男人在一起的幾天就取代了跟自己丈夫在一起幾年的感情嗎？”
成霆已然走遠。
顧白笙也不與他生氣，輕輕将身體靠在背後的靠枕上，道：“他不是野男人，他是原本就應該做我丈夫的人。”
宋霜被這句話刺到。
顧白笙的目光淡然的轉過來，與他對視：“我說的不對嗎？”
宋霜眼皮狂跳。
“當年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她仿佛已經将所有事情都思考清楚，如今面對宋霜，也沒有一分愧疚，“我在結婚前，就被你做了催眠手術吧？”
宋霜眉峰擰起，果然，她是都想起來了。
“至于手術經過了誰的同意，這麽多年過去，我懶得計較，如今，我隻要一個結果。”
她唇角微微彎了彎，熹光初現的眼眸裏，帶着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你要跟我離婚？”
“對，”見宋霜已然猜到，顧白笙也懶得與他繞彎子，“我要跟你離婚。”
宋霜不意外。
他早就想到了。
“那你決定簽下離婚協議？”
宋霜下了套給她。
如果她決計要離婚，就必須再次接受記憶手術。
他有把握，她不會輕易接受催眠手術，她好不容易再次見到成壁，她絕不會願意去遺忘他。
“我簽。”
“……”宋霜猛然看她，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平淡的答應簽字。
看見宋霜望着自己的眼神裏全是不可思議，顧白笙忍不住輕輕笑了：“你覺得我不會答應簽字，是嗎？”
宋霜默然。
是，他料定她不會簽字，所以才在離婚協議上加了這樣一條。
隻要她不舍得将關于成壁的記憶都封存遺忘，她就永遠跟他離不了婚。
但是，他沒有想到，顧白笙居然會答應。
她爲什麽會答應？
“我已經找到他了，他沒有死，”顧白笙微笑解釋，目光卻不是在凝視宋霜，而是凝視着不在此處的成壁一樣，眼中的歡喜那樣明顯，她充滿了自信，“記憶手術不過是讓我遺忘關于他的事情而已，但是我的心裏永遠有他的位置。”
她将手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垂眸笑了笑：“隻要我的心裏有他，就算是經曆記憶手術又怎麽樣？我照樣可以再次想起他！”
宋霜沒想到顧白笙會有這種自信。
眯眼看着她，提醒：“萬一想不起來怎麽辦？”
“成壁不會再次抛棄我了，”顧白笙彎唇，是一副勝利的姿态，“不管我是否記得他，他都不會抛棄我第二次，我相信他。”